同行而來的猶不止東溟公主單婉晶一人,還有東溟派數人同行,除去幾位神態莊嚴的中年人,就隻一個略微帶些倨傲氣質的青年顯得矚目。?

他身材修長矯健,身著白衣,倒也算的上是風度翩翩的英俊青年,隻是目光灼熱,有意無意的掃掠美人兒軍師沈落雁曼妙周身,直待蘇留入得堂內,才移回了目光,堂內眾人齊齊向新晉洛陽王行禮,他也跟著稍稍一禮,口中稱道:“東溟派尚明,見過洛陽王。“

然而躬身的弧度卻不太大,更肆無忌憚的打量起蘇留來。

“原來是東溟派的客人來了。”

蘇留足步稍稍一頓,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主位之上,恰在沈落雁身側,堂內氣氛登時一肅,終於還是這東溟公主櫻~‘唇’輕啟,開口道:“素聞洛陽龍王出河洛,武道無敵,連敗數位宗師,今日一見,果然英雄氣象。”

不得不說,這個東溟派的話,蘇留還未坐穩,先一頂大帽子奉承上來,不愧是祝‘玉’妍的孫‘女’,顏‘色’絕‘豔’,尋常男子遇著這等糖衣炮彈,就算能把持得住,也免不得神魂一‘蕩’,蘇留卻平靜微笑:“曲傲之流,哪堪稱宗師,我更不是英雄,隻是聽說東溟派身處海外,打造的兵器獨步天下,可有此事?”

單婉晶心裏一凜,垂目輕聲道:“本‘門’確是以此微末伎倆為業,然而‘門’主多年前便曾有過明言,絕不可參入天下逐鹿的大事當中。”

沈落雁微微側身,在蘇留耳畔輕聲說了幾句,蘇留目光移動,點了點頭。

這東溟派一係之人,坐在一處,隻從位置排列順序便可看出,以單婉晶與尚明兩人為,看來東溟夫人近年逐漸放權後輩的傳言果然不虛。

沈落雁瞧了眼蘇留眼‘色’,嬌笑道:“婉晶妹妹真說笑了,‘亂’世之中,求購兵器無非自保,使治下民眾免受其害,李、宋諸閥不正是如此麽?但有所求,必有所供,東溟占住琉球孤島,得天獨厚,這‘精’良兵器,也是當世獨此一家,少了貴派神兵,不知天下各路諸侯幾人捶‘胸’頓足。”

雙方既然坐在了此地,擺明了是有合作意向,做生意尚要說價,東溟派‘交’易之物涉及軍火兵械,更是要待價而沽,用推拉戰術來回幾番拉鋸,小公主單婉晶雖有些手腕,但是與老練的沈落雁言語‘交’鋒,幾個回合下來便有些尷尬了。

她神‘色’平靜,掠了掠耳畔絲,還未開口,身側的東溟少帥尚明先撫掌大笑道:“美人兒軍師說的極是,如今洛陽王也正當堂,索‘性’便將話說個明白,日後中原的兵器‘交’易,還可做得,隻是這價格,卻要再議!”

蘇留恍若未聞,心裏卻在沉思,這祝‘玉’妍一家到底是個什麽奇葩關係。

當年祝‘玉’妍與邪王情殤之後,便與霸刀嶽山生下了單美仙,世人隻知道東溟夫人單美仙遠走琉球創立東溟派,卻鮮少有人知道她當年曾給魔‘門’長老邊不負這廝玷汙,才生下了單婉晶。蘇留站在常人的角度揣度,單美仙與祝‘玉’妍之間,或有母‘女’餘情,但也絕不乏恨意,跟邊不負,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想來也是,自己母親不為自己報仇,反與玷汙自己的不世仇敵共事多年,單美仙心裏若是沒有怨氣才叫奇怪,‘陰’葵派與東溟派,便也算不上是一脈上下相承。

單婉晶‘欲’言又止,清幽歎了口氣,沈落雁卻淡然開口,道:“少帥‘性’子直爽,原先瓦崗便曾與貴派有過合作,價格依照往番,本是定數,今日再議卻是個什麽說法?”

尚明瞥了眼高高在上的蘇留,現他竟然沒有半點反應,英俊的麵上不由的浮現一抹不悅之‘色’,冷笑道:“往日是蒲山公做主,今日換做洛陽王做主,可見世事變化,難測難料。近些年來,琉球礦源過度采集,已經漸漸呈現匱缺稀乏之勢,本派亦是沒有辦法,瞧在洛陽王的金麵上,咱們在原先的價格隻漲五成便可。”

他生怕蘇留聽不清楚,一字字的吐出,還伸出了右手一掌,搖了搖,才繼續道:“洛陽王,以為如何?”

單婉晶遽然變‘色’,心裏惶然,按照東溟夫人的意思,東溟派的就是戰爭財,中原即將大‘亂’,對於兵器的需求必然大漲,小鎮諸侯反王不用多說,漲上個七八成價格也是供不應求,對於李、宋及近來崛起的洛陽一係,隻漲上個兩三成那也是一筆巨大收入,如今的尚明卻是獅子大張口,一開口便大漲五成,要在洛陽王身上大放些血出來。

說的好聽些是眼高心大,說難聽些便是不知死活。

此地乃是洛陽王府,洛陽王何等梟雄人物?

單婉晶臉‘色’隻是一變,旋即神情淡漠的垂下去,眼觀鼻觀心,眼角餘光移開,反而有些在意洛陽王的表情,隻可惜瞧不出半點端倪來。

坐尚明身側的另一位年長老人挪了挪屁~股,倒是眯眼假笑道:“世事艱難,確是如此,洛陽王意下如何?”

“這是把我當做冤大頭了?”

等了半響,蘇留才回過神來,心思一轉,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可能,當即淡淡的掃看了他一眼,平靜開口道:“你也配稱少帥兩字,日後洛陽軍械,自有來處,不用向東溟求購。”

滿堂皆驚。

尚明臉‘色’難看,一陣青浮一陣紅現,咬牙道:“洛陽王可想清楚了,中原‘精’良兵器,十之六七都是東溟派所產?”

蘇留卻連看也未看他一眼,直接拂袖離席,沈落雁也隨之起身,堅定地道:“少帥聽得還不夠明白?”

單婉晶不可思議的看著蘇留瀟灑的背影,心裏將信將疑:洛陽王如此篤定,連議價也不曾議,莫非這世上另有其他來路,能造出不遜‘色’本派的‘精’良兵器?

絕無可能。

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起身撫平裙裾褶皺,卻撫不平心裏漣漪。

神秘而強大的他,究竟藏的什麽心思?

砰!

一聲脆響,原本在尚明手中的茶盞竟然不慎摔的粉碎,滾燙的茶水燙在尚明身上,叫他原本還算英俊的臉麵都有些變形猙獰。

單婉晶瞧他一眼,忍不住將之與那一道灑逸背影相比,竟不知為何生起一股嫌惡心思,忍不住頓輕歎。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