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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琳,是儀琳!

定逸身子一震,脫口而出道:“你怎麽回來了。”心裏卻想:是儀琳的聲音錯不了,她跟田伯光還有蘇留交往,端的壞了聲名,唉。想著想著,她臉色冷肅道:“你...快滾進來。”

進來的卻不隻是儀琳,還有個佩劍提酒的青年,他一句話也未說,自顧自喝酒,神態懶散,淡淡地向在座的長輩問了聲好。但是看到此人,華山派那一桌的人就爆發出一陣轟響:

“大師兄!”

正是令狐衝,他徑自坐到了華山派的那一桌,邊上嶽靈珊正眨巴著水靈的眸光,好奇的問東問西,例如:

“大師兄,你是不是真的跟田伯光混到一塊兒了。”

“看來確有其事啊,你可要擔心爹爹的板子了,嘻嘻。”

一聽到可親可愛的小師妹說話,令狐衝便覺得心裏暖和,不由地微微一笑,但是聽到她他一說到師父,酒壺懸在了當空,這一口美酒卻喝之不下,腦海裏無意識地掠過蘇留對嶽不群的一番分析,心裏罩上了一層陰影。

這邊令狐衝心思複雜,那邊定逸師太卻十分嚴肅地對著儀琳說道:

“你是不是跟蘇留、令狐衝、田伯光走在一塊兒,還一同在回雁樓上喝酒?”

這個問題也正是廳內眾人心裏的疑團。

“啊,師父,是的......”

儀琳低下了頭,削蔥一樣的嫩白手指開始捉起衣角來,似想起來什麽,認真道:“師父,我...我沒有喝酒的,蘇師叔還給我點了一席齋飯。”

“你的蘇師叔真是好人啊,哈哈。”

廳內一眾小輩哄堂大笑,連各位長輩也忍俊不禁,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尼姑認真的說事情,也實在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隻聽得眾人莫名其妙發笑,儀琳羞赧窘迫的臉兒微紅。

餘滄海心想這小尼姑純真無邪,看樣子就是個不會說假話的,這下你們總得認了吧。想到這裏,也忍不住得意大笑道:“天門道兄,早說蘇留此人已經墜入了魔道,竟然跟田伯光這樣的人交道,你若是不清理門戶,便由得我來做這一場了。”

天門道人氣極,他性格剛烈,嫉惡如仇,眼睛裏容不得半點沙子,隻聽得蘇留跟田伯光喝酒,哪管蘇留跟玉璣子的關係,這時一掌拍在了椅子上,椅子都給他拍缺了一個角,嚇得眾人噤若寒蟬。

“你們有什麽好笑的?”

正在廳內眾人都在微笑之際,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眾人循著來源看去,聲音的主人正是華山首徒令狐衝是也,令狐衝他雖然讀書不多,也知道這樣的時候應該說些什麽:“眾位師叔伯,蘇兄...蘇師叔任俠好義,看來是諸位對他存有一個極大的誤會了。”

餘滄海雙目一眯,冷笑道:“還有什麽誤會的,恒山派的這位弟子已經說的分明,蘇留德行有虧,做不得假。你也跟他們把酒言歡,多半也是脫不了幹係的。”

令狐衝生性不羈,一聽得詆毀自己的言語,也不去理會,隻想:誤會我不打緊,蘇兄是我朋友,誤會他可大大的不好了。他開口道:“我這就將那日發生的事情跟餘觀主說個清楚。”

“好啊,你說!”

餘滄海冷笑連連,一縱身,矮小的身子便掠向了令狐衝,一探手就要去抓他衣領,方要觸及,卻給一雙蒼老有力的雙手一推,餘滄海心裏一橫,勁力催動,手上勁道也不回收,直跟來人硬生生地對了一著。

嘭。

這兩人苦修內功都已經數十載,拳掌相交,隻聽得當空空氣轟然炸響。

餘滄海身形一晃,連退了七步,驚駭地看了眼來人,同樣也小退了三步,他心裏已經生起了怯意,開口道:

“天門道兄,你這是什麽意思?”

天門道人拂袖道:“事關我泰山派的顏麵,讓人家說個清楚!若蘇留跟著田伯光胡作非為,自然是大奸大惡之徒,我絕不姑息,必定親手斃掉他,免得來日道消魔漲!”

餘滄海幹笑幾聲,澀聲道:“這可是道兄親口說的,須做不得假。”

令狐衝站起身來,突然問大家道:“眾位師長朋友覺得我會不會說謊?恒山派的儀琳師妹會不會說謊?”

眾人紛紛尋思道:你是嶽不群這號稱君子劍的師父教出來的,雖然行為舉止孟浪了些,人品該是過得去的,否則早給嶽不群給打斷腿腳逐出師門了;至於恒山派的這位小尼姑,看她天真爛漫,純潔無邪,麵貌清秀絕倫,隻是眼裏委屈盈著淚光的可憐樣子,更難相信她是會說謊的人。

令狐衝傲然道:“蘇師叔高節大義,武功又高,用劍就敗了田伯光,他見識通達古今,是我除了師傅之外平生所見最佩服的一人。”

這下子華山派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令狐衝,令狐衝平日裏浪蕩不羈,灑脫自如,他或許能跟很多人交朋友,但天下鮮少有他看得上眼的人物,連師父嶽不群都對他無可奈何,這時候他才遇到蘇留不過一日之間,就把他放到跟嶽不群同樣的位置上了。

勞德諾渾濁的雙眼裏精光一閃而逝,心裏一動:“莫非這個蘇留是得到了辟邪劍譜了麽,否則憑泰山派的那幾下劍術,如何能擊敗田伯光,更鎮得住令狐衝這匹野馬。”

隻聽到令狐衝所說蘇留用劍擊敗田伯光,大廳內登時一靜,都將眼光投向了天門道人,天門道人點頭拈須笑道:“泰山劍法,降服住田伯光,原也容易,定是田伯光這賊人輕視了蘇師弟,蘇師弟好的很!”

令狐衝微微一笑道:“儀琳師妹,你來說罷,一想到蘇師叔,我就想痛飲個三日三夜。”話音一落,他果然舉起酒壺仰頭就倒,眾人麵麵相覷,隻得看向了儀琳。

“我...我......”

儀琳癟著嘴巴,看著定逸,定逸點點頭,隻聽得蘇留殺敗了田伯光,麵色都緩和了不少,沉聲道:“儀琳你不要慌,且慢慢說,萬事都有師傅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