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蕭蕭。

這個落拓老頭收住琴音,微微一笑:“你認得出我,也很不錯了,年輕人。這些邪魔外道,用再狠辣的手段殺死也不為過。”

“你的輕功劍法,都很有些火候,你的師長是哪位,是天門道人麽?”

蘇留微汗,還以為自己下手過於狠辣會引得正道的高手看不過眼,卻忘記了笑傲世界裏正派與邪教對立不共戴天的位置,莫大先生身為一派掌門,自然也會擺正位置。當下蘇留臉色一正,抱拳禮了一禮道:“在下是泰山玉磯子門下。”

莫大先生心覺訝然,打量了蘇留半響,突然麵色一變,森然一笑道:“這樣說來,你倒也算得跟我同輩的了。適才你要見識我的劍法,那也就說得過去了。”

他說話間,劍已在手,劍已經遞送出去。

這一把長劍又細長又窄薄,也不見得他如何出手,隻因這一劍委實過快,隻見到一團青光一閃,他人已飛縱而下,劍尖已經一連變幻了數次,蘇留麵容一肅,轉輪王劍斜指,以辟水劍法裏的一記殺招開手,當空傳來“叮叮叮”數聲連響,兩劍相交,都如靈蛇探首,擇機噬人一般,顫動不絕。

莫大先生冷哼一聲,他原將蘇留視為小一輩,隻想叫蘇留知道衡山劍法的威名,哪裏會知道居然久戰不下。這一下兩人一連過手了數十劍,蘇留的辟水劍法使完之後,漸漸地將衡山派的幾招變化牢記心底,隻覺得這幾劍變化妙不可言,一時之間竟然使了出來。

莫大先生麵容**,眼眸中精光一閃,左手一拋胡琴,氣勢陡然攀升至巔峰,一瞬間,劍尖居然幻出了九點寒光,直刺蘇留,口中斷喝一聲:“著!”

這一聲厲喝之後,蘇留精神氣機雖都已提到了極限,也隻擋住了八劍,最後錯了一劍,胸前衣物一點劍痕,觸目可見。

莫大先生足尖輕點,身子突地拔起,又複立在了樹冠上,微笑道:“你一連接了四十三招,隻著我一劍,很見本事了,現在可知道了我衡山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與回風落雁劍法的巧妙麽。”

“果然是琴劍雙絕!”

蘇留目光閃爍,慢慢回味,隻將那電光火石間的一劍之變化全都刻在腦裏,半響後才吐聲道;“說來也是我的不是,失手破了先生的衣物,先生的這一身青袍卻是該換了。”

莫大先生這時才覺得背後一涼,不由遽然色變,緩緩地將長劍從胡琴底部插入,劍身盡沒,右手往自己項背一摸,青袍果多了一道極狹長的破口,他收琴入懷,深深地看了蘇留一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麵色複雜道:“你這一劍的劍鋒轉勢變化之奇詭,衡山五神劍不出,堪為天下第一。”

他說完這句話,再不停留,轉身提身便走,在樹頂上起縱飛掠,蘇留隻聽得一曲“瀟湘夜雨”在樹上響起。

衡山五神劍?此時完全版本應該還在華山思過崖裏邊。不過卻也不算是天下第一劍,當世傳說中那一劍辟邪,還有獨孤九劍,估計都可破得這詭變一劍。

蘇留微仰著頭,身子卻一直端凝不動,這句話當然沒對莫大說,隻目送莫大先生那一道青影漸漸遠去。

此時漸晚,夕陽本如血,隻是突然下起的朦朦細雨,連綿山間林中又縈繞著雲霧,將一大片世界都罩在了裏麵。

片刻之後,他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右手一引,轉輪王劍彈射出鞘,足步變動,竟如同莫大先生方才出劍的姿勢一模一樣,一時之間,劍招變幻,劍尖如同毒蛇吐信,簡直猶如鬼魅一般。

“可惜,衡山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與回風落雁劍法隻學得這些,早知若此,便該騙得莫大將劍法使完才是。”

蘇留一番惋惜之後,眼裏精光收斂,收劍入鞘,他將莫大使過的衡山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與回風落雁劍法深深地記在心底腦海,總還算是有所收獲的,他一想到此著,心情都已舒緩了不少。

算計的心思也輕了幾分,此次同樣是有三個月的日子,林家辟邪劍法已經是囊中之物,隻手可取之,眼下又見得了衡山劍法的一些精要,蘇留已經在琢磨是不是該摸上華山,偷入思過崖,將各派的劍法看個爽利先。

他隻在腦海裏想了一想,便放棄了這個計劃,這個計劃中,隻存在著一個變數,風清揚。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蘇留又打著見識各派劍法與即將發生的大場麵的心思,腳步卻是往著衡陽城裏而去。

山路被細雨侵濕,地麵倒顯得泥濘鬆軟。不過此刻蘇留更不施神行百變,隻微笑著在山間小路走著,用心感受這個世界的山川俊秀。

連綿群山,蜿蜒小溪,著實是不可多得的怡人美景。

蘇留正遊山看水,心曠神怡之際,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女子呼救聲,聲音也嬌嫩好聽的很,卻不無驚駭之意,隻一時就又往遠處飄了些。

“倒像是有人捉著個妹紙。”

蘇留眉頭一挑,倒是來了些興致。

“莫非是遇到傳說中的采花賊了?”

蘇留心裏一動,足下卻絲毫不慢,神行百變踏動,身子陡然加速,循著驚叫聲源頭直掠去,追得半響,前方的嬌呼已經止住,顯然是被人點了穴道,然而這距離雖然小有拉近,一時之間卻始終不得追上。

待到了此時,蘇留不由肅然起敬:幹這一行的大兄弟輕功果然好的很啊,下的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

等他再靠的近了些,腳步聲卻在那處不動了,還隱隱地聽到一陣陰邪淫笑,好似找到了滿意的辦案場所。

蘇留便故意收斂了呼吸,看準了了采花的那位大兄弟的辦案現場,悄悄地靠了過去,那處正是一個山洞,裏麵黑乎乎地好不嚇人。

那位大兄弟咂了咂嘴,似乎忍不住口水滴落下來,嘿嘿淫笑數聲道:“還想跑嗎,不如乖乖地從了吧,田某教你知道做女人的妙處,簡直勝過做尼姑一萬倍。”

陡然一聲嬌喝響起:“你快走開,不然我就刺你啦。”

蘇留大汗,裏邊這妹子好像是個呆萌的小尼姑,到這個時候還賣萌。

他正想間,突然心裏豁然開朗,浮現起一個人名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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