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一劍斬了青龍龍頭,固高某所願,又有何不敢?”

不出司馬超群的意料,小高果然很爽快的答應了,像他能將劍法練到這麽高的年輕人,絕對都是天資聰明之人,卓東來安排下來的事情,隻要聽話照做,結果絕對都是對的。

紫氣東來卓東來最擅玩弄心計,城府之深淵如潮海,天下皆知,小高是聰明人,卓東來能驅使的動他,豈非遠比他還聰明?

司馬超群忽然有些惆悵,心裏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聽話。

這個詞好像是一根刺,梗在司馬超群的心裏,但是他卻不準備拔~出來了。

聰明的人都知道怎麽做才能最省力的達到自己的目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你隻要聽卓先生的安排,就絕對不會有錯。

“高漸飛,希望你不會叫我失望啊!”

司馬超群淺淺的低吟。

小高的名字就是高漸飛,一戰成名,漸漸高飛的飛。

“有這樣名字的年輕人,一定是一個有很大的抱負跟理想的年輕人。”

司馬超群好像想起了自己的年青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窮困潦倒,隻剩下懷裏的一柄寬鋒重劍,於是他開始放聲大笑,毫無忌憚的大笑。

“司馬老總,

先生的交代,全都在這樣的一張紙裏麵了。”小高遞過來一個紙團,放在了司馬超群的身前。

司馬老總,當然就是對大鏢局老大的尊稱。

司馬超群一點都不意外的將紙團收入了懷裏,又開始打量起周遭的環境。

這小客棧裏自他進入之後,就隻剩下他跟臉色灰敗神情尷尬的八大護法,高漸飛的一劍清寒,卻是叫他們好生丟臉成名橫行數十載,但是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挑斷了腰帶,完全沒有反抗之力,這對他們這些享譽江湖多年的高手來說,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此時是雄踞長安的大鏢局辦事,誰敢招惹?

紅花集閑雜人等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隻好自動的躲開了數裏的距離,避而敬而遠之。

“小高啊小高,你有這樣的劍法,又何必委屈在這裏呢,天下之大,盡可去得,我這就帶你去天香樓,那裏有最美麗的女人,也有最烈的酒,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隻等卓先生說好日子再動手。”司馬超群看完了紙團,不動聲色的塞入懷裏,溫和微笑道。

大鏢局的老大,對敵人酷烈如嚴冬,但是對自己人卻一向很好,簡直可以說是關懷備至,這本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當日也是司馬超群深得人心的重要原因。

不過,對自己人好,有些時候,也是要看人家到底是接受,還是不接受的。

小高就沒有接受。

司馬超群完全沒有想到他認為的自己人小高居然淡淡的拒絕了他,道:“多謝司馬老總,不必了。”

老總,也是江湖人對司馬超群的敬稱。雖然說的話很客氣,叫人挑不出刺來,但是小高依舊是拒絕了他。

“小高,你根本不用跟我客氣,要動公子羽這樣的人物,一定要完全準備好,養精蓄銳,一劍刺殺他,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還要住這樣的地方,我真是替你不值啊。”司馬超群惋惜歎道,隻當是年輕人沒有見過世麵,跟他客氣。

“我在這裏就已經能夠凝聚精氣神元,將自己的殺氣養至巔峰,隻要等那一個時間裏邊最好的機會就行了。”小高眼皮子都沒動,看也不多看司馬超群,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唉,你執意不聽,那就隨你的吧。”司馬超群還是唏噓不已,總算做事細致,揮一揮手,便招來了這小客棧的掌櫃,許以重利外加屋裏脅迫,便叫他膽戰心驚的答應下來妥善安排,似司馬這樣的大人物,一句話下,叫人生死相易,根本不難。

大鏢頭司馬超群果然走了,八個護法也呼擁而去,這種地方,雖然可以叫他們回憶起溫馨貧苦的的當年,但是他們根本待不下去,好似迫不及待的離開這個汗味腐臭的地方。

比起這充斥著大蒜與苦力們的汗臭味的小客棧,司馬超群的府邸絕對算是皇宮一樣的存在,天香樓更是長安城裏最有名的銷金窟,隻要是正常的人,隻怕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叫所有紅花集的人都奇怪的是,小高這個奇怪的年輕人不但拒絕了司馬超群狂歡的邀請,依舊在這樣的地方住了下來。

一天隻吃白菜煮清湯白麵,一個人坐在客棧的中堂大門看得見的地方。

人貴自律,也在於自重自強,小高就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若是練劍,劍法又該是多麽的可怕?

小高的劍法如何,誰也不知道。

紅花集掌櫃的隻知道他生生的在這裏坐了七天。

居然真的被他等到了。

叫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如日中天的青龍會龍頭公子羽,果然七日之後來了名不見經傳的紅花集。

“大叔,為什麽明知道有埋伏,還是要一個人來這個地方呢?”上官小仙皺了皺眉,這樣的酸腐生活的環境,確實叫人感覺有些不適。

“你要記得,不要輕視任何一個人,真正的大恐怖,往往就蘊含在平凡之中。我固然知道這埋伏,也沒什麽大不了。卓先生,你說的蕭大師的傳人,就是那個少年吧,這少年不動如山,但是一動劍勢便如迅如雷霆。這一局,你到底布落了多少棋子?”蘇留負手而立,背後跟來的隻有卓東來與上官小仙兩人而已。

“公子說笑了,此間哪有什麽埋伏,蕭大師傳人的身份,我已經給公子說了,便是這個少年,請公子履行自己的諾言,解開我的穴~道吧。”卓東來縱然是智深似海,處處都是陰謀詭計,也經不住蘇留的一指彈出,九陰點穴截脈的手段施展,叫他穴脈瞬間便遭了禁製。

“高漸飛,淚痕劍。”

蘇留低吟一聲,玩味一笑。

這個小高的劍法,或許稱不上是當世巔峰,跟飛劍客等絕頂劍客也有不小的差距,但是他這個人,絕對算一個可造之材,出身蕭大師的門下,這就能看出他資質很不一般,是天才一流的人物。但是蘇留來尋他,招他入會,還隻是淺層的意思,確切的目的,也是為了以他為踏板,找他背後那一位神秘莫測但是隱世脫塵的蕭大師。

蕭大師,據鍾不忘所言,身份神秘,卻不是一個尋常的老頭兒,不折不扣的是當世無雙的鑄造大師,淚痕劍這一神異奇劍,便是出自他的手裏,傳言數十年前的別離鉤與溫柔藏袖刀,也都是蕭大師門下弟子的傑出之作。

這樣的鑄劍宗師,說不得能將蘇留的刀劍碎片重鑄複原,也未可知。

紫薇劍跟紫夜刀,這兩件神兵也是跟隨了蘇留許久,早就有一種難言的默契與感情。

“青龍會的龍頭公子羽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來?”這個捧著劍形布條的粗布衣衫少年小高淡淡道。

青龍會的龍頭,公子羽。

這個名字好似有些無限的魔力,客棧裏的所有人都隻是看了蘇留一眼,便完全不敢再多看一眼,飛快的溜了出去。

縱觀青龍會的發家軌跡,可說是奇跡。

公子羽先是收攏了三大世家裏的丁家與南宮世家,根據可靠的小道消息,還殺死了葉開。接著,公子羽更是一劍打敗了來尋仇的武林神話飛劍客,之後,便連世襲一等侯狄青麟,也給青龍會滅了滿門。

當此之時,青龍之勢,已然是如日中天。

公子之威,也可以讓小兒止啼。

“紅花集,紅花集,這個名字很不錯,紅花如日,英雄四集,正是氣運大盛大熾之象,這一局布落在這裏,也不算辱了我等。”蘇留淡淡道。

紅花集,本就不是什麽有名的地方。

但是,注定會因為今日這一個不平凡的日子而出名。

“龍頭果然是大人物,一人獨至,已勝過了十萬雄兵,但是龍頭可知道我在等什麽?”高漸飛緊緊的看著自己布包裏的長劍,淡淡道。

蘇留悠然道:“你在看劍等我,你要殺我,我說的對不對。”

“哦,你知道?”高漸飛的眉毛,跳了一跳。

任何人看見他,都會覺得他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少年,平平淡淡在坐在這樣的客棧裏麵,安靜的等待著什麽,抑或是愛情之類美好的東西。

蘇留卻道:“你身上雖然沒有殺氣,但是你將自己全身的殺意,都已經寄托在了這一把淚痕劍上,劍在人在,劍出人亡,何不讓我見識一下這傳說中的淚痕劍?”

“好一個劍在人在,劍出人亡,隻不知劍出之後,是龍頭亡,還是在下劍折人亡。”

小高幽幽的歎了口氣,手指摩挲著劍柄,道:“淚痕劍,絕不可輕出,也絕對不是給人欣賞的長劍,劍一出鞘,必飲人血,但是天下無敵公子羽之願,小高隻好相從,隻等一個時機。”

高漸飛眸光一閃,一手搭在了桌上的布條長劍之上。

一起殺心,長劍便陡然發出了清嘯,氣勢瞬間攀升,似一條蟄龍將要騰空而起,單單這布條,又如何能擋得住這滔天沸騰的殺意?

殺機,陡然暴綻。

但是小高還是坐著沒動,蘇留也在一張方桌前平穩坐著,八風不動。

“看一看淚痕劍吧。”

沒有想到卻是一直沉默的卓東來在開口,他背負雙手,紫袍清俊,咬字清晰淡淡的說了一句。

卓東來這一句話出,蘇留至少在門外八個不同的方向,聽見了數十個細微的聲音響動。

“看一看淚痕劍?”蘇留饒有興趣的側首看了卓東來一眼。若還有人不能認出這句話是一句暗號,那這個人可就遲鈍到一定的程度了。

“真有意思,能在紅花集這樣的小地方間見著名滿天下的青龍龍頭公子羽。”

客棧外來了兩個人,第一個頭戴珠冠,腰束玉帶,帶上懸長劍,劍上綴寶玉,衣著華麗如貴公子,另一人則是拄著根木仗,好像一個落拓滄桑的乞丐,這兩個人看起來一個在天上,一個就在地底的塵埃裏,原本是完全沒有共同相合之處,但是一左一右,麵容形體卻一模一樣,甚至便連輕功步法,都是一模一樣。

心意相通,孿生同胎。

“關東二**寨的老大,公孫抱劍,落拓天涯三十年,木仗抵天一朝潛的公孫乞兒。”卓東來訝然,歎道:“沒想到兩位都來這紅花集,失敬失敬。”

他正在客套之間,客棧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歌聲:“相見不如不見,有情恰似無情,笙歌散後酒初醒庭院月斜人靜。”

豈止歌聲,還有人用琴音相合,是一個白頭樂師,跟一個梳著辮子的小女孩,兩人似快實慢的從西邊來,站在了客棧門口,動也不動,一人撫琴,一人淒唱。

相互應和,好不淒哀。

這紅花集的客棧裏,登時便彌散開一種靜寂淒哀的氣息,當真是難得的清淨。

蘇留手指輕彈,呼吸也放的更悠長了些,好似也不想打破這種難得的淒靜。

“三星奪命,兩步易形,一計絕戶,計先生,你的易容之術的確高明,不過我看你的手段更高。”

卓東來終於歎息,對著蘇留介紹道:“這位,便是當世難得的暗器宗師,計先生。”

“哪裏哪裏。U看書ww.)”老頭子眼皮低垂,完全叫人看不出表情。拉了拉小姑囊。

“來了這麽多的高手,卓先生,我好像今天遇見大麻煩了。”蘇留淡淡道。

上官小仙撇了撇嘴,冷聲道:“這些人,根本沒有一個人的武功能比得上大叔的。”

“誠然如此。”

卓東來也自得微笑道:“但是上官姑娘可不要忘記,有一句話,叫做蟻多咬死象。如今公子一意孤行,隻怕也沒有想到過今朝遇見的這個麻煩,可比公子預想的還要大上一些啊。”

“這真是大麻煩,而且是要命的麻煩啊。”

他話才說完,客棧外邊又重步踏進來了一個人,這個人身材雄壯,就像是一頭獅子。

狂怒的雄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