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路小佳坐得很穩。www/xshuotxt/com

修長的右手將一粒花生輕輕的捏碎,然後拋到空中,落下,張口。

正好。

他悠閑的看戲,他要殺的人,就是這個深藏不露的鍾不忘鍾先生。

鍾不忘就像是一個神秘的影子,誰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底細。

一個會隱藏自己的人,一定是一個可怕的人。

路小佳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那茶盞幾乎是還未達到頂點的時候,便已經飛了過來,攻向蘇留,不為了殺蘇留,隻是為了拖上一拖。

“先生又何必走?”

蘇留淡淡微笑,繼續道:“路小佳這句話很有意思,先有百曉生,後有鍾不忘,先生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也學富五車,不知道先生是否能為我解惑。”

蘇留說這句話的時候,鍾先生已經飄掠至桌案上,雙足在案幾上輕輕一點,砰的一聲,案幾轟然碎裂,他整個人便如飛燕借勢陡起,衝向了天際。

依稀可見是燕子三抄水的第一下落足。

但是依舊在這一間小酒肆裏引起了軒然大~波,議論紛紛。

這燕子三抄水是江湖裏最常見也最難練的輕身功法,幾乎隨便拉一個江湖豪客都會這一招。

但是絕對沒有人能向鍾先生這樣的輕捷飛快。

隻是一個呼吸之間,他已經輕~盈的落在了屋梁上,大笑道:“你雖然武功很高,但是你的眼光卻不怎麽樣,我的輕功你也敢小看?”

“後會有期!”

這個後會有期的期還未出口,鍾先生已經發動了燕子三抄水的第二下,點在屋梁上,就要衝破屋頂,真正的像一隻飛燕,飛遁遠走。

路小佳灰暗的眸子裏的黯光已經閃了一閃,他捏住了手裏的花生米。

花生米不但可以吃。還可以當做一樣厲害的暗器。

便他即將彈指發射這一粒奪命花生米的時候,空中燕子三抄水的第二部已經展動的鍾先生卻突然慘叫一聲“不好”,直接從空中落了下來。

撲通。

正好砸在蘇留邊上那一桌上,方方正正很有些年歲的木桌子。顯然是承受不了這樣的重量,直接散架。

塵土四揚。

但是那一桌的四個人卻根本不敢表露絲毫不滿,反而對著蘇留躬身賠笑著一一的往後退去,動作十分迅捷——要在江湖混的久,活的久。也該知道一個道理,神仙打架,殃及池魚。

鍾先生這樣的人物,深藏不露,顯然不是一般的人,有著不一般的目的。

但是他無聲無息的就給人製住,那製住他的這個人豈非是更加的深不可測?

他們的目光,慚愧的在路小佳跟一臉平靜撣了撣衣袖的蘇留兩人之間轉動,心想:為什麽年輕人的功夫都已經這麽的好?是不是這江湖已經不適合他們這些老人家了?

鍾先生摔在地上,十分的狼狽。但是他卻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一動不動。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就在這一間酒肆裏邊響了起來。

路小佳在鼓掌,他把自己手裏的花生全都放在了桌子上,兩隻既修長也穩定的手在輕輕的鼓掌。

一直注視的目光卻亮了起來。

路小佳嘖嘖道:“我還從未見過有人能隔空數丈,遙遙的發出指力,點倒一個輕功絕對不算太差的高手。”

蘇留道:“你今天不是見到了麽?”

路小佳眼珠子一轉,問道:“你這樣的武功,絕對是師出名門,難道是沈浪沈大俠或者是李探花的弟子麽?”

蘇留舉杯,倒似有些意外,輕淡笑問道:“沈浪。李尋歡?”

路小佳似乎知道了什麽,搖頭道;“不對不對,如果是沈大俠與李探花的弟子,完全的風馬牛不相及。為什麽要跟鍾先生過不去,更不會直呼他的名諱。”

他其實不能算是一個沒有眼光的笨蛋,荊無命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收一個笨蛋做徒弟。

“為什麽一定要做沈浪或者是李尋歡的徒弟?”

蘇留歎息,繼續道:“有這樣義薄雲天的師父,多少也會影響到徒弟一些。做他的徒弟,一定很累。”

“說不定,他的武功還不如我。”

蘇留的前半句話,路小佳感同身受,但是後半句話,叫他直接怔住了。

但是蘇留說的絕對沒有半句虛言,昔年李尋歡將自己最愛的女人,推向了自己的結義兄弟龍嘯雲,自己從此頹喪落拓浪跡天涯,也是江湖裏的一樁遺憾往事。

隻遺憾李探花也錯信了人,龍嘯雲根本不是什麽好人,他有心計不假,但是這些心計的目標,是對準了自己的結義兄弟。

林詩音嫁了人,心裏藏著的卻還是自己的表哥小李探花。

“小李探花的武功,還不如這個年輕人?”

酒肆裏的所有人幾乎都下意識的搖頭:怎麽可能,小李飛刀,例無虛發,武林神話,並不隻是說說而已,見過李探花出刀的人,全都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恃才傲物,自以為然,也很正常。”

這是所有人心裏的想法。

當然也包括了路小佳。

但是蘇留的動作卻有了一個細微的停頓,因為此時他已經收到了白玉京久違的任務提示:隱藏任務:重排兵器譜。

“重排兵器譜?”

蘇留微微一笑,自語道:“除去了天下第一人跟第一幫會的任務之外,還有這有趣的事情。”

路小佳倒是覺得蘇留有趣,問道:“你說什麽有趣。”

蘇留道:“你覺得如果兵器譜重排,那該是怎麽樣的盛景?”

路小佳愕然。

“昔年的兵器譜第一天機老人,已經喪身上官金虹的龍鳳雙環之下,第二的金錢幫主,卻死在了排名第三的小李探花飛刀之下,第四的嵩陽鐵劍,郭嵩陽,則死於荊無命之手。”

蘇留問道:“鍾先生,我有沒有說錯。”

既然白玉京給出這樣的線索,再從路小佳的那一句話裏推斷,不難得出這個鍾先生跟當年的百曉生不無關係。

蘇留輕輕的一拂袖,那鍾先生便彈動了一下。

隻是一下。

路小佳看向蘇留的眼神卻已經轉作了敬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