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邊,說不得是什麽洞天福地.“

齊天王世子目送著自己的心腹一左一右的將“齊天王”送回了停靠在岸邊的鐵索龍舟之上,其實世子殿下所指的諸人心裏俱都通透,也各有自己的消息來源,這地下哪是什麽洞天福地,是那一樁天大的機緣才是真的!

當此良機,誰肯錯過?

浮屠大師依舊是麵容枯槁慈悲,一身的白衣也如當日,高宣一句佛號道:“世子既然出言,老衲便自當相隨。”

剩下的兩家,根本沒有露麵,卻齊齊的往前踏出了一步,隻這一步,便已經表露了兩家的心思。

那雲水劍宮的人,說來倒是越境遠來的賓客,一直黑袍罩身,連麵上都是覆著一張漆黑如墨的麵具,瞧不見麵容,隻能看的出是一個身量高瘦之人,卻說不出的神秘詭異,至於那月神宮的人,雖隻是輕紗蒙麵,露在外邊的潔白的肌膚,便已經給人無限的美好遐想了。

那四大宗門的人方才踏江而去不久,齊天王便已經幾人還未有所動作,隱匿至今的蘇留便已經抬手做了一個手勢,那數葉小舟頓時催發,朝著那江中漩渦裏的暗黑門戶電射而去。

“該死!”

齊天王世子隻把此時這水下秘藏,看做了自己的盤中之餐,囊中之物,根本容不得他人染指,卻不想還生出了枝節,他雙目陡睜,迸射~出的電光如火,好不凶烈!

還未等他下令,驍將徐果已經舉旗一決,高喝一聲:“放箭!”

齊天王的祭江大典,根本不容人玷汙,這已經是他腦中的一種信念。

依舊是那飛蝗箭雨,席卷漫空飛去。

蘇留長笑一聲,此時的他,麵上一張白玉~麵具。站在這樹葉輕舟之首,一手輕輕抬起,體內的真氣與天氣間充盈的元氣登時交融,一手虛劃。下壓,那輕舟之下的江水轟然炸起一道水牆,將前邊飛來

這崩神勁弩本是兩軍攻伐之間的殺人利器,一向是無往而不利,今日竟然連番落空。當真是不可思議。

徐果何等果決,立即準備登舟飛追,卻給齊天王世子一手攔住,道:“這人功力之渾厚,在百萬軍中也可斬上將首級,你不必追了。”

徐果順著世子殿下的手指駭然望去,隻見那水牆之後的白玉~麵具那人足下輕舟,赫然分開到了兩邊水道,看似這兩邊水流都在推動這一葉輕舟前進,其實出身鐵手宗的徐果眼力也不差。看出了這是有人用內力瘋狂催動這小舟的緣故。

“好可怕的內力,隻怕不在我鐵手宗的石重長老之下了,不知道此人在漩渦底下對上了我的鐵手宗的石重長老,孰勝孰負!”

“自己還是武功太過低微,登不上台麵啊。”

徐果忽然舉得自己的喉頭有些幹澀,心思繁雜,同時也浮現一種根本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挫敗感,先是齊天王禪位世子,再是崩神勁弩的連番落空,使他知道了這今日之事。原來自己隻是一個陪跑而已。

先天之上的高手,早已經不能用人海戰術輕易的對付了,因為先天高手洞察了天地元氣,內力能夠生生不息。輕功的速度跟持久,都遠不是這些行伍之中武功稍稍地位的兵卒可比。

“不至先天,終究是難得大道,更不要說能提升自己壽元的洞玄秘境之上了。”

徐果心裏憾然,但是臉上卻依舊是平靜無比,如沉鐵冷肅。根本沒有半點波瀾。

好在岸邊隻有那心喪若死的即墨城主帶來的官員,誰也不敢多說半點。

能在官場上興風作浪的人,或許武功見識有限,但是絕然不是傻~子,智商有限,早給人落井下石當做踏腳之石了。

“事不宜遲,世子殿下,請快動身吧!”

事到臨頭,雲水劍宮跟月神宗兩人俱都是平靜淡定,反倒是來自紫金萬佛寺的浮屠大師麵色有變,出聲警促。

“跳梁小醜,何足掛齒。”

齊天王世子麵色平靜的目送那幾葉輕舟投入那漩渦暗門,嘴角卻是淡淡的一笑,這紫金萬佛寺的佛門高僧,自也不是真的就悲憫天人什麽都不掛懷的了,麵對著他自己背負的使命,卻也是將自己凝神定靜的本心拋了去,迫不及待要去那藥神穀一尋真丹。

他做事謹慎,卻不急著即時動手,反而囑咐了一聲,隻是一聲令下,便有十數個身披玄甲之人出來,單膝跪地,道:“齊天四營之騰蛟營一十九人,參見齊天王!”

這騰蛟營,便是齊天城精銳四營裏邊的其一了,說是萬裏挑一的精銳,絕不為過!

這些人固然是後天三四層乃至五六層的武功水準,卻也不是能奔江蹈海之人,隻尋了龍舟之上的輕舟,四散朝著這漩渦而去,那一世三艘龍舟,早就放下了鐵索,講這一帶的江麵完全的攔住,以防還有人突破了屏障,強行衝了進去。

“斬江,你陪著白先生去看著那個河洛集的周先生。”

齊天王世子冷笑一聲,對一個白衣秀士傳音如線入耳囑咐道,“此人千算萬謀,說要替我出計,我卻看他也是不甘寂寞安分之人,此時殺是殺不得他的,殺了也惹來大麻煩,你帶一百玄甲士,隻去看著他,此人武功不過是後天水準,隻要他在這裏,也折騰不起什麽大風浪。”

那斬江按刀一禮,轉身便走,白衣秀士低頭淺笑,點頭答應,一步之間,便掠足飛身縱了近乎十丈,隱而藏身不見。

“世子,三思啊!“

即墨城主這個時候自然是要出來扮演忠臣的角色,幾乎就差要投河明誌了,眼前局勢顯然,齊天王雄心盡失,不日這世子殿下,便要即位齊天王了,此時不上來表露忠心,留個良好的印象,更待何時?

齊天王世子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外人誰人得知此時他心裏的所想?

若不能一步吞了真丹,一飛衝天,直過地榜,登峰天榜,縱然做了這齊天王,也不過十多年的樂處?

不能一步登台,一切便都是虛妄。此間情懷,根本不是庸人能體會的。

世子殿下便是瘋子,一個胸腔裏裝了不知道幾萬丈雄心乃至於連老子都下的去手的瘋子。

輕舟已近。

這些玄甲士隻離得近了,才覺得這漩渦暗黑門戶裏邊傳來的感覺是異常的淒冷,說不出的,叫人忍不住懷疑這一道漩渦是否是通向九幽冥海。

等到這齊天王世子帶著七大世家助拳的高手。還有手下這些玄甲士、與那浮屠大師、雲水劍宮的劍主跟月神宗的這絕世姿容的女子一起消失在這漩渦暗門之間,在場的人無不吞咽了一口口水,心裏懸起一塊巨石。

斬江一人獨坐龍舟,左手攔刀,注視著這幽暗的漩渦江門。

便連徐果那如鐵鑄就的心裏也在暗想:這幽深黑暗的漩渦背後,到底是什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