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勢驟然而來,來的很急。⊥,

然而鐵馬冰河陣勢卻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如狂風卷至。

七輛戰車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分從不同的七個位置奔湧而來。

蘇留靜靜的站在陣中,仔細的將陣勢變化看在眼裏。

他整個人已經完全的露在雨裏,長刀斜指地麵,一動不動,隻有雨水順著刀鋒流淌下去,滴落在地上。

隆隆隆。

馬蹄的雷鳴轟響依舊縈繞耳畔。

秀娘已經站在了蘇留的身邊,雙眉一挑,英煞之氣畢露:“你以為我是什麽人?我跟了你,就是看你一個人逞英雄的?何況,你以為你一個人就一定能破陣麽?吟什麽破詩,報答平生未展眉,加上我秀娘,咱們得手的勝算起碼要高出三成。總不成你以為我跟著你,就是看著你送死而默不作聲?”

她緊緊的盯著蘇留的雙眸,道:“秀娘不是花瓶,沒有那麽容易就碎掉,我還差點暗殺天下第一的公子羽呢。”

蘇留冷峻的眉梢舒展,笑意盎然。

“這陣裏每一節車廂裏都藏著十二飛鵬裏的一個堂主,等到眾馬將目標團團圍住之時,必然兵刃齊出,突殺機。”

秀娘簡略的說完了陣勢變化,蘇留一直靜靜的聽著,那七輛馬車殺勢已成,已經將蘇留圍在了當中。

戰車上鑄著的長刀已經掃向了蘇留跟秀娘的雙足。

第一匹車廂裏的人已經在狂笑:“好極了!林秀娘你背叛了主子,受死吧!”

大小文武,金銀銅鐵,風雨雷電。

每一個字都代表著十二飛鵬幫的一個堂口,一共有十二隻大鵬鳥,每個人都是萬鵬王手下的左膀右臂,得力幹將。

十二車齊聚,才是真正的鐵馬冰河大陣。

但是七車半陣,也已經了不得了,天下間絕沒有人能在這樣的進攻裏前進。

七車交錯匯聚的時候,陣勢的殺機已經達到了極致。

蘇留至少現了有七種武器攻向自己。

鋼環,判官筆。鐵劍,長刀,軟鞭,匕。鏈子流星錘。

這七位堂主,每一個人都是很會殺人的人,他們手裏的武器當然每一樣都足夠致命。

就在這時,咻咻咻響,空洞~洞的戰車車壁上突然還射~出了漆黑亮飛箭。

可怖!

簡直是必殺。必死的局麵。

無論是誰,遇見這樣的殺招,都已經很難逃脫了。

秀娘握著劍的手已經輕輕~顫栗,她知道此時若是被這七人任何一人擊中,必然會有一個瞬間的氣息凝滯,到時候,隻怕是要毫無懸念的落了下去。

一旦落下,就要被七輛戰車裏鑄著的鋼刀棱槍撕裂,絞做肉泥。

她看著這樣危機關頭依舊沉靜的蘇留,忽然有些奇妙的感觸:這幾天來真是她人生裏最奇妙夢幻的遭遇...

刺殺行動的目標。反而變作了她的男人,她也順從本心根本沒的選擇的背叛了萬鵬王。

如果沒有蘇留,她的人生是不是會被萬鵬王當做鼎爐要生不能生,要死不能死?或者是被萬鵬王差出去任務然後死在別人手裏?

秀娘什麽都不去想了,因為眼下兩人就要一起死在這鐵馬冰河的夢裏。

報答平生未展眉。

秀娘羞赧微笑,柳眉舒展,她從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情話。

雖然要死,她心裏還是歡喜的。

然而,蘇留的身子,忽然動了。

他左手一把攬住了秀娘纖腰。身法展動,便如同閑適仙人踏雲而起。

這一起就拔高到無以複加的地步,那七樣武器登時就落了空。

然後蘇留揮袖,袖裏有飛神針。這樣的混戰,豈非是最適合飛針揮的場合?

以彈指神通的手法,在蘇留下落之前,已經接連彈射~出數十枚細黑長針。

“好,有些手段!”

那七隻大鵬鳥身子各種動作,已經閃過了蘇留這些飛針。奪奪奪,飛針齊根沒入了車壁。

就在蘇留出針後的下一個瞬間,鐵馬長嘶!

它們的眼裏,開始流出~血來!

蘇留的飛針之所以為飛神針,早就已經脫了雷彬手法的桎梏。

蘇留的針,更快,更狠,也更準,!

鐵馬冰河陣的核心點就在於這七匹駿馬,雖然它們已經給玄甲覆體,刀槍也不能傷,但是它們的眼睛,終究是留了空洞。

蘇留數枚飛針連彈,就已經射瞎了這些鐵馬。

鐵馬冰河席卷之勢不攻自破。

蘇留左手一送,便將秀娘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次吸氣拔刀。

轟隆隆!

空中雷光電閃的時候,一道白影挾著手中一道紫氣驀地斬向車廂。

秀娘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車廂內一聲慘呼,然後一潑觸目驚心的紅豔就染上了車廂前的幕簾。

第一聲慘呼聲是方鋼方鐵鵬在車廂中時出的,他叫了這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蘇留卻已經從車內掠出,像一個殺人之後千裏不留行的俠客,提刀閃身又進了第二個車廂。

一個又一個。

應該是一隻又一隻大鵬鳥。

此時的雨依舊很大,一下就將地上的血跟肉泥衝刷幹淨。

每一匹鐵馬都是大宛良駒,叫聲慘烈悠長且淒涼。

馬還能叫,人卻已經倒下了。

七隻大鵬有三隻落在亂陣裏被鐵馬絞殺,有四隻被蘇留那一刀紫氣直接斬落頭顱。

不過再怎麽樣的暴響,都絕對驚動不了大廳裏的人。

雨勢竟還不止,反而越下越大。

轟隆隆,轟隆隆。

雷聲滾滾炸響。

雷響雨驟的時候,萬鵬王正在吃飯。

萬鵬王的食量也和他的本事同樣驚人。

他的早點通常是一大鍋用冬菇和雲腿熬得爛爛的老母雞湯,另外還加上十個雞蛋,二十個煎包子。別人看到他的早點時,往往都會嚇一跳。

一個男人有多大的本事,就該吃多大的飯。

這句話萬鵬王經常放在嘴邊。

不過,他吃早點的時候是沒有人敢留在大廳裏,因為他討厭自己除了威嚴之外其他的表情展露在別人麵前。

但是今天,大廳裏卻破天荒的有很多人。

誰都知道萬鵬王今天心情很好,往常他一天必要殺人才痛快。

但是今天他甚至沒有對人怒,更沒有殺人。大廳裏也靜的嚇人。

啪啪啪。

萬鵬王拍拍手然後按著桌子,大笑著下令:“來來來,舞起。”

大廳裏已經開始歌舞。

整整一十八個身材曼妙的純潔的少女,每一個的容貌絕對都很秀美,此時卻為他一個人踏動奇妙的舞步,也為他一個人揮動飄逸的流雲長袖,更為他擺動著柔軟的腰~肢。

但是萬鵬王渾然沒有半點欲念。

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到了他這個歲數,已經早過了追求漂亮女人的時候了,何況再怎麽美麗動人的女人,他已經曆過太多。

萬鵬王的目光,穿過了大桌上熱鍋裏沸水蒸騰出的水汽,投向了門口,門外霧蒙蒙的一片,不知是山頂的雲氣還是水氣。

下雨,殺人,跳舞。

怎麽那人還沒來?

他很奇怪,因為在這個時候,除了雨,除了舞,還應該有他手下的七位堂主提著那個人過來見他。

“累君久候,某之過也。”

萬鵬王的瞳孔遽然收縮,他好像聽見了一個不太熟悉的聲音,從雨幕裏傳了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