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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留得勢,卻也不再進逼,橫刀一笑道:“胡兄,你的刀法沒有輸,手裏的刀卻遜了我半籌了,我這把紫夜刀,切金斷玉,都在不在話下。”

胡逸之凝目注視著手裏的刀,默然不語。

台下司徒伯雷撫掌大笑道:“且金斷玉,果然好刀,我王屋山山野荒地,卻也有寶刀數把,堪為刀王之用。”

“鶴兒,抬刀出來!”

“是,父親!”

司徒鶴眼睛裏滿是興奮的神情,他終究是個年青人,遇到江湖裏這樣的盛事,難免就有些沉不住氣。

不多時,王屋派的弟子,已經一連捧上了十數把刀,放置在那高台上的木架上,每一把刀都是精光閃閃,刀鋒寒氣逼人。

果然都是難得一見的寶刀!

胡逸之舒眉一笑,點頭道:“隻借胡某一刀,一刀之後,勝負必分。”

他橫目一掃,隻在這琳琅滿目的寶刀裏看了一看,左足探出,在地上一踩一踏,那刀架上的一把長刀登時脫鞘激射而出,神乎其神的到了胡逸之的手裏。

與此同時,台下群豪的呼吸,幾乎全部屏住,連阿珂與雙兒等女,也在等待下一刻即將到來的結果。

胡逸之的麵色,肅穆異常,他緩緩收了左足,右足踏出兩寸,雙目陡睜,口中一聲清喝:“再拔刀!”

“好!”

蘇留大笑一聲,雙目神光暴漲,渾身氣機頓時提升到了最高的一點,心裏不無對這個老刀王的敬意,胡逸之天生奇才,一生之中隻用刀來殺敵,對刀的種種理解,隱隱的比自己更高了半籌,對付這樣的對手,也不能再有所隱藏。

“斬!”

胡逸之在足尖離地的最後一刻。內力流轉刀身,挾帶著無邊的威勢,卷刀斬來。

這雷霆一刀之狠之辣,也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蘇留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遇到難得一遇用刀的對手,若是再留得一星半點的餘力,就是對手裏長刀的玷汙。

胡逸之的雪亮刀鋒,招式依舊是化繁為簡。毫無變化,樸實至極。

蘇留腳步一錯,右手刀柄一旋,瞬間轉作反手持刀之勢,紫光電閃,削斬向了胡逸之的持刀的右手。

“當!”

兩刀又自空中相交,蘇留腳步微閃,神行百變展動,險之又險的避過了胡逸之的這一刀餘勢刀風,蘇留的這一刀變化卻還未走完。蘇留此時身法變動叫人不敢想象,在群豪看來,上半邊與下半邊的動作竟然不協調至極。

群豪紛紛驚呼,蘇留要輸了。

與此同時,蘇留卻不慌不亂,腳步遽然收住,手裏長刀的削斬之勢頓時化作了橫抹,胡逸之若不避退,必然中刀。

隻是對手是百勝刀王胡逸之,又怎麽會退。他自空中大喝一聲,一刀勢盡,呼呼呼一連三聲響,竟然在不可能之時又再起三刀。刀風猛烈,先破了蘇留這一刀,反斬向蘇留的天靈。

台下群豪齊齊一聲驚呼,當此之際,一直是胡逸之氣勢在上,牢牢的壓住了蘇留。

當此危機。蘇留整個人卻似乎靜了下來,動作都好似變慢了一般,然而絕對不是變慢了,隻是蘇留已經用出了自己最強的那一刀。

阿難第一刀,無往生。

這一刀並無定式,隻有那一種刀意,殺,與不殺。

對頭的死與不死,皆在我的鼓掌之間。

這也是蘇留從未失手過的一刀。

紫夜刀自下而上,自一個玄妙莫名的角度而出,一刀反撩,去勢之快,竟能後發先至,絲毫不遜色於胡逸之的那三刀。

“叮!”

又一聲響,兩人身形忽地分開。

這高手凝聚了全身氣機的過招,不過在呼吸之間,便已經分出了高低勝負。

噔噔噔。

胡逸之往後連退了三步,虎口微顫,頭上的白布,飄然落地。

胡逸之大歎一聲,道:“我已老了,如今你才是天下第一刀。”他說話間,便將那把寶刀往刀架上隨意一丟,那把寶刃應聲入鞘。胡逸之身邊無刀,卻沒有離開,隻看了陳圓圓所在的那一處閣台一眼,就在台下隨便尋了一處位置坐下,默然飲酒,也不跟人攀談。

茅十八心裏不知有多少感慨,五年多前,初見蘇留,他還隻是個對武功並沒有多少經驗的江湖新人。自己還與他談笑風生。

而今日,他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刀,這天下第一的位置,眼見也很有機會坐得。

他正沉思間,蘇留已經待大笑一聲,又拍開了一壇美酒,仰頭就倒。

台下坐著的群豪,卻議論紛紛:‘連百勝刀王都輸了一陣,看來這盟主的位置,是該由這個年青人坐了!”

“不急,後邊還有好戲。”

“什麽好戲?”

“天地會的陳總舵主,還能坐得住?”

蘇留舔~了舔唇,舉起一個酒壇子,嘩啦啦倒了一滿碗酒,朝著天地會總舵主的那一個閣台嘯道:“陳總舵主,怎麽見到故人也不來敘舊,來,且飲了此碗!”

說罷,手腕一抖,這一碗酒就打著旋飛了出去,目光所及,果然是衝著陳近南的閣台去了。

這一個大海碗,盛滿了酒,在飛行途中卻一滴酒也未落下。

司徒伯雷不像其他群豪,粗莽不堪,他見識深廣,此時卻沉默了。

他隻在想:這樣的內力,怎麽會出現在一個這樣的年輕人身上?究竟是哪一家弟子,竟然如此了得。

那天地會的總舵主的閣台上,紗幔張揚,從中驀地探出了一隻平實穩重的手,穩穩的接住了蘇留這一碗酒。

陳近南身邊左右神情激動道:“這小子,幾年未見,簡直是狂的沒邊了。不過有總舵主您出手,定能壓的住他。”

陳近南道:“不好說,百勝刀王已經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我也沒有必勝他的把握,卻還是敗在了蘇留的刀上。我細觀蘇留身法,內功,刀法,已無一不是當世翹楚,現在我隻擔心,他的武功這樣精進下去,下一個五年,不知會到達什麽樣可怕的境界,隻怕當世已經無人是他的對手了。”

天地會核心的幾位香主,聞言俱都啞然,說不出話來。

陳近南臉色深沉,如刀片一樣的嘴唇緊緊的抿著,慢慢的將蘇留飛投過來的這碗酒喝得一滴不剩,一隻手撥開了紗幔,探首皺眉凝視著蘇留。

台下群豪登時爆發出一陣狂熱的呼聲,就如同山洪暴發。

近十年來江湖上若是有這樣一個聲威如日中天的人,便隻有陳近南一人了。

“平生不識陳近南,縱稱英雄也枉然。”

說的就是陳近南,江湖中的好漢,若是不跟他結交一番,便枉稱了英雄好漢。

可見其深入人心的程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