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蘇留?”

那個老頭一身玄色道袍,相貌清雋,須發皆白,好一副仙風道骨之象。

蘇留早已收斂了內息,氣質頓時看起來像是一個尋常清秀少年,微笑道;“見過真人。”

“秦兄,就是這小子?”

那個老道對著蘇留點了點頭,轉問秦關山道,言語之間,似乎多有失望。

秦關山歎了口氣,道:“蘇留直到十多歲才開始習武,骨骼雖然已經初步定型,但是天資卻不尋常,武功進境遠超常人。”

“我且試試看。”

老道人嗟然搖頭,打量了蘇留半響,隻當做是尋常的少年郎,溫和地道:“我試試你武功,你不要害怕,隻管還手來攻我。”

說完,他衣袍卷動,足尖輕點,人已經如一隻蒼鶴一般投了過來,姿勢瀟灑好看。這老道突如其來的出手,說什麽“試試武功”卻叫蘇留實在摸不著頭腦,蘇留卻也不是任人宰割之人。

蘇留雙足猛地一踏,身姿倒掠出數米,堪堪躲過了那一記散手。

老道人麵色淡然,點頭微微一笑道:“輕功很不錯,算及格了,再來看看你其他的功夫。”

蘇留眼裏掠過一絲異色,在自己家門口,給人這樣堵著動手,要不是他隱忍慣了,難免動氣。蘇留退的同時,還道了一聲:“前輩,得罪了。”

說完,他就清嘯一聲,真氣運轉,雖然收斂了三分,但就蘇留如今的內力,已經非同小可。

一劍平地而起,淩空飛掠,直穿老道前胸。

老道人見得這一劍,平淡的麵容微微一動,道:“好劍法!”他口中雖然說好。其實也不太放在心上,身子端凝不動,還不避讓,隻是袍袖揮動。勁氣卷舞,登時將這一劍罩了進去。

“後天境第七層以上高手!”蘇留乍遇這一股雄渾莫可匹敵的勁力,目光一閃,微微一笑,心知這老道是秦伯伯的故交。也不做搏命之舉,隻以劍法相對,手裏長劍一轉,氣勢一變,迅速變做鐵馬金戈沙場雄渾之氣象,大開大合,正是嵩山派的劍法。

那老道人托大之下,不曾得防,袖子被蘇留這一劍劃開了一個小口,卻隻是在內部。並不外露,也不算落了他的麵子。

這一劍之後,老道人心裏頓知蘇留的武功修為,若是不使出搏命的手段,隻怕是奈何不得蘇留了,他往後掠退了數步,口中直道:“這不可能!”

秦關山笑道:“怎麽了,清玄道兄,可是對小留的資質還不滿意嗎。”笑容之間,滿是自豪之感。

清玄道人駭然地看著蘇留。喃喃念著,“這絕不可能的事情,居然發生了。我為玄陰真道擇選提拔弟子,業已四十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孩子。你,你真的是兩年前才習武的麽。”

蘇留點點頭,寵辱不驚,十分淡定。

清玄道人“噫”地歎息一聲,眼中掠過一絲不敢置信的激賞之色,轉頭對著秦關山道:“百年才得一遇練劍之才。不可錯過了,隻是,可惜了......”

秦關山看到他似征詢的眼神,點了點頭,兩人同時歎了口氣。

蘇留無奈出聲道:“秦伯伯,能否告知我到底發生了怎麽回事,這位玄陰真道的前輩,又所來為何呢。”

沒辦法,隻靠兩人的眼神跟隻言片語來推斷,蘇留也模棱兩可,秦伯伯算是自己在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人,便果斷出聲詢問。

三人一同坐到了院裏亭子的石凳上麵。

清玄道人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蘇留,道:“你不知道麽,不過一年,鍾靈神宮就要在齊天城裏設榜吸納齊天王一地的新秀了。”

“原來是這茬!”

蘇留瞧了眼秦關山神色,發現他有些尷尬。

那個清玄道人卻微微一笑道:“我與秦門主,也有些交情,你這樣的年輕新秀,卻是不該埋沒了,理應有資格參加這一場大會。”

蘇留心裏微微一動,“是了,這鍾靈神宮,一定是有入場資格之類限定的。”

“鐵門,也沒有資格參加到這一場大會裏。”

秦關山看著蘇留,道;“這次齊天城的大會,鐵門沒有受邀,你在我鐵門之中,就隻能這樣默默無聞,毫無作為。”

“玄陰真道足有三個名額。這位清玄道人,正是玄陰真道的第七長老,你若是跟著他,加入玄陰真道,以你之才,必可穩入前三甲。”

“到時候,你接觸到的世界也會更大,你要找的藥神穀,說不得也有前輩知道,你去不去?”

“藥神穀?”

清玄道人渾然摸不著頭腦,問道:“秦門主,這是什麽門派勢力。”

蘇留看了秦關山一眼,隻見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他低下了頭,皺眉沉思半響,忽然抬頭,道:

“我......”

秦關山跟清玄道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滯了一瞬。

蘇留目光堅定,道:“我當然要去。隻不過還要等些時日,因為我還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做。”

“大名當前,還能忍的住,耐的了?!”

清玄道人心裏暗想,正想要勸說,卻被秦關山伸手一按阻止了。秦關山斬釘截鐵地道:“很好,我沒有錯看你,從此全力出發到玄真山門,也快的很,現在你可以去做你要的事情。到時候,千千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三人商論了一些細事,蘇留便起身,告辭。

清玄道人絕對不會知道,蘇留要去做什麽事情。

蘇留陪著千千,坐了一下午秋千。

秋千在後院裏,蘇留牽著她的手,兩個人就這樣一直悠然飄蕩。

“哥哥,小青姐姐又偷偷地抹了胭脂呢。”

“哥哥,阿大師兄又被秦伯伯教訓了,秦伯伯訓人,是不是很可怕啊?”

蘇留一直在傾聽,偶爾溫和地回答,隻是兩人說的都是一些生活小事,蘇留也是難得心裏什麽都不用去想,不用去算計。

一個下午,直至晚上,蘇留都在傾聽,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千千甜甜一笑,道:“哥哥其實不用說,千千知道的,現在要去睡覺啦。”

蘇留忽然覺得喉間有些發澀,溫和道:“千千怎麽知道的。”

“因為哥哥每次要走的時候,都是不說話的,連呼吸都發生變化了,這次也這樣,肯定又要走了。”

蘇千千大人似得踮起腳,拍了拍蘇留的背,然後一小步一小步、乖乖地上了牙床,乖乖地自己蓋好了被子,然後乖乖笑著睡覺。

“快了,千千,再多等等。”

蘇留看著熟睡的千千,心裏默默道,動作極輕地關上了門,退了出去。

千千轉了個身,好像還是乖乖地睡著,瘦削的肩膀一邊向上,蘇留永遠看不見的那一邊、怎麽有眼淚就沒有忍住流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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