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跋鋒寒與伏難陀同時分開,但現場眾人中除了楊易之外,對兩人的勝負都有點難以確定。

兩人剛才的交手實在是太快,期間又因為角度原因,有些出手招式,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如今見兩人乍然分開,所有人的緊張起來,不知道到底是誰占了上風。

場中跋鋒寒收劍轉身,向前走了幾步之後,陡然身子一個踉蹌,“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他背對伏難陀苦笑搖頭,“梵我如一,倒也了得!這次我沒能勝過你,但下次我定然能打敗你,或者殺了你!”

一陣風吹來,跋鋒寒背後的衣衫倏然出現一塊破洞,破碎的衣衫猶如穿花蝴蝶一般在空中不斷飄飛,露出他光滑背脊上的一個烏黑的巴掌印。

眾人見了,無不駭然,這才知道,原來不知何時,跋鋒寒已經被伏難陀在背心印了一掌。

這一掌陰毒無比,連跋鋒寒裏麵所穿的絲綢小衣都被他拍成了碎片,可見掌力的陰柔毒辣。

“原來是跋鋒寒輸了!”

眾人這個念頭剛剛興起,便聽到伏難陀的聲音響起,“下次小宗師恐怕已經沒有機會了。”

眾人向伏難陀看去,隻見他兩手捏印橫放胸前,麵容無喜無悲,“以小宗師的寶劍名為斬玄劍,看來是以斬武尊殺畢玄為目標,不知道你現在能有幾分把握與畢玄抗衡?”

跋鋒寒霍然轉身,麵容冷酷無比,“你隻看我至今沒有勇氣與畢玄交手,就應該明白畢玄的厲害,你連我都勝不了,比畢玄可要差多了!”

伏難陀臉上微微變色,胸口處的衣衫開始有血色印出,慢慢的一道大口子從胸口處裂開,直到腰間,風動衣衫,將他衣服上的大口子吹的更大,眾人駭然之下仔細看去,隻見真伏難陀胸口處其實隻有一道寸餘長的劍傷,至於衣衫上的大口子,應當是他在受傷之際躲閃時,被跋鋒寒長劍所裂。

但跋鋒寒的長劍是何等了得?

被長劍劃破的外傷還好說,但劍刃上所附著的劍氣卻是摧心裂肺,遠超兵刃破體的威力。

伏難陀能受他一劍不死,就已經使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忽然一聲長歎響起,拜紫亭龍行虎步走到場中,“國師,既然你受傷了,那就不要勉強,還是身體要緊,且去府內安心養傷便是。”

伏難陀聞言,抬頭看向拜紫亭,兩人雙目對視,拜紫亭眼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強勢味道,使得他麵色更是難看。

自從伏難陀投靠拜紫亭之後,拜紫亭得他相助,大力發展自己部落,沒過幾年,就已經在草原上擁有了極為強大的勢力,而伏難陀則趁此機會,宣揚自己的天竺教義,廣拉信徒。

幾年之後,拜紫亭的部落中人,絕大部分都已經成為了伏難陀所創天竺教的信徒。

一開始因為伏難陀處處表現出對粟末族的盡心盡力,拜紫亭並沒有對他多加防備,直到發現伏難陀暗中與高麗蓋蘇文等人聯係,才使得他警覺起來,自己的屬下瞞著自己與別國大豪聯係,這讓誰也不能不起疑心。

但此時伏難陀尾大難除,已經在整個粟末族豎立了極大的威信,便相當與高麗的傅采林與突厥的畢玄一般,成了神一般的圖騰偶像,便是拜紫亭也難以動他。

其實立國之事也是在伏難陀的攛掇之下,拜紫亭方才下定了決心。

但所有人都知道,此時立國,完全是對突厥的挑釁,一個不好就是亡國滅族之禍,但在伏難陀的鼓動之下,所有的天竺教徒都對立國之事發出狂熱的支持,拜紫亭無奈之下,隻好妥協。

拜紫亭對伏難陀隱忍日久,今天見他與跋鋒寒同時負傷,心中自然起了殺心,若是此時能誅除伏難陀,他寧願立國不成,也是願意。

伏難陀見他眼角深處的一抹寒意,心中一冷,暗自後悔自己竟然答應了跋鋒寒的挑戰,他原以為跋鋒寒縱然了得,但畢竟年紀還輕,武道修為再高,也會有其極限,自己若是能將他擊敗,那麽在各族的心中,自己的身影將會更加高大。

隻是不曾想他竟然如此厲害,自己全力出手,也隻是與他平分秋色,甚至還稍遜一籌。

這一步算錯,便是萬劫不複!

他深知拜紫亭對他的隱忍已經到了極限,此時見自己受傷,哪裏還有放過之理?

見他吩咐屬下要為自己療傷,伏難陀眼珠亂轉,搖頭擺手道:“大王不用擔心,小宗師這一劍雖然厲害,但還不能對精通瑜伽不死之術之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他將胸口間的傷口慢條斯理的扯起掩住,向拜紫亭笑道:“雖然隻是小傷,但也得修養幾日方才能夠痊愈,這幾天就不能為大王操勞了!”

旁邊的胖成一個肉球似得馬吉急忙走到伏難陀身邊,對拜紫亭笑道:“大王,在我別院之內的溫泉的,對於療傷養病,有著極為顯著的功效,國師既然受傷,那就暫且去小的別院之內療養去吧。”

拜紫亭眼中精光大作,“馬吉,你院內的療傷溫泉,能比得了本王皇宮中的的珠泉活水?”

馬吉臉上笑容可掬,肥大的肚子微微收起,向拜紫亭躬身道:“小人前幾天剛好身體不適,請了草原上的一名神醫,此時正在小人的院裏居住,國師如此傷勢,還是去小人的院裏接受一下醫治為好……”

拜紫亭此時早就知道,這馬吉與伏難陀相識之早,還在伏難陀去認識自己之前,如今伏難陀受傷,此人第一個衝上來,自然是想要對伏難陀進行保護。

不待他將話說完,便揮手道:“不用再說了,來人,將國師攙進皇宮,吩咐禦醫幫他療傷。”

他看向馬吉,笑道:“若是馬兄府內還有神醫居住,不妨將神醫帶進皇宮裏為國師醫治。”

馬吉綠豆小眼裏冒出絲絲凶光,幹笑道:“一定,一定!”

拜紫亭身邊的幾個護衛聞言向伏難陀走去,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正欲攙扶伏難陀,被他雙臂一抖,將兩人抖飛,哈哈笑道:“大王也太小看臣子了,區區劍傷而已,哪裏還用人攙扶?皇宮不遠,微臣自去便是。”

拜紫亭搖頭道;“國師安危,事關國體,怎能輕忽大意?客素別,宗湘花,你們兩個扶國師入宮療傷吧。”

客素別是渤海國的右丞相,宗湘花則是女侍衛長,兩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伏難陀可以甩飛普通侍衛,但對他們兩個卻是不能這麽對待,深深看了拜紫亭一眼,歎道:“陛下,老臣別矣!”

拜紫亭笑道:“傷好之後還能相見,國師何必如此歎息?”

他正欲宣布論法結束,忽然有一名護衛走到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竟有此事?”

拜紫亭一臉訝異之色,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大明尊教之人,越來越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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