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淩、殺戮、狂笑、扭曲的肢體、飛濺的血沫、並且墮入殘酷的世界當中,如同蟻螻一般的在生死邊緣掙紮著……

這一些畫麵有如走馬燈一般的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大腦一陣眩暈,使得身體不由自主的依靠在路邊的欄杆上。

從巨大的眩暈中回過神來後,紫鶴才發現自己正在上學的路上,蔚藍的天空下,身邊有穿著同樣製服的學生在不停的經過。

(誒?奇怪…我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是應該在主…主?……那是什麽?前方就像一片迷霧,記憶…回想不起來……)

越是往深處挖掘,大腦就變得更加眩暈,幾乎使全身脫力,連正常的站立也無法做到。明明路過的人都把紫鶴的異常看在了眼裏,不過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幫忙,還不時看見捂著嘴譏笑的路過。

(這是怎麽回事?冷漠?不對,怎麽就像避開不祥之物那樣……慢著!我…)

記憶瞬間的複蘇,那段悲慘的過去……

起初還對自身的記憶有所懷疑,帶著僥幸來的了一複一日的學校。

但殘酷的現實卻擊碎了幻想,而今天也、明天也、今後也是一樣………

……

今天也是拖著死氣沉沉的腳步踏進了就讀已久的學校。

在我取鞋的時候,早已差距到了隱藏在暗處看過了的目光,這種扭曲的日常從開學持續至今。雖然知道鞋子中百分百被做了手腳,但還是極力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把鞋穿上。

“疼…”

預想中的痛覺閃電般的反饋給大腦,一副慌亂的樣子急忙吧穿到一半的鞋子脫掉來查看,幾枚圖釘便映入了眼中。同時悄悄的用眼角瞄了一下目光的來源,果然發現幾個在為自己的接著所沾沾自喜地在發笑的身影。

並不是沒有嚐試過反抗,不過在壓倒性的實力差距麵前,立刻便敗陣了下來,那天看到的那些記憶,是因為絕望所產生了幻覺了嗎?還是我在祈求奇跡的出現?

我機械般的把鞋子中的圖釘清理幹淨,心中甚至還有點慶幸,最起碼這樣的話還是能夠穿的。若果剛才直接把‘陷阱’給清理掉的話,那些被挫傷了‘自尊心’的家夥們一定會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變本加厲的進行更加惡劣過分的‘報複’吧?

在鞋子中放入圖釘、濕泥巴,課本作業被塗鴉、藏起、毀壞,上課時用圓規尖戳後背或者用馬克筆塗鴉,把書包搶來當垃圾袋向全班征收垃圾……等等,還有其他各種各樣很多很多的手段…..

因為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數不過來,也不願意去數……

周圍的人也對此習以為常,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在我準備邁開腳步走向教室的時候,感受到背後再次傳來的目光,那是一種沒有對作惡者厭惡、也沒有新生的那種憐憫,而是平等、等對的目光。

(應該是她吧?在此黑暗的深淵中唯一能夠理解我痛苦的人吧?)

稍稍偏過頭去,用眼角的餘光確認了目光的主人。

看上去那是一位比我小一點的女孩,貌似是這個學期才轉學來這所學校。也是是人生地不熟的關係,她現在也享受著和我相同的待遇,同時也為我分擔了不少的痛苦。

但是…

每一次看到她,我的心就一陣刺痛。

畢竟這一切的起源都是源自於我的懦弱無能。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雖然沒有能夠說出聲音,不過通過嘴唇的蠕動想必也能夠傳達得到吧?

下一刻,她臉上的表情似乎變得異常的不甘和痛苦。

轉過頭去,沒有過多的停留,行屍走肉般的向教室挪移過去,迎接那日複一日的‘洗禮’,不管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在那名‘女孩’出現之後。

反複運行運轉的兩儀已經出現了錯誤,細微的變化使得既定的命運偏離了原定的軌跡,朝著那不可預測的方向前進。

“我回來了……”

毫無生氣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隨手將被弄的髒破的書包扔在玄關,連拖鞋也沒有換上就走向浴室。

因為今天有美術課的關係,那幾個平時手腳靈便,作為‘主力’的家夥們仿佛在一個小時內衰老了七八十歲一般,像一台破爛的機器一樣的勉強運行。不過還是十分熱心主動的去幫其他同學去倒洗筆的髒水……

我大致上也知道他們想要幹些什麽了……

果然在經過我的身旁時,他一個‘不小心’吧髒水潑的滿身都是,原來還算潔淨的校服瞬間染上了各種各樣的顏色,變得就像迷彩服一樣。

托他們的福,第三節自習也不用去上了,老師讓我提前放學回家清洗一下。那當然不是沒有好處,畢竟第三節沒有老師看班的自習課也不用上了,也可以提前離開學校錯開回家路上的劫數。

(他們也許會因為缺少了一個可欺負的人而感到生氣吧?不過明天就是星期六了,希望能夠緩衝一下……)

這樣想著將脫下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裏,接上電源、按下開關,洗衣機和往常一樣緩緩的轉動起來、發放“轟轟…”的響聲。

打開開關,任由著灼熱的熱水淋灑在身上,化作一條條熾熱的溪流洗刷著脆弱的身心,充滿浴室的水蒸氣仿佛為了保護主人不受傷害一般,白茫茫的一片使人喪失距離感,並將我隱藏在其中……

大腦經過短暫的空白,回過神好才發覺自己已經穿著睡衣躺在床上。

時間緩緩的流逝,無事可幹的躺著難免會胡思亂想,想去了與那孩子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

在幾個月前,那是回家的路上。

非常不幸的在路上‘遇到’了那幾個人,書包被當做皮球踢飛的老遠,裏麵的文具盒書本四處散落了一地,待到他們揚長而去後,才強忍著渾身上下不停傳來的痛覺,艱難的站起身來收拾地上的東西。

沒有人會留意到,也沒有人對此會上心,我的身邊存在著一道無形的結界,將我囚禁、將我隔離。

但是……

“沒事吧?你還是先做著吧,讓我來幫你撿。”

簡單的一句話,無形的結界應聲而碎。當我抬起頭來時發現,眼前多了一位比我要小一點的同校女生,正蹲著收拾地上的東西。

“你是誰?離我遠一點……”

在這所學校中,隻要是和我沾上了邊,就會被劃分為同一類人,並且一起跟著倒黴。而且我不想讓這位給我帶來久違的溫暖的少女遭到什麽不幸。更重要的是……

“嗯?”少女的樣子有點不解,看著她困惑的樣子讓我心中一陣絞痛,我咬了咬牙,衝著她大喊:“快離我遠點!!越遠越好!!被其他同學看到的話你也會被貼上同樣的標簽的吧!!聽懂的話就給我快點走開啊!!!”

(拜托你…快點走開,不然的話……)

聽到我突如其來的話後,女孩隻是微微一愣了一下,接著也不管紫鶴的反應,自顧自的作自我介紹,並且有條不紊的收拾著地上的東西。

(拜托你快點走開啊!!不然的話...我…那已經被殺死的心會再次複蘇的啊!那樣…那樣僅僅隻會徒增我的痛苦的啊!!!拜托了,即使你就像他們一樣把!!沒有所謂了…拜托了……)

看著她對我溫柔的樣子,我決定通過離開來逃避,一手奪過整理中的東西,粗暴的塞進書包便奪路而逃。

一步…

兩步…

精神和肉體的雙重負荷讓一陣又一陣劇痛透過神經湧進大腦。還沒有來得及邁出第三步便一個踉蹌的摔倒在地上,磨破的膝蓋上立刻又傳來一陣痛楚。

“嗚…”

“啊!先坐在那裏不要動!”

女孩吃了一驚,然後立刻上前查看我的傷勢,並且幫我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

由於腳受傷了的關係,隻好由她唉再次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最後還被她強迫著扶著回家……

“…真是的,管什麽閑事,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

“才不會,隻要是紫鶴的話。”女孩沒有一絲猶豫的回答。

雖然一路上沒有說什麽話,但是卻有無數暖流不停的湧進一般,早已死去的心,在她的澆灌下慢慢開始複蘇。眼淚有好幾次想要缺堤而出,經過與‘洪水’的激烈戰鬥雖然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但是那副窩囊的樣子一定被對方盡收眼底了吧?

這次回到家中關上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未知的神明祈禱。

祈禱沒有人看見她和我在一起的事,以及她不要照射到同樣的傷害。

也許世上根本就沒有神,或者是神根本就不屑一顧那些卑微的凡人所祈禱的願望。

後來得知她跟我遭受到一樣的欺淩時,一切都開始崩壞,仿佛被世界所拋棄、所背叛了一般。

痛苦、悔恨、無力…各種各樣的感覺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把銳利的長矛,給予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最後一擊。

(我沒有資格去見她……)

就像被轉移了注意力一般,我所遭受到的傷害比起以往減少了許多。而每一次與她見麵,她的身都會比上一次見麵時增添了新的傷痕,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微笑的對著我,對著我說:“沒關係的,紫鶴就由我來保護…”

每隔一次見麵的時間變得了更長,而且她的狀況也變得越來越淒慘,就連見麵的次數也變得越來越少。

但即使如此,幾乎壞掉了的她還是說著:“紫鶴的話…隻有是紫鶴的話,就由我來保護…我…我不會讓你再去受到一點傷害的啦…再也不會……”並把我當中物品一樣的抱在懷中,不斷的輕聲重複……

一直重複到她消失為止。

明明是長久以來一直的渴望,卻在實現之後變成了揮之不去的噩夢。

(啊哈哈…這種情況下我還能笑得出來,想必已經壞掉了的不止她一個吧?我也是,要是不是那名少女的話…我…我已經完全壞掉了吧……不過話說回來,她…叫什麽名字?我記得她自我介紹時對我說過的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快…快想去來啊!!!她的名字!!!)

巨大的負罪感立刻充斥著全身,我緊緊抱著身體,拚命的翻找著腦海中的記憶,也許是為了對我的懲罰,世間變得了一片漆黑……

一個、兩個……

那些欺淩我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在我的身前,和往常一樣的對我進行著欺淩,而其他人這是在一片譏笑、旁觀、仿佛那些都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要…不要…不要啊…….)

沒有人能夠聽到我內心的呼喊。

同時在昏舊破敗的教室當中,無數的幽靈正在層層疊疊的圍著渾身纏繞著黑霧的紫鶴,就像被食物所吸引過來的野狼亦或是忠心耿耿一般的侍衛,不讓人過來打擾一般。

原來教室一角上貼著的紙片上麵寫著的東西由原來的:“天神小學校內通訊通告以及的相關內容”緩緩的變成了由鮮血一般鮮紅的文字。

“過來吧,這裏才是你真正的歸屬。”

並且從字符的筆畫之間滲出鮮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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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果然上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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