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獵人X獵人 第四十章 感覺
走出了飯館，兩人並肩而行。呂環幻沉默了一會兒，問劉小雨：“感覺好些了嗎？”
劉小雨看了呂環幻一眼，啞然失笑，“你說什麽呀，我沒有感覺不好。”
可是呂環幻看著她的眼神裏依舊有著疑慮。見此，劉小雨索性拉著呂環幻走進了路邊的一家小酒吧。
二人要了一瓶洋酒，在慵懶的薩克斯風中選一處僻靜的位置坐下。
飲過第一口，劉小雨先開了口：“你剛剛問我現在感覺如何，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現在對他還有感覺嗎？”
這個“他”，所指的自然是許克。
呂環幻放下手中杯子，搖頭說道：“我對他現在一點感覺也沒有。”
“時間已經太久，如果不是這次見他，我大概會連他的模樣都徹底忘記。高中時的經曆，曾經讓我無比的悔恨，但是到現在也已經開始漸漸淡忘。在我的記憶裏，他隻是一個和其他男人一樣，自私、輕浮、不負責任的混蛋，隻會給女人帶來痛苦。”
呂環幻說得很認真，語速很慢。她飲了口酒，繼續說道：“對於他，我的感情隻剩下厭惡，還有憎恨。可是在經曆過初見他時的報複之後，就連這種厭惡和憎恨也淡了許多。現在，要說我對他的感覺，可能更多的是警惕。”
“警惕？”劉小雨聽到這個詞，露出並不是很意外的表情。
“不錯。”呂環幻點頭道：“警惕。這個家夥在上個世界裏還是新人，就能夠一個人存活那麽長時間，還獲得了力量種子。裏麵固然有運氣的原因，但是與他的個人能力和秉性也有著很大關係。在這個世界裏，他提出醫療計劃，並且非常完美的實施了這個計劃。在風險增大的時候，又能夠果斷提出終止。可見他的做事風格十分穩健，步步為營，而且腦筋也很靈。這個人作為同伴固然是好，但若是作為敵人，那就很可怕。”
劉小雨聽著呂環幻的話，頻頻點頭。對於許克的能力和性格，她比別人（包括眼前的呂環幻）更有發言權。這個男人是有實力的，而一開始的報複行為，在他與自己和其他幾個資深者之間結下了不小的仇怨。難怪呂環幻會顧忌他。
兩人碰了下杯子，各自飲了一口。呂環幻停了一下，說：“我已經告訴你我的感受，現在輪到你說了。”
劉小雨低頭看著杯中的酒，說：“我對他沒有感覺。”
“你確定？”呂環幻沒有輕易放過她，雙眼充滿探詢意味的注視。
劉小雨抬頭，直視呂環幻的視線，點頭道：“是的，我確定。”
“許克入隊的那一晚，你問我，是否相信他說的話。從那一刻開始，我發覺自己對他的感覺真的是不同了。隻是對於這一點，我一直還不確定，直到剛才。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手牽手的在一起，如果是過去的我，大概會痛苦得心都碎了吧。”說到這裏，劉小雨自嘲的笑了起來，腦海裏是過去那個為愛瘋狂的自己。
再也回不去了。
她伸出酒杯，與呂環幻碰了一下，喝下一大口。
“過去的我，會瘋狂地追問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說過什麽做過什麽。”劉小雨笑著說：“剛才，他和那個女人的對話，我一點都不費力，就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可是這些話，除了讓我感到好笑以外，根本無法對我的心產生一丁點的影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對她的問題，呂環幻回答道：“你不愛他了。”
“沒錯！”劉小雨點頭讚同，“我已經不愛他了。我隻是直到今天才確定而已。”
她喝下一大口酒，繼續說她的心事：“悲哀的是，在確定了不愛他以後，我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在過去，我是為了愛他而活，因為沒有他的愛才自殺；到了主神空間以後，我一開始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而活，後來是為了能夠回到現實世界報複他而活著。可是現在我的心空了，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我該為了什麽繼續活著呢，你能告訴我嗎？”
呂環幻深深看著她的眼睛，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隻能看著她再次斟滿酒杯。
“啊！這酒不錯！”劉小雨喝了一口，讚歎道。“這個世界也不錯，真太平！隻要上上擂台比賽就可以，不用時刻擔心自己會不會在下一刻死掉。可以上飯店，可以去逛街，可以買衣服，買鞋子，買化妝品。我這幾天，經常會在醒來的時候錯以為自己是在原來的世界。所謂的主神，所謂的冒險，都隻是做夢。”
呂環幻冷靜說道：“這不是夢。”
劉小雨淒然一笑，“是啊，這不是夢。這裏是危機四伏的無限世界，隨時可能死人。想要活著，比死難了不知道多少倍。雖然有回去現實世界的兌換，可是那個要的生存點數太多，根本就是不可能。我就想，既然終究是要死，為什麽還要這麽掙紮，不如幹脆死了還省些力氣。”
啪！劉小雨的臉頰上一聲脆響，是呂環幻飛快的扇了她一記耳光。
“不許說了！”呂環幻厲聲叫道：“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不許你再這樣的想！”
安靜了一下，她降低了自己的語調，低聲對劉小雨說：“經過了這麽多場的任務世界，如果你的心態還是像一個普通人那樣，那我隻能給你兩個字的評價：愚蠢！你還以為自己是過去的那個人嗎？那個人能麵不改色的殺人？還是能夠無視許克那個混蛋？”
劉小雨麵無表情的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她麻木不仁的樣子越發激起呂環幻的怒氣。
呂環幻猛地探身前傾，一把抓住劉小雨的衣領，把她拽了起來，低聲吼道：“我苦心積慮的算計，想要保護你們，難道換來的就是你自己尋死嗎？如果這樣的話，那不用麻煩別人，就讓我這個好姐妹來結束你的生命好了！告訴我，你真的想死嗎？”
沉默了許久，劉小雨終於搖了搖頭。
呂環幻如釋重負，甩手放開了劉小雨的脖領。
“總是說許克是個混蛋。其實，小雨，你也是個混蛋！”她一口幹掉杯裏的酒，還是覺得不過癮，又滿滿倒上，高舉至頭頂，對劉小雨說道：“幹！”
劉小雨默默無語，陪她幹了。
酒如同水一樣灌下去，一瓶接著一瓶。等到兩個女人從酒吧裏走出來，已經是都醉得一塌糊塗。呂環幻還好些，劉小雨根本就連路都走不了，還是靠著呂環幻的攙扶才沒仆倒在街上。兩人互相攙扶著，打的回到天空競技場。等回到呂環幻的房間，劉小雨立刻倒在床上睡著了。看著她如孩子般寧靜的睡顏，呂環幻坐在床邊，掙紮了好久，終於俯身過去，輕輕地親吻了她的嘴唇。
讓那些混帳男人去死吧，她在心裏說，我會保護你一起活下去的。
就這樣，呂環幻趴在劉小雨的身旁，帶著滿足的笑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