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意識空間
前方，是那一直呼喚他的自然之力的中心，艾尼弗斯。
冥冥中，許克感覺到，在那裏他將是安全的。這也是他會選擇放棄計劃的重要原因。
八分二十五秒，距離艾尼弗斯之樹隻有幾步之遙。它的枝葉遮天蔽日，樹幹粗大如同小山。不過這棵巨樹的存在仍然沒有超過人類的想象，至少潘多拉星球上的家園樹就比它要高大許多。
許克幾乎跑到要吐血，總算是沒有被巨獸進一步拉近距離。實際上，隨著接近艾尼弗斯，自然之力越發濃鬱，他的體力已經開始出現了緩慢的恢複。這才是他能夠繼續快速奔跑的原因，隻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罷了。
爬上艾尼弗斯，躲到高處――雖然身後的巨獸長得和泰山很像，估計爬樹的本領也差不多――可是許克已經沒有別的出路，在此刻他隻能相信心中的直覺。
一步、兩步……現在，隻要許克抬起手，就可以觸碰到這棵大得嚇人的樹了。
碰觸？許克現在身處追殺中，距離變身結束隻剩下一分鍾多點，哪裏會那麽客氣？他猛地向前一竄，左手和兩隻腳都冒出了鋒利無比的尖爪，用力抓向樹幹的表麵。隻要給他抓到，尖爪就會深深刺入樹皮，給他足夠的借力，讓他能夠迅速地向上爬。
就在那些尖爪馬上接觸到樹皮的表麵之時，巨大無比的艾尼弗斯之樹突然間震動了一下。
是錯覺吧，如此巨大的樹，怎麽會動呢？這樣的念頭在許克的腦海中隻是一閃而過，現在可不是當好奇寶寶的合適時間。
趕著逃命哪！
“你好。”
一個聲音，似乎從許克的靈魂深處響起，震動全身，搞得他渾身發癢，難受之極。本來因為右爪的損傷，他攀爬的姿勢就沒有以前那麽完美，這麽一癢癢，讓他的身體抖了一下，好懸就掉落下去。
“你怎麽不問候我呀？回答別人的問候是最基本的禮貌。難道你不懂得什麽是禮貌嗎？”停了一下，這個聲音又問道。這一次的話語更長，震動更大，簡直讓許克從心底癢到毛尖。
“閉嘴！”即使在激烈的運動中，許克也終於忍不住喝罵起來。
沒看見我在忙嗎，後麵的怪獸已經追到樹底下了！許克在心裏補充著。
“原來你在被小樹頭追殺呀，那這樣好了……”
一道炫目的綠光突然亮起，緊接著許克的眼前就變成了無盡的黑暗。
什麽都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感覺不到。不論是腳下的大樹，還是樹下咆哮的怪獸，都消失不見了。
在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飄了過來，散發出如此誘人而又熟悉的香味……
一點光亮打破了黑暗，籠罩在那件東西的周圍，讓許克能夠看到――那是他做夢也會夢到的肯德基炸雞腿。
又一束光亮起，一個辦公桌出現在光圈的中心。非常熟悉的桌子，上麵有電腦和疊放整齊的文件。
那是他的辦公桌。
在桌子的後麵，是他最愛的椅子。當初他親自挑選的，花了足足七千多，坐上去別提有多舒服了。
接下來出現的是他的寶馬，駕著它泡妞，可說是無往不利。
意大利手工製作的錢包，裏麵有各種金卡……
如同風鈴般的笑聲從黑暗中響起，伴隨著輕輕地喘息聲、呻吟聲……一個個女人在黑暗中亮起，有許克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都穿著輕薄露透的衣服，不時擺出誘人的pose，如同水裏的魚兒一般在半空中漂遊……
這些，都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或者說，曾經是。
麵對著眼前這些熟悉的一切，許克徹底被驚呆了。
“這是什麽地方？”他自言自語地問道。
“這裏，是你的意識空間。”之前那個討厭的聲音再次響起，一朵綠色的光芒在半空中隨之出現，照亮四下的黑暗，明亮，卻不刺眼。
頓了一頓，聲音繼續說道：“你的意識空間……嗯，很獨特。有許多我沒有見過的東西呢。”
一個完全赤裸的美女遊到綠光的旁邊，不時張合的雙腿，讓她的私密纖毫畢現。
她的臉上露出了誘惑的微笑，繼續遊動，如同幻影般穿過了綠光。
“呃……不包括這個。”綠光說道，“雖然繁衍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但是，作為一個德魯伊，你對繁衍的渴望真是強烈的讓人吃驚。”
“你是誰？”許克大聲問道。在這個問題出口的一瞬間，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你是……艾尼弗斯？”
“你答對了，我是艾尼弗斯，黑暗森林裏個頭最大，同時也是活得最久的樹。”
“你是怎麽進入到我的意識裏麵的？”
“基於我的歲數和個頭，你不考慮對我使用敬語嗎？年輕人應該懂禮貌……至於怎麽進入的，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有什麽好聊的。你邀請我，或者我敲門進來，還不都是一樣……”對於許克的這個問題，綠光似乎有些心虛，“……最重要的是我們相聚在一起，痛快聊天多快活！對了，是你說你很趕時間，所以我才進入你的意識空間。這裏的時間流動快速，即使暢談三天三夜，外麵的現實也不過才過了眨一次眼睛的時間。嗯，你有什麽有趣的話題嗎？”
許克毫不客氣地提出他的請求：“您能幫我對付那隻怪獸嗎？”
“怪獸？哪裏有怪獸……哦，你說的是小樹頭嗎？他可不是怪獸，他很可愛――我是說他以前很可愛，不信你看。”
綠光抖動了一下，一點綠色的小火星從它的身上迸出，迅速地擴大，幻化成一個接近一米高，放入大型的絨布玩具一樣的動物，看上去又胖又圓，毛茸茸的，果然有幾分可愛。
“這是他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他可好玩了。”綠光說，“後來他張大了，不過也還是很可愛……”
綠光幻化的小動物迅速變大、變高，變成一隻與追逐許克差不多的巨獸，蹲坐在地上，撓了撓後腦勺，用手指扒開眼睛，對許克吐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他是我的小寶貝，而我就像是他的媽媽，每天照顧他。直到那天那個古怪的流浪者的到來……”綠光一邊說話，一邊幻化出一麵綠色的光屏，展示出當時的情景。
巨獸在大樹下打著盹，一個穿著黑色鬥篷，整個臉都被遮住的人，步履緩慢地走了過來。
許克倒吸一口涼氣。在暗黑破壞神的遊戲裏麵，他曾經多次看過這個身影，不論他走到哪裏，都會有毀滅與死亡與之相隨。那是黑暗流浪者，原本的除魔英雄，恐懼之王迪亞波羅的人形化身！
光屏中，驚醒的巨獸憤怒地咆哮著發動了攻擊，巨大的手掌如同山嶽般落下，卻被黑暗流浪者點塵不驚地輕輕接住。黑暗從手掌相接的地方開始，迅速傳遍巨獸的全身。接下來，流浪者如同黑色的煙霧一樣化開、消失，留下痛苦的巨獸在地上哭嚎、掙紮。
從巨獸的頭上垂下了綠色的藤蔓，輕輕將巨獸包圍。
“當時我看到這孩子如此痛苦，就想要幫助他，沒想到卻遭到了他的攻擊。”伴隨著綠光的解說，光屏中的巨獸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一個黑色的鬼麵從它的身上脫離，沿著藤蔓爬到巨樹身上，在樹冠中心落下，變成了一個黑色的烙印，不停地啃食著大樹的力量。
“在那以後，他就在不停侵蝕我的力量。這個可憐的小家夥已經變成了黑暗的俘虜，不記得他的媽媽了。這可真讓我傷心。”綠光又抖動了一下，無數的光液飛了出來，那也許是代表著傷心的眼淚？
“你能幫我嗎？”許克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打斷了這棵羅嗦的樹繼續抒情。
“幫你？哦，對了，你現在正在被小樹頭追殺，那麽弱小的肉體，如果被小樹頭輕輕一碰就會……確實很危險哪。嗯――讓我想想。”
許克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地等待著它的下文。
“對不起，幫不了。”等來的，是幹淨利落毫不猶豫的否定。
我靠！幫不了你嗯嗯個蔡國慶！許克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冷靜下來。
“我現在被那個黑色的封印不斷吞噬，必須用很多的力量去對抗，才能夠減緩封印的作用。”綠光繼續說著，“不過如果你能夠幫我摧毀那個封印的話，我就能夠騰出力量來，解除樹頭木拳身上的邪惡印記。不如這樣，你先幫我除掉這個封印，然後我就有力量幫助你了。”
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許克心中很清楚，他現在已經進入到了一個死局裏麵，沒有艾尼弗斯的幫助，他唯一的下場就是死亡。
“我願意幫助你，不過你也要幫助我擺脫追殺。”許克說。
不等許克話音落下，眼前的一切突然地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褐色的樹皮，還有身體下方響起的怪獸咆哮聲。沒等他緩過神來，一根碗口粗細的藤蔓從天而降，滑落到他的眼前。
“抓牢了！”艾尼弗斯的聲音在靈魂深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