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倒黴的無限新人 第十一章 我自由了(2)

對主神的不給力腹誹了一會兒,許克開始考慮自己的未來。

還要在這裏度過十二天,要想辦法解決食宿問題。

許克曾經在書裏讀到,抗戰年代,東北抗日聯軍在深山老林裏斷了糧,靠草根和樹皮過日子。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眼下樹皮有的是。

壞消息是,在這個奇幻世界裏,他不知道這裏的樹皮有沒有毒。畢竟,眼前的森林由於魔神的入侵,被黑暗與邪惡所汙染,難保不沾染上一些不營養的東西。就是不知道和現實世界中的牛奶、果凍之流相比,哪一個更毒了。

水分可以從樹根獲得,但同樣不知道是否會有毒副作用。

不過為了撐過這十二天,隻能是試試了。總不能因為害怕中毒,就等著被餓死。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如何安全的休息。

他現在是一個人,睡著的時候,是沒有人為他放哨的。也許可以在周圍布置一些小機關,在有人接近的時候發出聲響。唯一的問題是,他不知道怎麽做這些機關。

眼下他處於山崖的底部,陡峭的山崖以他的敏捷是爬不上去的。一旦受到攻擊,隻要敵人張開一個180度的包圍圈,他就無處可逃了。這種地形,應該就是所謂的“死地”。項羽破釜沉舟的時候,可以選擇這種地方。但許克就敬謝不敏了。

必須另尋一個地方睡覺:安全、隱秘、有逃跑的路線。

首要目標確定,他撿起掉在一旁的彎刀,準備出發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

我的身體,還是傀儡嗎?雖然他很不喜歡做傀儡,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作為傀儡,還是有其優勢的。最大的優勢,就是能夠迅速自我修複的身體。

現在,他已經擺脫了傀儡師的控製,但是是否意味著,他也失去了那些優勢呢?

許克用彎刀輕輕地在手指上劃過,一粒血珠立刻從傷口中湧出。

等了一小會兒,血珠越來越大,卻沒有任何異常現象出現。

許克的心中有些失望,正要將血珠擦去的時候,幾根細細的白色絲線,從血珠內部浮了上來,有氣無力地緩緩蠕動著,將血液吸了回去。

許克心中歡喜,靜靜等待傷口愈合,足足等了有半個小時。

“不錯,雖然比之前慢了很多,但總比沒有強。”他這樣對自己說。

身體自我修複的能力依舊存在,這大大增強了他在這個世界的存活能力,讓主神的生存任務容易了許多。

想到這些,他感覺周圍這些古怪陰森的樹木都陽光了許多。

“無限空間,我來了!”他這樣宣布著,出發了。

前進了沒有多久,許克就把出發時豪氣衝天的宣言忘在腦後了。

疲倦和饑餓輪番襲來,不論是腳下軟綿綿不著力的厚厚一層枯葉,還是橫七豎八擋路的樹枝,都讓路途變得更加辛苦。失去了身為傀儡時的靈敏感官,也讓他在路途中一驚一乍地不時躲避,消耗更多體力。

最重要的是,上一次進餐還是傍晚,而且份量嚴重縮水。可看看天色,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已經過了至少18個小時。

饑腸轆轆的許克實在是拿不出幹勁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意誌堅定,能夠吃苦的人。當然泡妞除外。

難道真地要吃樹皮嗎?許克看了看身旁樹木的黑色樹皮,又覺得自己好像沒有那麽餓了。

再等等吧,也許會有漿果什麽的,就在路的前方等候。

這樣安慰著自己,咬緊牙關,鼓足勇氣,許克繼續向前走。

一定要在太陽落下以前,找到可以休息的安全地方。他對自己說。

可惜,現在不是他做傀儡的時候了。那個時候,不管他有多累,也不可能停下自己的腳步。而現在,隻要他想,他可以隨時停下來。

所以,在又堅持了一百步之後,他幹脆地躺倒在一棵大樹下的落葉堆裏。

“不走了……”

自言自語的話還沒有說完,頭頂就發出“撲撲”的連響。抬頭一看,幾隻黑色的短矢釘入樹幹,猶自震顫不停。

有危險!

許克一個打滾,鑽到了大樹後麵。

一滴後怕的汗水從額頭滑過,如果不是他意誌力薄弱,恰好在那時放棄,那麽這幾隻短矢就會釘在他的身上了。

這樣的攻擊,在黑暗森林的地圖裏,隻會是來自於一種生物。

帶刺野獸。

這是一種看起來和豪豬差不多的野獸,在遊戲裏麵主要的攻擊手段,就是射出長滿全身的硬刺,也就是插在樹上的黑色短矢。這種擅長遠程攻擊的怪物十分膽小,一旦玩家走到跟前,就會轉身逃跑,直到跑到一定距離之外,才會再次開始射擊。

不過這種野獸的攻擊傷害並不高,速度也很慢。總的來說,是一種很好對付的怪物。

許克慢慢地從樹後麵探出一隻眼睛,順著硬刺射來的方向望去。

在十米開外的灌木叢中,一個小小的棕色身影動了一下。

莫名其妙的,許克心裏一抖,趕緊把腦袋縮了回來。

一隻硬刺擦著他的太陽穴飛了過去,另外的幾隻則釘在了樹上,離他的腦袋不遠——隻隔一棵樹。

這叫很好對付……他差點就沒命了!

果然不能按照遊戲裏的印象來評估這些怪物,否則一定會死的很慘。

該怎麽對付這隻怪物呢?

許克想到了一個辦法。他脫下身上的外衣,用彎刀挑著,從藏身的大樹後麵伸了出去。

撲撲。

幾隻黑色硬刺射中外衣,穿了過去,帶動外衣一陣晃蕩。

許克輕輕地揮動手臂,讓外衣隨著彎刀上下左右地搖擺,同時在心中暗自計數。

一,二,三,四,五,六……

撲撲。

硬刺再射。

……

許克數了幾次,每次硬刺攢射的時間間隔,都是至少六個數的時間。看來帶刺野獸的射擊,和人類彎弓拉箭一樣,都需要有個緩衝的時間。

等到帶刺野獸又一輪的射擊完畢,許克咬了咬牙,甩掉外衣,整個人衝出大樹的掩護,盯著野獸,口中出聲地數著:“一,二,三,四,五!”

一數到五,他就立刻撤回到了大樹的後麵。

硬刺無聲地從他剛才的位置飛過。

我想得果然沒錯!許克很興奮,毫不猶豫地再次衝出來,一邊數數,一邊向灌木叢的方向衝鋒。

一數到五,他就躲到前方的另一棵樹後麵,躲過了一輪射擊。

衝鋒,躲藏;衝鋒,躲藏……經過了幾輪這樣的重複動作,他終於來到帶刺野獸的跟前,看到了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和仿佛老鼠一樣的臉。

他還看到了眼前野獸身上蓄勢待發的硬刺,此刻他剛剛數到四。

不好!他立刻揮出手中的彎刀,同時身體傾斜,向一側撲倒。

左手的彎刀砍在了那張老鼠臉上,傳來些許滯澀的感覺。

許克在地上不等爬起,以匍匐的姿態,瘋狂連砍數刀,終於將這隻帶刺野獸徹底殺死。

在長出一口氣後,他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身上的疼痛,左肩和腹部,兩隻黑色硬刺分別深深地刺入肉中。到底還是沒有全躲過去。

將這兩隻硬刺拔出,是一種非常要命的體驗,許克險些痛暈過去。傷口非常深,如果不是有傀儡絲的修複作用,他很可能會因為流血或者感染,死在這裏。

坐了一會兒,等到傷口開始修複,疼痛稍減,許克開始打量起眼前的野獸屍體。

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他用彎刀的刀尖,劃破帶刺野獸的肚子,剝去外皮,露出了和市場上賣的兔子肉差不多的身體。隻是身形大了許多,肌肉纖維也粗壯一些。

他割下一塊腿肉,放進嘴裏,品嚐到血腥味和淡淡的鹹味。慢慢的咀嚼,咽下,腸胃裏的舒適感讓他發出了一聲呻吟。

許克沒有力氣生火,他就這樣一點一點地,生吃掉了兩條後腿上的肉。

他沒有一下子吃得太飽,一方麵是為了將來做打算,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隨著饑餓感的消去,嘴裏的生肉變得越來越難吃。

感覺到身上的力氣回來,許克站起身,在周圍巡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麽危險。他已經不打算繼續前進去尋找想象中的安全地方了,在這危險重重的森林裏,別的地方不一定就比現在的位置更加安全。萬一再碰上厲害的怪物,可就不一定會有這次的幸運。

至於晚上睡覺的地方,許克已經瞄準了一棵大樹,樹幹上的幾隻分叉的粗大樹枝環抱,形成一個仿若搖籃的形狀。隻需要找些藤蔓綁上去,再放一些落葉在上麵做床墊,就是一張完美的睡床了。雖然仍舊不夠安全,不過許克現在的想法是,寧可等死,也不找死。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太陽也已經下山,森林陷入黑暗。許克躺在自己打造的“樹床”裏麵,合上雙眼,祈禱自己還能夠看到第二天的太陽,於不知不覺中睡去。

第二天清晨,一縷陽光將許克叫醒,開始了如同魯賓孫漂流記裏差不多的日子。小心翼翼地探索四周,尋找食物,用藤蔓加固睡床,發呆,睡覺。

平靜乏味的五天就這樣過去,在許克的感受裏,宛如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