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普通的房間甚至於,帶著些簡樸,衣櫃桌凳,都已經很顯陳舊,隻是卻很整潔,整個屋內,都井井有條的,顯然在裏麵居住的人很是有心,把一切都收拾的很好。

“娘,我帶朋友來看您了。”

李清川臉上帶著輕柔的笑意,望著病榻之上的素顏婦人,平日裏那冷淡的模樣盡數不見了蹤跡,此時的她,真的就好像是一個十餘歲的少女一般。

“朋友你能有什麽朋友”

那婦人臉上帶著些微無奈的笑容,慢慢從床上支起身子,然後,看到站在李清川身後的蘇景

衣著華貴,麵色從容,膚色白淨,看起來就是錦衣玉食的主。

事實上這廝從小真的是苦大的,幾乎連油水都沒碰過,可惜,九珠連環的效果實在太強,導致他如今膚色白皙,哪裏看的出來過往吃的苦頭?

而婦人卻是嚇了一跳,驚道:“這清川,這位公子是”

她可是真真的震驚了。

這世上還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這個女兒麽?

雖然在那些外人麵前,從來都是一臉無動於衷的神色,在王府中地位也是特殊,親眷看不上她,丫環們也對她敬而遠之,若說能說上話的人,王府裏是一個也無。

但事實上,自己這個女兒狂傲的簡直沒邊,連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傲慢到底是從何而來,平時的談話之中,似乎是連那李宗道都不放在眼中。

這等命比天高,身比紙薄的可憐命運,自己的這個可憐的女兒

她最擔心的,便是自己日後若死了,恐怕自己這可憐的女兒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可現在,她卻不聲不響的給自己帶來個朋友,而且還是男的?

莫非

她心頭突然冒出了這個可能,隨即忍不住一陣驚慌畢竟旁的不說,這等錦衣玉食的主,定然愛玩愛鬧,荒唐的主,說不得對自己的女兒便隻是隨意玩玩而已,自己女兒孤寂了太久,但凡有個能入眼的,說不得就會發生些不太好的事情。

當下,看著蘇景的眼神已經帶上了幾分敵意。

“娘,您不用這麽戒備,這位是我的朋友蘇景,絕對值得信任的,我們曾經是生死之交!”

李清川上前,扶著婦人坐了起來,讓她倚在床榻後麵的靠背上,那熟練的姿勢,讓蘇景立時醒悟,她明明有不弱的實力,明明有天大的造化,卻還窩在這王府之內,給人做一個浣洗衣物的私生女

估計就是因為她吧?

而此時,李清川柔聲道:“娘,他這回過來,是給我們報信的這裏我們個能久留了,今晚收拾東西,到時候找個合適的時機,咱們三個一起出去!”

“哈?”

旁邊蘇景一怔,臉上露出了錯愕神色。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困惑道:“還有我的事情?”

咱們三個?

開玩笑的吧,我隻是來報信的,報完了就沒我的事情了吧?

蘇景之前認為李清川實力不弱,而王府中又怎麽可能會派出真正的高手對付她,自己告知她這個消息,她去留由心,自不必自己操心。

可這女人卻好心機,直接把自己騙到了房間裏。

然後

她竟然還一個臥於病榻之前的母親?

這就很帶著一個病號離開守衛森嚴的王府,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同樣困惑的還有李清川的母親娟秀,她輕輕咳嗽了幾聲,困惑道:“你父親不是同意了給我們自由身麽?怎的他是不是不願意放過你?我早說過,不要忤逆你的父親”

“他要把我嫁出去和親,雖然還沒有確定,但我覺得,以他的為人,怕是**不離十了!”

李清川冷笑起來,“這個家夥,說過的話都能言而無信,也算是刷新了在我心目中他的無恥程度了,不過我可不是會乖乖的受他擺布,提前知道也好,免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打起來,讓他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不過現在的話,咱們還是提前走”

“是是嗎?”

婦人臉上莫名的浮現唏噓神色,歎道:“他果然還是那個無情無義的安定王爺,清川,之前招惹他,你確實是做錯了。”

“我可沒做錯,如果不是擔心你,我早就跟他拚個魚死網破了,現在的話不也是這樣嗎?還有,如果不是為了你,信不信我能讓他陪了夫人又折兵?”

李清川嘴裏說著難聽的話,臉上表情卻莫名的柔和,倒是看的蘇景一陣驚奇,心道這母女兩人相處的模式倒是怪異,李清川固然是因為其母親被拖累在這裏,但其母親說話的時候,她難道不應該說不是這樣的,都是我應該做的之類的安慰話語麽?

她就這麽直白的把她的不滿給捅出來了?

當然,事實上若蘇景聽到這婦人說想要個兒子,本不想生下李清川這種話的話,恐怕會更驚掉大牙。

婦人卻對女兒的話沒什麽反應,倒好像是聽多了似的,問道:“可是你要怎麽逃出去呢?”

“這個你有什麽辦法嗎?”

李清川轉首望向了蘇景。

蘇景:“”

“清川姑娘”

“蘇兄叫我清川就好,還帶姑娘什麽的,未免見外!”

“不不不是你太不見外了。”

蘇景也不顧避嫌了,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口中道:“伯母,我跟你女兒有些很重要的話要聊,所以暫且告退一下!”

說著,兩人已經出了門外。

“蘇兄,你這是做什麽?!”

李清川猶還好奇的問。

“我才是要問啊你有個母親,你對母親盡孝,我很感動真的,但我可沒說要幫你把你母親送出去吧?”

蘇景正色道:“我們兩個之間,似乎沒那麽好的交情,我個人覺得,給你傳信,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幫你送你母親出去”

“我也不想麻煩你,可除了你之外,我沒有幫手,而隻靠我一個人,我根本什麽都做不到!”

李清川苦笑道:“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在這王府之內,頗受排擠隻是一個人而已,可我總不能丟下我娘的死活不管吧。”

“所以呢?”

蘇景歎道:“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我知道你的身世可憐,知道你為了母親這般作踐自己之後,我也很感動,可問題是我不是聖母,我與你也並非生死之交,實在找不出為了你冒生死大難的危險的理由!”

“不你有的!”

李清川說道。

“什麽理由?”

李清川忍不住俏臉一紅,雖明知無人,卻還是左右張望了一下,悄悄附耳到蘇景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

蘇景臉上神色漸漸僵直。

呆呆的看著說完後,忍不住有些羞澀的李清川,問道:“你說的當真?!”

李清川點頭道:“當真!”

蘇景歎道:“這個我有一個好友,叫曲無憶,實力高強,遠勝於我,若有她幫忙,把握當能更大一些!”..

李清川正色道:“多謝你了!”

“不這是我該做的。”

蘇景喃喃說著,臉上露出了啼笑皆非的神色。

而此時

屋內。

“唉又是我拖累了你了,孩子,你可真是委屈了。”

娟秀聽著外麵那低不可聞的聲音,苦笑起來,當年她也曾跟著李宗道學了些粗淺的武藝,隻是多年來不曾用過,可卻讓她耳目更為靈敏,讓她清楚的聽到了外麵的聲音。

摸了摸枕頭下麵的小瓶

她眼底流露不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