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你還給我睡!”

一聲怒氣衝衝的喝聲,夾雜著憤怒的勁風,一本書已經重重的打在了蘇景的後腦勺上。【】

眉清目秀的少年正自昏昏沉沉,此時額頭猛然前衝,跟前麵的桌子發生了最為親密的接觸,在額間留下了一道鮮紅的紅印!

周圍頓時響起了一陣嘲諷般的哄笑聲

昏昏沉沉中突然挨了這麽一記,蘇景慢慢的抬起了頭。

眼神呆滯,動作緩慢,這樣的舉動,在剛剛動手那人看來,卻好似是挑釁一般。

他頓時更為暴怒,聲音中帶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之意,喝道:“楚南,你也太冥頑不靈了,縱然你是前朝皇子,但陛下既然恩準你在這修文館中進學,姑且也算是個機遇,你自當盡力上進,多學些知識才是,怎麽這成日裏的,不是睡覺就是走神?這般的不求上進,你到底在想些什麽東西?!難道你真的想渾渾噩噩一輩子不成?”

蘇景慢慢的抬起頭,看向了麵前的那名夫子,困惑的思索了一會兒,才道:“您是言夫子?”

言夫子頓時氣結,怒極反笑道:“好哇,總算你還是沒有魂飛天外,最起碼還記得我這教了你們三個月的夫子!”

周圍的嘲笑聲頓時更大聲了,望著蘇景的眼神帶著帶著幸災樂禍,這位言夫子乃是父皇親自請來傳授他們學識,脾氣之暴躁,這三個月來,可說讓諸位皇子公主受夠了苦頭,如今看到蘇景竟然敢公然頂撞於他,自然都等著看笑話。

蘇景眼神困惑,口中卻不自覺道:“我當然記得你!我記得秦皇政意欲威壓諸子百家,儒家之前曾經帶頭反抗暴政,卻被秦皇政以太阿劍直接強行鎮壓,整個儒家都不得不臣伏於其鋒芒之下言夫子你本為儒家夫子,卻也被迫入修文館,將儒家之學盡數留在此處,而且為了榨幹你的最後一點價值,他更是命你在此地之時,負責傳授秦國皇室和大臣之後你儒家的學說。”

這話一出,周圍所有人同時一愣,顏夫子臉上憤怒神色也掛不住了,眼底流露出複雜神色!

打人不打臉,這家夥何止打臉,這是爬到自己臉上撕皮來了

而身後,已經有人暴喝道:“大膽,楚南,你竟然敢直呼父皇名諱?縱然你為父皇親子,但別忘記了,你還有一半前朝雜血,不過是個雜種罷了,父皇能容忍你在此求學,已經是千恩萬德,你不思感恩,竟然還”

蘇景卻對那聲音理也不理,隻是困惑的皺眉道:“怪了,我怎麽會知道這些?”

為什麽我會認識這個人?

我現在是在哪裏?

看周圍的景致我穿越了嗎?

想著,蘇景慢慢的醒悟了過來!

哦是了記得剛剛不久之前,自己正在線上澳門皇家賭場瀏覽信息,然後突然蹦出來一條信息

想掌控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怎麽說呢爛大街的無限流,早已經遇到過無數次了,之前期於某種幼稚的思想,蘇景就曾經很天真的點擊了,本以為自己會從此進入鐵血無情,爾虞我詐的輪回世界,看盡殘酷人心

可之後,雖然沒有進入輪回世界,但確實看清了人心的殘酷!

他的電腦被**,支付寶裏麵的四位數存款盡數消失,那一天,他一邊啃著饅頭就白開水,一邊真正明白了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可這回,彈出來的頁麵修改了字不說,更沒有yes或者no的選項,甚至於連紅叉都沒有,有的隻有十秒的倒計時所以說,不給我選擇的機會麽?

然後,蘇景就更確定了是病毒,畢竟皇家賭場什麽的,本來就是魚龍混雜,這一點,他早有心理準備。

可問題當時的他正處在不得不發的狀態,於是乎,強行關電腦的動作延遲了那麽幾秒,然後,隻能看著讀秒結束,上麵突然出現一個yes,被鼠標自動點下

接下來,自己就到了這裏了,而且腦海裏多出了n多的信息!

所以說我變成了楚南了麽?

這個帶有濃濃嘲諷,卻讓蘇景完全無法反駁的名字。

那這裏是

蘇景困惑的左右看了一眼,自己此時正坐在一處寬闊的書塾之內,四麵皆有明窗,清風自八方而入,清涼舒適。

腦子裏的知識立時告訴他,是了,這裏是稷下劍宮之內的修文館!

是諸子百家學說之文治盡數被收集的地方。

周圍,此時正坐著約莫數十餘名少年男女,年齡最長者也就二十出頭,最小的才不過七八歲年紀,看著奶裏奶氣,但卻也像模像樣的端坐,認真的看著麵前的言夫子。

這些人個個相貌堂堂,頗多皇室貴胄之氣,若說唯一的特點的話,大概就是距離自己坐的都挺遠的,望向自己的眼神,冷漠中帶著疏離。

若說例外的話,也有,挨著自己坐的兩人,其中一名便是那年齡最長的青年,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另外一人,則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嬌俏少女,眉目婉約清雅,稚嫩的麵容下,掩蓋不住那絕世的風華,看著蘇景的眼神帶著淡淡的親近,注意到他的視線,她對著他甜甜的一笑

腦海裏浮現一個名字。

秦穹,我的妹妹!

這麽說來,我是穿越了。

而且並非是單純的魂穿,甚至於似乎

我既是蘇景,又是楚南?!

很離奇的

蘇景能夠清楚的記得自己作為蘇景的二十多年人生,普通到一無是處,普通的升學,普通的就業,普通的宅男因為從孤兒院裏長大,所以沒有父母可以依靠,每日裏為生計發愁,以至於快要奔三,卻連女朋友都沒有過,甚至於苦逼到連充氣娃娃都買不起的程度!隻能孤擼終生

而楚南的人生,卻更為悲慘!元辰大陸遼闊無際,其中四大帝國屹立多年,而他,便是四大帝國中楚國中的皇室貴胄!

其父秦政,曾經是秦國入楚國的質子,本身在楚國便很不受待見,楚南沒沾到什麽父愛光環也就罷了,偏偏這質子還很努力,憑借自身能耐,翻身農奴把歌唱,竟然以秦國羸弱之國,硬生生將四大王朝之一的楚國給推翻,在楚國滅亡的那一日,楚南的母親在楚國城樓前跳樓自盡,而後,楚國所有的皇室血脈盡都被屠戮一空,隻留下了當時尚且年幼的楚南。

但縱然逃過一命,卻也因為身懷楚國血脈,在這阿房宮內,可說是受盡欺辱

畢竟當年秦國身為楚國附庸,被剝削欺壓數百年,這仇恨,幾乎傾三江之水也難盡,因此月俸被克扣,每月例行發放的丹藥被押下來,這些都是小事,甚至於在飯菜裏吃出針來也是經常的事情。

更殘酷的是,其他諸位皇子,都因為背景原因,母族或是封疆大吏,或是絕世強者,或是軍方背景的將軍元帥,家底深厚,都早早的接觸到了修煉的功法,或修道,或煉氣,或習武

可唯獨楚南,卻仿佛被人遺忘,每日裏,隻能在修文館裏學些文學知識,那藏納諸子百家武學的藏書樓,從來都不允許他進入

要知道,在這個神奇的世界裏,飛天遁地,填山倒海並非虛妄,而是真正的存在於每個人的認知中。

而修煉的方法,更是千奇百怪,百家爭鳴,三千大道,條條皆可通向大道!其他姑且不說,最為出名的,乃是習武修道,養氣煉神四條道路!

習武因為普及性,幾乎占據了整個世界的九成,須得先鍛骨伐筋,世家子弟資源上佳,五歲便開始練武,三年鍛骨,三年伐筋而後方可開始煉氣,可楚南,五歲時楚國仍在,鍛骨剛剛開始,還未來的及伐筋,秦皇政便已經攜太阿神威,威壓楚國,將之盡數滅絕!

因為這個原因,楚南從五歲到十七歲,整整十二年的時間他一直因為缺乏進階的功法緣故,始終處在鍛骨境,並非無法進步,事實上他天資超凡,非凡俗人所能比擬奈何楚國新亡,無論是秦皇政,還是秦國元老大臣,沒有人想看到一個一個擁有楚國血脈的高強武者,所以哪怕是與楚南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妹妹秦穹,也不敢擅自把自己的武學典籍告知楚南!

於是他的武者天賦,就這麽生生的耽擱了!

所以說,這是比慘大會麽?

十七歲的少年,稚嫩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滄桑神色,慢慢回憶屬於自己的過往!

十年的記憶蘇景默默記憶,然後驚覺,這十年來,其中凶險絕惡,就是自己一個成年人都未必承受的下來,但這個小小的少年,竟然真的就這麽一肩挑了起來!

隻是現在看來,這楚南,分明就是蘇景!

蘇景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在那裏,有一顆微小的黑痣,與自己作為蘇景時候的身體,位置卻一模一樣!

不是魂穿!

蘇景心底裏立即確定了。

莫非便是所謂的平行世界的兩個完全相同的人?

心思雜陳,難以言說

“大膽!楚南,你竟然敢無視我的話,這般對父皇不尊重,信不信我立即便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方才高喝那人似乎是感覺尊嚴受到了挑釁,頓時大怒,聲音裏帶上了濃濃的怒意!

蘇景腦海裏一片混沌茫然,不知外物,而秦穹卻忍不得了,漂亮狹長的鳳眉挑起,譏諷道:“哼,亥皇兄好大的威風,哥哥好歹也是父皇親子,皇兄卻說殺便殺?果然厲害,看來日後若見了皇兄,小妹可得尊重些,不然的話,怕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丟了小命了!”

方才還囂張絕倫的聲音頓時滯了一滯,轉為尷尬,幹笑道:“皇妹說笑了,為兄可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是想說,哥哥其實不是父皇的兒子?你竟然懷疑父皇他”

“這這個當然不是。”

那聲音更狼狽了,誣蔑父皇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被父皇知道了,可是會死人的!

麵對秦穹,他之前的囂張鄙夷,盡數消失了蹤影,剩下的,就隻有滿滿的尷尬。

蘇景看著那被一個小小少女逼迫的連連敗退的英俊少年,腦海中不自覺浮現他的信息。

秦亥,大秦帝國二皇子,其母家外公乃是當朝大將軍,幾位舅父在軍中也都頗有職稱,在軍中威望之高,幾乎僅在秦皇政之下,因此,憑借宮外勢力,這秦亥素來囂張,甚至於對如今的太子秦蘇,都是一副不大看的上的樣子。

當初秦楚大戰之時,他的母族乃是討伐楚國的主力,可沒少有人喪命所以秦亥一慣最喜歡針對楚南!

隻可惜卻有一個秦穹橫在他與楚南中間,這秦穹身份特殊,雖然隻是宮女所生,一個毫無後台的普通公主,但她卻是秦政在入楚國為質的時候生下的,換言之,秦皇政子女不少,但唯獨楚南與秦穹,才是真正由秦皇政親眼看著養大的。

楚南身份尷尬,甚至都不跟父姓,自然是秦皇政的恥辱,提都不願提起,可秦穹,隨著大秦帝國的崛起,身份卻是水漲船高,號稱青蓮公主,青者,秦之諧音也!

由此可間其倍受父親寵愛,哪怕是秦亥,也不敢輕易得罪!

一時間,秦亥被秦穹逼的滿臉狼狽,心底恨不得把這個可惡的女人碎屍萬段,但表麵上,卻不敢有半分不滿,他們的父皇冷心冷情,可不是什麽善茬子,一旦知曉了自己得罪了秦穹,更說了不該說的話,恐怕到時候少不得一頓皮鞭,甚至於連自己的母妃都要受到牽連!

而秦穹逼的秦亥滿臉尷尬,卻還不想罷休,似乎是想給楚南出氣,正要再好好的譏諷他一下

言夫子卻突然怒喝道:“都給我閉嘴!!!”

他乃是孔子傳人,儒家掌門人,胸有浩然之氣,所謂養氣,便是養的浩然之氣,為人方正不阿,怒然一喝,自然威勢十足,一時間,哪怕如秦穹,都不敢再多嘴,一個個噤若寒蟬!

甚至連沉入自己思緒的蘇景,都被驚過了神來,隻覺得這個看起來頗為儒雅的男子,聲音竟似帶有神奇魔力,吸引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

言夫子歎了口氣,聲音轉為柔和,許是對蘇景突然有了幾分同病相憐之意,他也不生氣,隻是對蘇景解釋道:“你的父皇,天姿英才,非我等凡俗之人所能比擬,我雖胸有浩然正氣,不懼一死,卻不能枉顧我儒家數萬生員的性命,來此地傳授儒學,確是你等父皇旨意,但他也並非是要讓爾等成為儒門學子,隻是讓你們對諸子百家的隻是都稍作了解而已,所以三月授學,到今日,也可結束了!日後,恐怕你們要學別家之學了,至於誰若對儒學有興趣的,日後可至稷下劍宮的儒學館尋我若無興趣,日後也不必稱我的學生,我今日授藝,乃是被逼,跟你們也沒什麽師徒情分!還有你十一殿下,如今授學已經結束,你並非我的學生,我也確實不該再管你,你若累,便回去睡吧隻是”

他動了動嘴唇,想勸楚南最好惜取這個好機會,秦皇政胸懷廣大,意欲讓自己的兒女們對諸子百家的知識都稍作了解,顯然所圖甚巨,若他能把握其中機會可想了想,他如今的處境,誰會給他這個機會?

越是天資英才,恐怕越是死的早吧!

當下也隻得歎息了一聲,望著蘇景的眼神帶著淡淡的憐惜,這個可憐的少年,還是平庸些吧,平庸了,也許還能活個孤獨終老。

他道:“大家都散了吧!”

“是xn!”

所有人都恭敬應是。

言夫子慢慢的離開了。

蘇景也起身,準備朝自己記憶中的居所走去耳邊卻突然聽到淡淡的一聲嘲弄,“呸,隻知道躲在女人裙子底下的廢物!”

“秦亥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秦穹頓時仿佛被抓了幼崽的母貓一般,尖叫了一聲,隻是憤怒的聲音裏,卻也帶上了幾分驚慌失措。

蘇景向她望去,正看到了她那注視著自己那怯怯的眼神帶著些微的懼怕。

怕?

蘇景頓時想起,確實,以前楚國尚在的時候,秦穹不過是個質子之女,沒有任何名分,雖為秦國公主,其實頗受楚人欺負,而自己卻是楚國皇子,身份尊貴,甚至於因為自己的母親沒有兄弟姐妹的緣故,可能日後自己還會成為楚國的太子,兩人身份極其懸殊,她沒少受自己的照顧,兄妹兩人感情素來好的很。

可如今卻直接易地而處,自己深陷淤泥,淪為眾人嘲弄的對象,而她,卻反而高高在上。

對於一個十餘歲,血氣方剛的少年而言,這不啻於天大的侮辱。

也正是因為這樣,兩人雖然從小感情甚篤,但如今,楚南卻一慣不大喜歡親近秦穹,更無比排斥她替他出頭。

比起來,他情願被狠狠的欺負一頓,也好過托庇於這個妹妹的手下!

難怪她會覺得害怕了。

蘇景心底默默想道。

當下,有心反諷幾句,但他如今才剛剛穿越,更得到了十餘年的記憶,當真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當下隻是淡淡的哼了一聲,徑自回去自己的居所了,竟然對他愛理不理。

秦穹臉上露出了怯怯的表情,想追上去,卻又似乎顧忌著什麽,最後隻是狠狠的瞪了秦亥一眼,顯然,已經記恨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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