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起來!”

華峰在睡夢中感到頭顱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腳,他活了25年,自懂事已來,最厭惡的,不,應該說最憎恨的,就是別人打擾他睡覺。

“那群白癡還敢打擾我午睡?”華峰朦朦朧朧中還以為自己仍然在大學的合宿時代,他眼睛還沒有睜開,嘴角已經扯起,露出了一絲陰險的冷笑。

“我說過多少次了,打擾我睡覺的人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華峰右手撈起,一招“直衝拳”直衝站在旁邊的那個人的小腹。他這一招屢試不爽,裁在他這一招下的同學、朋友已經有數人。

不過,這次事與願違,他不僅“偷襲”不成功,自己的右手反而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地拉起。強大的力量使得他像風箏一樣被拋上了半空,他自以為強壯無比的右臂發出了“啪”一聲響聲,伴隨著鑽入心窩的痛楚,讓他所有睡意全消。

華峰耳邊盡是“呼呼”風聲,還未能完全適應周圍昏暗光線的他,隻感到他的身下站著好幾條人影,而他自己,則被一股巨力狠狠地一甩,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無法控製地朝遠處一麵冒著寒意的冰冷鐵牆撞過去。

這一刻,即短暫又漫長,劇烈的心跳就像時間就像停頓了一樣,過往的一生往事再一次如閃電一樣在腦海中閃逝。熟悉的感覺,讓他猛然清醒,他不是在學校宿舍午睡,事實上,他早已經走出了學校,在社會混了兩年。而且,那種像播放電影般的回憶不久之前才呈現過。

死亡前的感覺。

“啪”的一聲,華峰一頭撞了過去。不過,他所撞之物,並非硬邦邦的鐵牆。

一把清脆又嫵媚的聲音從華峰的耳邊響起。

“蕭亮,這帥哥始終是我們的同伴,別因為一些小事就殺了他。”

華峰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感到後背的衣領被人抓住,然後他就像小貓一樣被提起了來。視野中,隻見自己身前站著一名年近40的少婦。少婦一身白衫,薄衣下的玲瓏身材展露無遺,遺留著剛才他那一撞的痕跡。

正是少婦救了華峰一命。

不過,最讓華峰吃驚的是,像小貓一樣提起他的人並非彪形大漢,而是眼前的這名少婦。

華峰中等身材,體重超過65公斤,一名體態纖巧的少婦,怎可能單手將他提起?

疑惑與驚訝以及右臂上不斷傳來的疼楚讓他無法回味著剛才與這名少婦的近距離撞觸,他扭動著身體叫道:“快放開我。”

“好,就這樣辦。”少婦輕輕地吐出溫柔的聲音,下一秒,華峰充份感受到地心吸力,重重地從少婦的手上摔到了地上。這次迎接他的,是由金屬塊鋪成的地麵,摔得他“喲”地叫了出來。

“這次的新人隻有3個,希望這次有人活著回去測測潛力值,我們的隊友越來越少了,又無法吸引有潛力的人加入,搞不好以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一把粗獷的聲音響起,聲音馬上將華峰的叫聲掩蓋了過去。

華峰尋聲望去,隻見說話的,是一名坐在一張鐵椅上的中年大漢。這名大漢體格彪悍且滿臉須根,有著與亞洲人不相符的外表,倒有些像俄羅斯的摔角運動員。大漢說著話,但並非麵向華峰,而是之前華峰被甩飛的方向。

那個方向,孤伶伶地站立著一名30歲左右的青年男人。這名青年就是被稱為蕭亮的人,他衣著時尚,粗眉大眼,頗為帥氣。但他目光如炯,華峰的眼神與他接觸,心髒莫名地急跳起來,就像麵對一隻饑腸轆轆的老虎一樣,隨時都有被吞噬的可能。

那個方向,隻站著蕭亮一人,換言之,用腳踢醒華峰,又像排球一樣甩飛華峰的人,正是他。

華峰的右肩脫臼了,刺入心窩的疼楚讓他內心對蕭亮滲著一絲恨意。他眼角餘光掃視了周圍一眼,發現他正趴在一間冷冰冰的倉庫裏麵。倉庫比籃球場還要大,地板及牆壁似乎都由鐵皮堆砌而成,鐵牆角落擺放了不少鐵製器具。

借著倉庫頂的數盞昏暗黃燈,華峰發現,除了豐盈少婦、粗獷中年大漢以及甩飛他的青年以外,另一側牆邊,瑟縮著1男1女。這2人驚慌的表情與少婦等3人的淡定形成鮮名的對比。

倉庫有著不自然的輕微晃動,就像坐在平穩高飛的飛機一樣,不過華峰並不在意,因為此刻他又恨又驚又怕。他恨,自然是恨剛才甩飛他的蕭亮;他驚,是驚訝於為什麽蕭亮與少婦有著比普通人更強大的力量;他怕,是因為他終於回想起他昏迷之前的一些事。

他已經死了。

“我記得……對,我不是已經死了嗎?那是夢嗎?”華峰幾乎是衝口而出叫道,但同時,一對就像鐵爪般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後再次“啪”的一聲響聲,他的右肩再次傳來幾乎讓他暈厥的痛楚。

“想做夢的話,就拚命活過這一次的恐怖電影劇情吧!”少婦湊到華峰的耳邊,吐氣如蘭,輕說著這一番讓人摸不著邊際的話。同一時間,按著他右肩的鐵爪鬆開了,華峰那脫臼的右臂,除了傳來刺心痛楚外,也恢複了活動能力。

“沒錯,正是這樣。”甩飛華峰的蕭亮冷冷地瞥了華峰一眼,昂起頭,一副高傲及狗眼看人低的模樣。

“你們自我介紹吧,就算真的死了,至少在黃泉路上有個伴!”少婦嬌滴滴的聲音讓人心窩酥軟,無法抗拒,但她所說的每一隻字都充滿了讓人恐懼的意味。

華峰望了一眼躲在角落的那1男1女,這二人也正以恐懼的目光凝望著他。女的已淚流滿臉,泣聲嘀嘀,男的渾身瑟瑟,幾乎連站都站不穩。

倉庫陷入了沉默,氣氛讓人窒息。

“一群廢物,嚇得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嗎?”蕭亮一跺腳,“當”的一聲,地麵就像被隕石撞擊了一下似的震了一震。

“說我廢物?”華峰的右臂脫臼處已經被接上,不過就那樣在沒打麻醉藥的情況下將骨臼扳脫然後接上,早已經疼得他冷汗直冒。不過他生性掘強,又聽到蕭亮那帶著侮辱的話,沒有再呻吟一聲。咬咬牙,將激蕩的心情及右臂的劇烈疼痛強忍下來,強裝淡定地說:“我……我叫華峰,外號華少,醒來之前,我記得在我的升職宴後醉……酒飆車,結果小汽摔落了山崖……”

“好,看來你已經開始相信我們的話了,勇氣可嘉。”粗獷大漢拍了一下手掌讚道。

早已嚇得失魂落魄的1男1女見華峰帶頭說話,又見粗獷大漢的讚話頗帶善意,心情稍稍安穩,那男的接著說:“我叫孫……孫誌承,中學教師,我好像晚上回家時被劫匪搶劫,被捅了兩刀……”說到這裏,他低聲“哎”的叫了一聲,表現出無比的震驚與恐懼,似乎回憶到被殺時的情況還心有餘悸。

“你呢?”粗獷大漢對孫誌承旁邊的少女笑道。

“我我叫李夢琪,大學生。我晚上與……與同學外出遊逛,回校時爬牆入去,結果我摔……摔了下來,被鐵杆插穿了肚子……”李夢琪斷斷續續地說,她驚魂未定,不過也情有可原。試想想她這麽一個少女,突然間被扔到陌生的倉庫,周圍全是古怪的陌生人說著恐怖的話,她能不恐懼嗎?

“全部都是垃圾。”蕭亮白了華峰等3人一眼,哼哼地說。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們為什麽在這裏?”華峰低聲問道,他覺得蕭亮、少婦及粗獷大漢之中,隻有粗獷大漢比較有善意,所以趁機對著粗獷大漢問。

粗獷大漢沒有馬上回答,就像裝作沒聽見一樣,而蕭亮馬上尖聲說:“這番話是說給新人聽的,你們在現實世界已經死過一次了,不過,卻因此進入了我們如今身處的輪回世界。”

“什麽是輪回世界?難道是傳說的冥界嗎?”華峰有著強烈的求知欲望,同時,他也習慣了戴著假麵具做人。他對蕭亮並無好感,甚至恨他差點殺了自己,不過,在一切還未明朗之前,他不會讓人看出他心裏的想法。

蕭亮“哼”了一聲,粗眉倒豎,雙眼厲著華峰,凶巴巴地罵道:“你們隻需要聽,無須發問,除非你們活過這一次電影劇情。”

華峰緊咬著牙跟,雙目卻不敢與蕭亮對視,因為他害怕蕭亮發現他如今充滿怒火的眼神。

“蕭亮,別這樣,這帥哥雖然被你弄得手臂脫臼,差點再死一次,但他居然不像其他新人一樣害怕得幾乎大小便失禁,反而冷靜地發問。他應該有一定的潛能,我看你就稍為解釋一下吧。”少婦和顏輕說,她的每一隻字都充滿了磁性與感性,吸引著所有男人去細聽,去遵從。

“哼,你是看上了這小子了吧?有沒有潛能可不是你說的。”蕭亮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不過他與少婦說話時,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

“嘻,你說得對。”少婦笑臉回答,她的話模棱兩可,也不知她是說她真的看上了華峰,還是肯定了她沒有資格確認有沒有潛能。

蕭亮似乎對少婦的回答很不滿意,他臉容綁緊,臉色陰暗,刹時間,倉庫的空氣就像凝固了一樣,讓人幾乎窒息。

“好了,還是由我來稍微解釋一下吧。”粗獷大漢終於站了起來,他的身材比預期的還要高大,倉庫的其他人與他相比,就像小孩與大人一樣,必須昂高頭才能看到他的臉額。

不過粗獷大漢並沒有馬上解釋,而是有點惶恐地望了蕭亮一眼,見蕭亮並沒有阻止,臉容才放鬆一下。

“輪回世界並非冥界,不過進入輪回世界的人,據我所知,全部都是死過一次的。不過說死了,其實也不準確,反正我們依然能吃能喝能玩,前提是,必須在恐怖電影劇情中活下去,並完成指定的劇情任務,否則就真的死了。”粗獷大漢說話大聲,相貌粗野,但語氣和藹,循循善誘地解釋,相對於蕭亮或那名少婦,給人一種信任的感覺。

聽到個“死”字,孫誌承與李夢琪情不自禁又驚呼了一聲,蕭亮瞥了他們一眼,鄙視的目光甚至掠過正受著手臂疼痛折磨的華峰,不屑地說:“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粗獷大漢頗為忌憚蕭亮,當蕭亮插話時,他自然而然停嘴。蕭亮嘲笑完,冷哼了一聲,雙手抱在胸前,不打算再繼續說話,粗獷大漢才繼續解釋說:“過去我們都死過一次,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們再死一次,那就真的要去閻羅王處報道了。所以,拚命活下去,才是我們如今需要做的事。”

“你說的恐怖電影劇情是什麽意思?完成指定的劇情任務……這個任務又是什麽?”華峰爬了起來,左手緊緊地捧著右臂,稍為緩解了疼楚。他對於粗獷大漢的話有這兩個疑問,而直覺告訴他,這兩個疑問將是他們活下去的關健。

不過,還未等得及粗獷大漢回答,一把冰冷的聲音在華峰的耳邊響起。這把聲音完全沒有感情,每一隻字的音調都一樣,聲響並不大,但每一隻字,都從耳窩鑽入腦海,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腦袋中,撥之不去。

“電影劇情:異形,難度:C級,任務:2小時之內殺死異形,完成任務:獎勵1500輪回點,C級支線劇情1個,任務失敗: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