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黑暗中的異形

裏昂說附近有個停車場,停車場有十幾輛運輸車幾十號大兵,楚辭信。

但從目前的情況看,估計那幾十號大兵凶多吉少,但楚辭沒得選擇,不管是背上氣息越來越弱的小貓女,還是附近出現頻率越來越高的綠衣士兵,令他無從選擇。

“大型停車場...三個街道的距離...交通必須通暢,不然逃不了...排除高架橋...排除地形複雜街道...是了,就是這裏!”

路牌早已消失不見,楚辭完全靠模糊的地形來判斷位置,把地圖上推斷出來的坐標印入腦海,收起地圖,仔細把小貓女捆在背上,拔槍在手,慢慢朝可能存在的停車場潛行。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過程,楚辭好幾次都差點被綠衣士兵發現,最近的一次,楚辭躺在一輛廢棄汽車的車底,看著綠衣士兵從十米外的廢棄五金鋪裏抓出一個幸存者,把他的牙齒都揍掉了。

漫長的一個小時,楚辭幾乎繞了一個大灣,翻進一家學校的草坪,綠草荒蕪,一米多高的雜草貓著腰躲進去,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裏麵有人。

伴隨著時不時吹來的風浪,楚辭在雜草中鑽到盡頭,圍牆外麵就是推算中的停車場。

靜的可怕!

楚辭屏息靜氣,躡手躡腳地摸到圍牆邊緣,五指按在紅磚牆上,強忍住探頭觀望的衝動,舔了舔幹澀開裂的嘴唇,開始尋找可供窺探的縫隙。

沒有發動機突突的聲音,沒有人聲,沒有槍聲,圍牆對麵傳來令人不寒而栗的咀嚼聲,好像有三百頭藏獒聚在牆外開饕餮派對,又像四百隻喪屍聚在一起吃人肉盛宴。

一處長滿常春藤的鏤空圍牆給楚辭提供解決疑惑的渠道,小心翼翼拉開藤蔓,透過方磚孔洞,楚辭看到二十多隻異形蹲在地上大口進食!

這些異形成熟體醜陋猙獰至極,通體呈暗綠色,殼甲油光發亮,狹長的腦袋滲透惡心的粘液,一條至少三米長的尾巴好像帶著倒鱗的鋼鞭,地上的死屍中有大半都是被這些利刃尾鞭絞殺掉的。

異形碩大腦袋半個前端都是利口,無時不刻滴著帶強腐蝕性的酸液,一邊腐蝕地上的屍體,一邊大口撕咬著人肉進食,場麵血腥無比。

旁邊的車輛有的損壞有的完好,但也不關楚辭的事,完全新人狀態的他,別說異形,正麵對上兩個綠衣士兵都不一定能打得過。

或許有別的出路!楚辭沒有放棄,他反複告訴自己,這是一場新人世界,絕對有活命之機,隻是他暫時還沒想到。

楚辭遠離異形進食的露天食堂,免得它們吃飽喝足休憩時,嗅出隔壁還有餐後甜點。

所以他沒看到異形飽餐一頓後,不遠處開過幾輛軍用重卡,從車上跳下來幾個白大褂研究人員,用一種特殊的聲波控製器,把異形引到重卡裏封存起來。

這是一座位於戰場前線的城市,所有居民都撤離很久,唯有軸心國的爪牙,還能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耀武揚威。

所有交通要道都布滿監控器,楚辭隻得從建築物中穿行,按著地圖朝最近的醫院走。

戰時醫院是最緊俏的戰略要地,不是因為那裏有多少藥物多少手術器材,事實上在現代機械化多功能部隊中,醫療物資肯定是隨軍攜帶的,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會使用民間醫療產品。

醫院最讓軍隊在乎的是消毒供應室和手術室,前者可以防止器材感染,後者能夠為高精度手術提供良好的環境。

所以楚辭的目標就是醫院...附近的無證黑心小醫館!

避開醫院方向的巡查士兵,楚辭翻進一家外表看起來十分正常的西藥店,裏麵值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值錢的雜物。

門一推,裏麵是幾張病床和輸液支架,楚辭鬆了一口氣,找了這麽久,終於找到了。

別看這裏條件簡陋,好像就是多了幾張床而已,但對於某些貧苦底層人民來說,這裏就是救命的地方。

床頭櫃裏最基本的東西都有,楚辭把外門合攏,放下小貓女,在一堆沾滿塵埃的雜物翻找出最基本最簡陋的手術器材,用酒精燈加雙氧水消毒,直接劃開大腿外側的嬌嫩肌膚,鑷子夾出那顆跳彈,縫合,包紮。

簡陋條件下也不知道失血過多的小貓女是死是活,隻能聽天由命。

到了晚上,醫院方向傳來喧鬧的爆破聲,空中嗖嗖劃過好幾家戰機,然後各種盛大炮火渲染了夜空。

楚辭看了一下呼吸恢複平靜的小貓女,重新把她背起來,準備回到停車場,同樣的錯誤他不會犯第二遍。

夜色中楚辭好像一個矯健的精靈,不斷穿梭在一個個陰影中,哪怕背上背著一隻小貓女,哪怕身體已經一天未進食處於極度饑餓,但楚辭的腳步依舊輕靈,眼睛依舊敏銳,輕握在手的格爾特隨時能噴發憤怒的火焰。

回到停車場,那些異形果然離開了,但有用的車輛也被綠衣士兵弄走了,可楚辭要的就是損壞的汽車。

鑽進汽車中,楚辭如勤勞的鼴鼠,打掃每一個有用的東西,包括綠衣士兵看不上眼的壓縮餅幹,或者金屬瓶裝著的烈酒。

這些都被他裝到黑衣士兵的防彈馬甲上,順便給自己換了一個順手的槍套,不用老是在牛仔褲上拔槍。

一輛車,兩輛車,當楚辭鑽進第三輛汽車的時候,嘶嘶的呼吸聲從黑暗中傳來,伴隨而來的還有沙沙的腳步聲。

楚辭渾身一震,幾乎被撲麵而來的死亡氣息壓製得四肢僵硬,這就是生物鏈頂端的霸主對低級人類的威懾。

楚辭很不想承認自己是低級生物,但沒有能力在身的他,也的確是條普通的雜魚。

異形慢慢從黑暗中出來,撈起地上幹涸的屍體張口一咬,好像是來吃宵夜的,一邊咬一邊走,走過楚辭隱藏的汽車,走過忽明忽暗的路燈,重新沒入黑暗。

但那股直透心窩的寒意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濃鬱,就好像鋒利的鐵釺杵在喉嚨,挑破皮層滲出一絲甜美的鮮血。

血?!!

楚辭驟然翻身而起,雙手拔出格爾特,同時黑暗中爆出一團黑影,三米長的尾鞭詭異地彈刺,輕鬆刺穿車頂,紮穿車裏的倒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