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怦然心動的芙蓉花

回房解下領帶和襯衫領紐扣,脫下皮鞋換上拖鞋,坐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旁屋有開門聲。以為是棲蝶洗完了澡出來,待他拿好睡衣出門,正走到浴室門口,卻與這才開門出來的棲蝶頭碰頭撞了個正著。棲蝶赤腳一滑,本能如浮木般抓上他的雙臂,柳秦倫身體被她抓得猛一前傾,一個敏捷,在棲蝶快要倒地的時候一把重力雙手將她摟了起來。

柳秦倫雙手大掌緊貼著她的腰和背,棲蝶整個人被這股力道一帶,完完全全地紮進他懷裏。

棲蝶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正搭著他的雙肩,她猛地抬頭——大大的眼睛水靈透徹,剛泡過澡的膚色白裏透紅,臉上滯留的水珠,濕漉漉的頭發……恰如一朵剛出水的芙蓉,叫他的心怦然一動。

棲蝶見他不動,忍住剛才右腳踝韌帶被拉傷的疼痛,站直身子,輕輕推開他,後退一步,拉開和他的曖昧距離,緊張直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回房了,浴室讓給你。”

匆匆逃回房,一片黑暗中,棲蝶一頭撲在了床頭,緊緊抱著枕頭,抑製住那顆砰砰直跳的心髒。

不知是否是被剛才嚇的,還是在被他雙手環住腰時,她吸進了自他鼻腔呼出的氣息,是一種區別於莫宸晞身上混合了煙酒味的幹淨的味道。

幸好,幸好,睡裙將她的身體包裹得很嚴實,沒失半分的不雅。

自從柳秦倫回來那天起,她便知道麵對這樣一位殺傷力比肩莫宸晞、甚至某些方麵優於莫宸晞的男子,她必須保持妹妹和哥哥間該有的莊重和距離。

欣慰,欣慰,這樣的心態一直保持得很好。

莫宸晞……從前夜夜難眠,就會想一些幼時和他那些快樂的事,想著想著就容易睡著了。

夜來江風清涼,透過絲質的長袍睡衣吹得人身心舒爽,舒爽難眠,竟也有了賞月的雅致。

臨近七夕,金黃色的月光,溫暖怡人地照進漆黑的屋子,照得落地窗前半躺在搖椅上的他半夢半醒。

懂事至今,他知道自己背負的壓力和重擔,真的無心感情。這幾日,同一個事實告訴他,未來的妻子必是豪門巨富或政界要領的女兒,戰爭殘酷,時局動蕩,父親沒得選,他亦無法選。可倘若他依了,美國的十年豈不白呆了?

戰爭越殘酷,時局越動蕩,人就越發難以安定,為什麽不能嚐試以自己的能力定自己的命運?

所以,他要挑戰一把戰爭和時局,這麽想著,忽然又想起了那句“如果我贏了,從今以後,你和你的隊伍,再不踏進中國領土半步”,想不到她纖瘦的外表下竟隱藏了如此巨大的能量和勇氣,忍不住對著腦海中浮現的那張自然、羞澀、純淨的臉、脈脈含情地一笑。

因著右腳韌帶隱隱作痛,棲蝶這夜睡得極淺。

等到第二日到大廳與身著粉衣白色及腳繡花長裙美麗依舊的柳如嫣、一身白色休閑裝帥氣飛揚的柳秦倫碰頭時,見沙發上坐著父親母親,正和站在茶幾前的兩姐弟相談甚歡,若不是此趟非去不可,她倒真想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提個留在家裏養傷的議,雖是破壞了出行的好心情,確能全身而退,給景依婷騰出空間。

不過,她去了也可以借著腳傷為景依婷製造機會。便踩著一雙平底鞋,忍著疼痛,正常出現。

柳秦倫見棲蝶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仿佛有些吃力地撐著欄杆,眉宇間微微一皺。

棲蝶走到柳如嫣身邊,見父親坐在沙發上精神煥發地抽著雪茄,恭敬道了聲:“爸爸氣色好多了,一定要繼續保持健康的生活習慣,少抽煙多吃蔬果。”

柳忠廷聽話地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裏摁滅煙頭,抬頭依次看麵前從左至右的棲蝶、如嫣和秦倫道:“趁今天的機會,多為自己的事上點心。”

柳父意向所指,三人心知肚明。

但見柳父言猶未盡的樣子,棲蝶便知這聲囑咐隻是引言。

柳父思量片刻後,定睛看著秦倫,鄭重道:“和景依婷好好接觸一下,多了解了解人家的優點,能把她當做一個交往對象去對待,很多婚姻都不一定有感情,爸爸不勉強你會喜歡她,隻是目前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她是最適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