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打開心窗說亮話

回到房裏,父親已經吃過藥睡下了。

楊婉君關上臥房門,將三人叫到了小客廳,一臉正色問:“醫生的話你們都聽到了,楊醫生是中西醫術都精湛的醫生,也是你們爸爸用了多年的老醫生,這些年中藥西藥用了無數,也隻能緩住一時病痛,近來又一次比一次突發得厲害,你們有什麽打算?”

柳秦倫毫不猶豫地道:“去美國,那裏是目前醫療最發達的國家。剛好我有同學的父親是心髒科醫生,兩天後,我們從詩城回來就動身過去。”

柳如嫣不免擔心:“為何要舍近求遠?上海也有很多美國醫生啊?爸爸的身子能承受得了越洋的路程嗎?”

“你覺得呢?”

柳秦倫不答反問,問的卻不是柳如嫣,目光所向的,正是站在柳如嫣左斜方的棲蝶。

棲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眸光轉向柳如嫣:“現在的上海被日本人占領,外加其他國家的簇擁,實在不是一個適合養病的地方,如果威爾斯知道了銘記之心到了上海,恐怕事情就複雜了。爸爸不發病的時候精神尚佳,美國雖然遠了些,卻是一個避世的好地兒。”

棲蝶這話答得正合柳秦倫意。柳如嫣瞟了眼秦倫正對棲蝶的目不轉睛、眉眼帶笑,趁熱打鐵又問:“那你說說,為什麽要兩天後?”

“等昨夜的報紙一出,即使我們不去上海,不出十日,威爾斯和酒井藤野就會到訪。江城在喬都的西南向,喬都又在中國的西南向,不管是上海還是南京,過來都需要幾天的路程,剛好兩天後,等這邊的事處理完,爸爸又恢複了精神,去返美國隻需幾日,說不定到時回來剛好能‘迎接’那兩位不速之客。”

棲蝶隱隱覺得,柳秦倫故意放大銘記之心的吸引力,是要故意把人引過來。這才看著柳秦倫的眼睛道:“相信二哥必有‘迎接’又不會引起爭鬥的法子。”

柳如嫣高興地含笑不語,柳秦倫臉上也揚起了一抹招牌式的酒窩美笑,煞是迷人。

還真是不得不承認,楊婉君培養她接替前棲蝶的位置這招真是妙哉,要是日日都如這般朝夕相對下去,當事者的兩個人不轟轟烈烈地愛上一番可就愧對老天爺賜予的這麽一個再世難逢的好機會了。

柳如嫣竊喜,未來可期,可期呀!

這時,菀兒敲門進來,送來幾份報紙。

幾人一人一份拿在手裏,頭條新聞皆是大篇幅報道了昨夜的盛況,棲蝶手裏拿著報紙,眼睛卻生生被柳秦倫手裏報紙上大大的標題吸引了去。

報紙上的照片,赫然是銘記之心“發光”的一瞬間,但被記者“妙筆”一輝,原本打扮驚豔的景依婷成了領頭在前的普通群眾,垂眸羞赧的表情變成了默默注視著銘記之心,昨夜精心策劃的一幕,生生成了“銘記之心靈力初顯,欲助詩城脫離險境。”

而她手上的這一份隻簡單報道了昨夜的盛況,和舞台上,銘記之心在萬千光芒下的閃爍耀目,而無銘記之心的“自然發光”。

棲蝶悄悄看著柳秦倫麵容淡定地拿著報紙出了門,忽然明白到那篇報道定是得到了他的授意,順著她耍的那點小心思,要把威爾斯和日本人引過來。

柳如嫣跟著柳秦倫出了門後,棲蝶關上房門,轉過身子,果然看到楊母那張本就因爸爸而憂心至慘白的臉愈發陰沉,冷冷地看著她問:“昨天晚上你做了什麽?”

楊婉君生氣的由頭當然不是問她做了什麽,而是她做的那些不該做的事。

比如她主動向景依婷敬酒,對應的道理便是她放低了自己抬高了景依婷,生生低了她一等。

又比如,她的琴聲促得景依婷順利挽了柳秦倫的手,旁人也就罷了,景依婷正是她最強勁的對手,對應的道理就是她的不動聲色讓景依婷率先入了柳秦倫的眼。

再比如,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和侯雲帆摟摟抱抱,曖昧不輕,對應的道理便是她放棄了和景依婷的角逐,不聽話地選擇了侯雲帆,鐵定了景依婷未來後主的地位。

那樣的她,楊婉君怎能容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