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注定的結局

棲蝶抬頭,又見柳秦倫專注地向夏怡點頭遞去一個眼神,夏怡才道:“今天是1941年的最後一天,一轉眼又是一年過去,明天就是新年了,各位若是不介意,我誠意相邀各位到夏公館做客,讓大家身在上海也能感受到濃濃的新年團聚氣息。雖然今年的局勢很緊張,不過夏公館目前是安全的,各位可以放心度過一個新年夜。”

棲蝶對於夏公館的新年夜,是有陰影的,去年那個時候,她被夏翊“邀請”到旁邊另一處別墅的陽台上,親眼目睹了他們那一眾試圖用各種方式來刺激柳秦倫和夏怡的複合,今年,夏怡成功贏得柳秦倫的默許,是反過來刺激身在夏公館的她嗎?

柳秦倫要徹底和她劃清愛情界限,正是在用夏怡的口,來告訴她他選擇退出,要把她推給莫宸晞。

棲蝶有時候真討厭自己想太多,想太透,反倒弄得自己心裏撕拉難受,她眸光一轉,道:“我去趟洗手間,失陪一下。”

幾乎在她起身的同時,姚安怡也跟著起身道:“我也去。”

棲蝶大步走出1號包房,直往右邊盡頭處走。

幾乎在她們出門的同時,莫宸晞又倒滿一杯酒喝下,看向柳秦倫往右手邊偏偏頭。

柳秦倫看懂了他的意思,在他轉身往門外走的同時,身邊便響起了他跟來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蹬蹬”聲。

棲蝶進了門,擰開洗漱台上的水龍頭,用深冬刺骨的冷水澆臉。

姚安怡看了看外麵沒人,關門靜候在邊上。

棲蝶心痛到極致,捧起冷水往嘴裏灌,灌得太急,劇烈地一頓咳嗽,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猛喘息,也在這時,眼淚汪汪而下,混合著臉上的冷水,如線地滴落在姚安怡為她擦拭的手絹上,幹燥的絲質手絹一點一點被眼淚浸透。

莫宸晞領著柳秦倫走上了二樓樓梯,在安靜無人的二樓廊間,他停住腳,轉身的一瞬,握緊的右手一拳朝柳秦倫揮去。柳秦倫反應及時,出雙手擋他這一拳的多方揮來。莫宸晞雙手用力一推,這回柳秦倫沒有反抗,受了他這把力道,整個人踉踉蹌蹌退到牆角。

莫宸晞急得紅了眼眶,惱恨地指著他大斥:“你要她死心就一定要這麽直接嗎?棲蝶從小到大都很堅強,我從來沒見過她在感情上這麽脆弱過,以前愛情在她的人生裏是居於親情和生命之後,甚至是可有可無,重遇我,在我這裏受到的打擊,好不容易被你治愈了,你是想又把她打回到從前那個理智至冷漠的女孩兒嗎?”

“你可有用心去體會過她在成為柳棲蝶之前所受的那些苦嗎?如果你有,為什麽就不懂一個女孩兒經曆了幾生幾死的生命波折,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最向往的就是安定!”

“她不怕和你一起受苦,她怕的是好不容易安定的心再次陷入波動,可你現在這麽做,就是直接告訴她‘我不愛你了’,那麽你柳秦倫曾經付出的感情和心血全都成了假象,你對她有興趣的時候就追她,一旦這段感情沒有終點,你就放手得如此灑脫,你是要她徹底對愛情心灰意冷嗎?”

“你我都知道,這個時候她肯定是在洗手間裏麵哭。我們上次討論棲蝶恐會終生不嫁,你很好,直接給了她一個‘終生不嫁’最好的理由,直接告訴她,再偉大再甜蜜的愛情,經過時間的曆練,最後都是靠不住的。”

莫宸晞走近他,逼視他:“我告訴你,如果她真的在你和夏怡舊情複燃的基礎上對你心死了,她的心就真的死了,我未必能拯救!”

柳秦倫心下痛不可當,那種熟悉的絞痛陣得全身發緊,隨著涔涔冷汗漫延而下,身體也漸漸頹力而下。

他蹲坐在地板上,低低道:“江永泰的信你也看了吧,正如你所說,一個人能經得起幾次生死波折?現在日方暫時性地停止轟炸,可我們誰又知道後麵還會不會再來?什麽時候再來?像今年這樣的密集轟炸,我們不能再經曆第二次,如果我和棲蝶勉強在一起,你忍心看到她再如江永泰信上所說的那樣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