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緣,之露水情緣?

夏家的客房設在二樓至三樓的轉角,柳秦倫從二樓中間位置的書房出來,將好與正從他房裏出來的夏怡撞上。

他秉承為客的禮貌,微笑向夏怡點頭問好,夏怡亦微笑地回他一個點頭之禮,並道:“這三天辛苦了,哥哥也是為了明天你能更好地說服公司那些管理層。”

“我知道,我會正常發揮的。”

夏怡牢牢看著他,柔柔道:“我相信你,哈大的學曆可不是白來的。”四目深觸的一瞬間,柳秦倫別扭地看向她身後還沒關燈的房中,白色的大床上赫然擺放著一套黑色衣服。

夏怡察覺到他目光變化,側身讓行:“那你早點休息吧,哥哥讓我為你準備一套明天穿的西服,我放到你床上了,你……要不要先試試看,不合適的地方我再拿去改?”

柳秦倫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字:“改?”

“嗯,尺碼是比著我哥做的,你身高體重看上去都和他差不多,也不知道合不合適,我本來也想去找你的,碰上了剛好。”

柳秦倫的記憶倒回到美國讀書時期,夏怡何曾做過縫紉活兒?

夏家有這個條件讓她日日更換新的,所以美國那幾年,他每次見她,她都是一身新衣服,時常還說,有些同學瞧她衣服好看,她就幹脆送人了。他目光下移至夏怡的雙手,兩隻手的拇指和食指都紅紅的,仿佛剛被針頭紮過。

他道:“稍等。”

轉身走進屋子,脫下身上來時穿的西服外套,把床上的新外套穿在身上,麵向夏怡:“剛好。”

“那就好,那……我先回房了,明天見。”

夏怡無話再說地將走。

柳秦倫朝她的背影輕輕一笑:“謝謝。”

兩人在柳秦倫進門那天有過一次點頭問候,連續三天,再無任何交集,夏怡一天多次送飯送咖啡到書房,柳秦倫都沒抬頭看她一眼,此刻這聲“謝謝”,恰如安慰她幹涸心靈的一場及時雨,澆灌得她內心裏的那片空守的尷尬土壤潤潤的。

夏怡含羞地回眸一笑:“晚安。”

柳秦倫尋常禮致:“晚安。”

夏怡轉身的昂揚,完好地替代了方才的垂頭喪氣,他完全可以想象她此刻臉上眉飛色舞的高興,就像她23歲生日那天,他擁著她,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動心的印記時的高興樣,一時竟走神地想到,那個時候明朗活潑的夏怡,那個積極向上、樂觀好動,時常組織各種體育運動來充實他們單一疲乏的學習生活的女孩兒,如今已經完全受他一冷一熱的對待影響,丟失了原來的自己。

這個本該活得閃閃發亮、熠熠生光的女子,居然在一點點偏向於棲蝶那種沉著冷靜的性子,他是太過低估了夏怡的感情,夏怡的執著,太過忽略了對這樣一位公主般活在童話世界裏、有著驕傲資本的女孩子一次又一次下“斬首令”,深深對自己如此過激的行為,充滿了犯罪感。

柳秦倫困惑了。他隨手關上房門,脫下身上的外套,脫下的這一刻,他坐在床沿上,撫摸著才看到的夏怡很用心在西服左邊內側繡的那隻蝴蝶,似代表棲蝶嗎?

半個月前,他在辦公室收到夏翊發來的電報,第一件事,是今年年終大會和公司諸多管理人士為他舉辦的迎新人、迎新年的年會需要他參加;第二件事,年後年初的新一年公司發展大會也需要他參加;第三件事,夏翊和上海另一大巨頭家剛畢業於上海複旦的女兒,唐綺雯小姐定於12月12號,在夏家別墅舉行婚禮,誠邀他擔任伴郎。

這便是更需要他參加了。

從來不曾羨慕過旁人的他,唯獨婚嫁一事上,破天荒地羨慕起身邊每一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共結連理的幸福,從柳如嫣和童靜峰,到菀兒和康子,到姚安怡和侯雲帆,再到現在的唐家小姐和夏翊。

為何從單純的戀愛到真心相依的結婚,一到他和棲蝶身上就變得這麽困難。

他要不要寫信告訴棲蝶?新一年年底將至,伊娃那邊的邀請函也快到了,今年棲蝶作為YW品牌名正言順的設計師,理當受邀前往上海參加年會的,他要不要和棲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