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門被敲響了，門外站著一名黑袍人。

“我查理·班博拉。”黑袍人說道。

“進來吧！”頓了半分鍾，羅克讓開門，“有話直說，我不覺得咱們有什麽好談的。”

“受祖父所托，我是來告訴你一些信息的，關於試煉秘境背後的巫師學院。”查理不在意他的態度。

“說！”

“一共三個巫師學院，灰霧塔、黑骨所、以及紅葉古屋。祖父猜測，灰霧塔有班博拉的敵人，希望你們選擇學院時，能夠慎重考慮。”

“以前呢？”

“以前，班博拉家的人一直是加入灰霧塔的，但他們全死了，沒有傳回來任何消息。”

說到這裏，兩人目光中多了一份凝重。

七八個月前，班博拉家的巫師學徒全部死亡，給家族帶來滅亡之災，哈蘭子爵有理由相信，有人謀害了他們，敵人就在灰霧塔，不然怎麽沒有丁點消息傳回。

“還有，我不管你以前如何天才，如何囂張，在黑巫師學院中，給我收斂你的乖張性格，給我低調一些，別亂惹麻煩，免得連累班博拉家，明白嗎？”

黑袍中，查理目光銳利，緊緊地盯著他，沉聲警告後，揚長而去。

“管好你自己吧。”

這話真讓人火大，羅克朝門外比劃一個中指。

秘境中的事情沒他算賬，這家夥這麽囂張，真以為還在三彩穀原，有班博拉家一眾人罩著。

在城堡內，和阿樂斯的刁難不同，查理對私生子完全無視，發自骨子裏的高傲，分明瞧不上他們一幹私生子。

這一點，羅克是有體會的，他也從不搭理查理。

“你剛才的手勢有什麽特殊意義嗎？”一隻小蝙蝠竄進來。

“吐塔司大人。”

羅克神情一斂，恭敬地站在一旁，他可不敢怠慢眼前的小蝙蝠，論凶殘程度，整艘船排第二。

“吐塔司是公正的，說好回答你一個問題，就不會失言。”

吐塔司身體下方有一朵很奇妙的雲霧，它在空中不用扇動翅膀，懶洋洋地躺在上麵，很惹眼。

“你問吧。”它催促道。

羅克本想問班博拉家的事情，轉念一想，他都不知道吐塔司是哪個學院的，再說，以吐塔司的身份，應該不會關注學徒們的事情。

“關於‘異化’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下。”羅克躊躇半秒，開口問道。

對於試煉者們來說，‘異化第一線’這個五個字是很長時間的噩夢，和傑頓巫師的警告一樣，讓人難以忘記。

“哈哈，我猜得果然沒錯，你肯定會問這個問題。”吐塔司哈哈一笑，想到那天自己威風凜凜的聲音。

“吐塔司大人，還望告知。”知曉它性格極其惡劣，羅克不敢流露任何不滿。

吐塔司沒有直接回答，它突然想起來，區區兩個魔石，怎麽能比得上它精心準備的知識，知識是有價的，它不能吃虧啊。

羅克候在那裏，耐心地等待吐塔司的回答，卻見它抽了抽鼻子。

“你有妖香樹種子嗎？”吐塔司突然湊近，飛到距離他半米的地方，又突然飛遠，“有些臭氣，裏麵夾著妖香樹種子的香氣，我聞到了。”

“小子，你的妖香樹種子呢？拿出來看看。”吐塔司說話時，口水直接流出來。

被它炯炯地盯著，不容拒絕的姿態，羅克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掏出一個袋子，打開來，裏麵露出一顆發臭的紅色種子。

“天啊，你居然將它弄那麽臭，你——”吐塔司吹了一口氣，霧氣凝聚，形成一條線，卷著紅色種子飄起來，狠狠地晃了晃幾下，將種子清洗幹淨。

“真香，真香！”

隻見它用力一吸，妖香樹種子落入它口中，它發出愜意的聲音，足足持續了兩分鍾。

一會，吐塔司回過神，見羅克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神色有些扭捏。

“你放心，吐塔司是公正的，肯定給予等價值的東西。”吐塔司吞吞吐吐地說道，它歪著頭，“妖香樹種子值多少魔石來著？好像是三十枚魔石——”

聽到它後麵的喃喃聲，羅克心裏‘哢嚓’一聲，分明是心碎的聲音。

“一枚紅色種子居然值三十魔石，隻比自己全部身家少九枚魔石。”

想到這裏，他追悔莫及，早知道如此，說什麽也要在秘地中心拚殺一把，大殺特殺，大賺特賺。

“我早就說過，試煉之陣是黑巫界最偉大的發明之一，其秘境的核心資源自然價值不菲，誰讓你們忽視我的話。”明白他想什麽，吐塔司撇了撇嘴。

它隻能感慨自己進不去秘境，又碰上一名吝嗇的主人。

“咳咳，吐塔司大人，我知道您是公正的——”羅克一臉笑意，討好地說道。

“行了，吐塔司當然是公正的，三十枚魔石而已，雖然我沒有，但我有等價的知識。”

被他看得不自在，吐塔司打斷了他的話。

“你先關好門。”吐塔司掃了一眼門口，囑咐他一聲，等他將門拉到一半時，又被它阻止了，“等等——”

它張口一吸，雲霧**漾，從木板的縫隙裏卷出一些紅色蟲子，吞入腹中，吧唧一下嘴巴。

“還想偷聽，吐塔司的知識可是有價的。”

見到這一幕，羅克眼角挑動一下，沒有說什麽，心裏卻鬆了一口氣。

“先給你說說巫師的事情吧，這個問題價值五個魔石，沒問題吧？”吐塔司問道。

“沒問題。”他點點頭，忍著心痛的感覺。

“我們以智慧探尋知識，以知識撬動力量，以力量銘刻永恒的理智。”吐塔司臉色一正，有模有樣地教訓道，“這是巫師的信條，巫師所信奉的真理，你小子一定要記住。”

這也太坑了，五個魔石難道隻值一句話？

“巫師的力量源於對知識的探索，匯聚各位麵知識，探索力量之道，成就巫師本身，你以後就知道了。”或許感覺有些太過分，它補充了一句。

“‘異化’一詞最初也源於此——”

原來，這個世界有很多位麵，巫師位麵隻是其中較為強大的之一。

位麵之間的衝突往往在入侵和被入侵之間。

強大的位麵，能以強大的法則影響力，延伸到其他位麵，影響其他位麵的萬物，緩慢地扭轉生物的靈魂，這是一種位麵入侵方式。

異化，指的就是這種被動的扭曲。

當異化程度超過某個界限時，生物不由地會投入扭曲它的位麵，陷入沉淪，背叛自己原本的位麵，對原來的位麵造成一定損失。

“傑頓巫師所說的狂血暴熊，本是巫師世界的三階族群，位於它們一族血脈頂端的狂血暴熊們，接連異化過度，投入其他位麵，給巫師界造成了重大損失。

前不久，它們一族被晶石議會判定為‘叛族’，從血脈根源予以清洗，已經通告了整個巫師界，但凡身具狂血暴熊血脈的生靈，一旦被發現，都會被巫師製裁。

那個區區試煉者的家族，不過是傳承它們一族薄弱的血脈，被殃及罷了。”

吐塔司提前做了功課，有模有樣地朗讀著。

不得不說，它舉了一個殘酷的例子後，將羅克給鎮住了。

他轉念一想，這些東西太過深奧，和他的情況半個魔石的關係也沒有，這家夥分明是想坑他的魔石。

不過，羅克還是將它的話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