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名詞‘異化’出現，顧名思義，可以解釋為身體變異，‘第一線’應該是衡量變異程度的標準。
果然，身體不能過度變異。
為什麽不明說？？？
羅克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自己的身體上下，鱗片、光頭、幹枯的皮膚，心髒猛地顫動一下。
變異程度算低嗎？
他掃了一眼身旁，變異更加誇張的盧克，眉頭皺得更深了。
“羅克，幫我照看吉娜，她膽子很小的——”
“閉嘴，先別說這見亡靈的話。”
盧克比他還沒信心，想說遺言之類的話，被他打斷了。
水晶球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恐懼而停下，快速掠過一個個試煉者，除了少數人，外表變化程度高都被清理了，死得悄無聲息。
不合格者比幸存者多太多了。
地麵，冰渣飛落，向四周濺射，叮咚作響，細微的聲音像是敲擊在試煉者的心髒上，讓人產生窒息。
麵對近在咫尺的死亡，誰又能保持平靜。
恐懼似蠕蟲，在試煉者心頭蔓延，不斷放大，放大——
“混蛋，死吧！”
終於，有人捱不住了，大喝一聲，他卻沒有衝向黑袍巫師，身形一轉，迅速跑向‘一線天’，他要逃走。
他相信，以自己變異出來的速度，有機會逃走。
黑巫太凶殘了，完全不給自己活路。
眼見有人逃走，黑袍巫師沒有多餘的動作，繼續操縱水晶球。
紅冠禿鷲動了，幾頭紅冠禿鷲朝‘一線天’撲去，速度驚人，一分鍾後，那人被禿鷲族族長提在爪子下。
“啊——”
眾目睽睽下，紅冠禿鷲們輪流飛近，上演一場撕肉戲碼。
試煉者再次想起，這些護送他們前往秘地的禿鷲們，可是附近有名的‘紅冠屠夫’，最喜歡折磨試圖闖入‘一線天’的人類或者其他生物。
“殺了他，不然都活不了。”
虐殺還沒結束，有一個膽子很大的家夥，高呼一聲，直接衝向了黑袍巫師。
還真有兩人隨行，都是對自己的變異程度極度不自信的家夥。
“嗬嗬，我說什麽來著，真有人敢朝正式巫師出手。”學徒沃倫怪叫一聲，從他嘴裏鼻子裏鑽出很多蟲子，蟲子密集地飛舞著，組成一片黑色雲霧。
“別廢話，不要讓他們汙了傑頓巫師的眼，影響巫師的心情。”布勒也準備出手了。
雲船上，四名學徒都有動手的打算。
除了最前麵的家夥，後麵兩個家夥另有打算，身形一轉，分別跑向兩側，跑向船兩端，衝向懸崖。
中間。
那人動真格了，筆直地衝向黑袍巫師。
“去死吧，都該死！”
他嘴裏發出不似人的吼聲，紅色像是沒有皮膚的健碩身軀，頭頂一隻黑角，模樣也不似人。
周身隱隱溢出一些黑色氣體。
黑袍巫師臉色不變，身軀四周不由地浮現了一個冰藍防護罩，上麵延伸出更多雲霧，雲霧自己動了，輕輕一掃，掠過那人，那人就被化為了冰雕，依然保持著前衝的姿勢。
雙眸中的憤怒清晰可見。
冰雕栽倒在地，化為細細的血色碎冰，散落在懸崖邊。
“不用小心阿樂斯了，他沒了。”人群中，盧克望著雲船中央山崖邊，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
這一次，羅克相信了他的話，阿樂斯確實瘋了，他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心裏惴惴不安，目光不敢離開水晶球。
水晶球還在不斷轉移，掠過試煉者的頭頂。
雲船兩側。
響起慘叫聲，準備跳下山崖的兩人中，一人被蟲群啃食，一人被黑色能量腐蝕，模樣淒慘，備受折磨。
殺戮方法比黑袍巫師的手段更加殘酷，讓人不寒而栗。
“異化39.6%，超過第一線，不合格。”
“異化41.6%，超過第一線，不合格。”
有了四人作為例子，試煉者可不想嚐試那種生死不能的感覺，默默無言，隻有吐塔司的聲音頻繁響起，如同死亡的墓鍾，回**在山崖邊。
水晶球停留兩秒，飛到另一人頭頂，合格的試煉者癱軟在地，隨即被旁邊飛來的冰渣濺了一臉。
這樣的場景，時時在上演。
隨著水晶靠近，羅克備受煎熬，沒有自我評判標準，差點讓他以為是靠運氣，隻能等待死亡的宣判。
到盧克了。
他咬著牙，緊握著拳頭，努力瞪大不成型的眼睛，讓自己看起來很凶惡，額頭卻不斷冒汗水，夾渣著膿液。
“羅克，救我，求你救我——”他突然喊起來，聲音戛然而止。
羅克沒心思哀傷盧克的死亡，水晶球朝他飛來了。
水晶球將他籠罩，那白霧仿佛隨時都能落下來，將他湮滅。
他渾身像是炸了毛一樣，背脊湧上刺骨的寒意，伴隨著死亡的氣息，縈繞在他身軀裏外。
兩世為人，他以為自己能坦然麵對死亡，這一秒，他明白了，自己就是一個俗人，死亡讓他畏懼。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如果自己沒有出現幻覺，停留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他心裏越發不平靜，讓他恨不得拔腿就跑，逃得遠遠的。
但他不能，什麽也不能做。
對他來說，是一段很漫長的時光，該死的水晶球終於飛走了。
是的！自己沒有看錯，它確實飛走了。
羅克又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了，山崖浮現在他眼眸中，手指動了動，掌心一片水漬。
轉頭看向一側，一地冰渣，訴說著盧克的存在。
他麵無表情，盯著地麵半晌，彎腰拾起一麵通體紫色的碎冰，放在眼前，碎冰沒有半點血肉的痕跡，仿佛這就是一塊冰，散發著寒意。
測試還在繼續。
水晶球飛過一名特征顯著的試煉者，暴熊皮丁家的人，和烈焰豪夫家一樣，身具異獸血脈，大部分家人有特殊能力，實力強大。
水晶球飛走，突然折了回來。
“狂血暴熊一族，於巫師新曆98768年8月7日11時31分9秒，被宣布為‘巫界叛族’，予以滅絕。”
黑袍巫師冷冷地說了幾句話，雲霧分為幾簇，一連抹掉了三人，包括水晶球下麵的那人。
盡管沒聽懂，其他人心裏更是發涼。
黑巫師性格殘暴，手段血腥，如同生命的收割者，和他們聽到的傳聞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