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會，哈蘭子爵並沒有如羅克所料發怒，很耐心地糾正羅克言語中的錯誤。
“你不明白巫師的偉大之處，我以班博拉家上千年的榮耀保證，隻要你通過巫師試煉之陣，必然獲得真正的巫師天賦。”
他又補充道：
“作為巫師的後裔，貴族子弟都有一些巫師天賦，家族爵位越低，天賦越差，鮮有打破這一局麵的天才。
試煉之陣真正的作用是提高巫師天賦，並非讓人‘從無到有’獲得，代價為壽命。”
原來如此，並不如阿樂斯所說，不會從根本上扭轉試煉者的本質，但代價讓人難以承受。
“一旦你成為正式巫師，不僅獲得了強大詭異的力量，壽命會增長到數百年，甚至更久。”子爵哪不知他的擔憂，定定地說道。
對於他的言辭，羅克不可置否，班博拉家上千年，一直是子爵家族，可見成為正式巫師的難度。
“騎士的力量和巫師相比呢？”
“嗬嗬，相當於平民和騎士。”
不出他所料，子爵的話證實了他心中所想，騎士和巫師的力量完全是兩個次元。
巫師的力量，讓人難以抵擋的**。
“白巫師和黑巫師的區別呢？”
“據我所知，黑巫師比白巫師凶殘，選拔學徒的手段更血腥，十不存一。再沒有其他了解，關於試煉的信息，不允許外傳和記載，隻有猜測。”
任何巫師不允許的東西，貴族們都很忌諱，不願意違背，免得給家族帶來災難。
“最後一個問題，關於名額，白巫師的名額，我想知道，您是怎麽決定的？”
作為一名外人，羅克不奢望獲得白巫師的名額，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哎！”聽到他的問話，哈蘭子爵麵容更顯蒼白，他歎了一口氣，“其實，家族沒有白巫師名額。”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被抽掉了大部分力氣一樣。
他何嚐不知，白巫師名額才是穩定家族的根本，偏偏家族的名額全部用完了。
“什麽？”
“你沒有聽錯，家族內並沒有白巫學徒推薦名額，不用著急，我會告訴你那些名額的來源——”
白巫師選擇學徒並不靠試煉，挑選要求更嚴苛，非天才不選，很少到伯爵以下的家族挑選，除非有推薦信物。
但信物隻有正式巫師才能給出，班博拉家不夠資格接觸那個層次的巫師。
而黑巫試煉名額，家族出現一名黑巫學徒，就自動積累三個試煉名額，班博拉家並不缺少。
“還有一條隱性規則，通過黑巫試煉，家族每出現五名巫師學徒，就可以獲得一個白巫學徒名額。”沉吟了一下，他說出最後一句話。
羅克這下明白了，阿樂斯等人打得什麽主意，或許，這也是子爵所期盼的，他召集且培育私生子的真正目的所在。
進入城堡以來，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
和白巫師相比，黑巫師簡直是後娘養的，也不知道那些凶殘血腥的家夥，怎麽忍受這種光明正大的歧視？
他該怎麽選擇？帶著絲塔西逃離——
“三年，隻有三年時間，下一次試煉之期前，如果家族沒有出現一名新的五級巫師學徒，班博拉家將不複存在。
一旦被取締或者降低了貴族身份，家族昔日得罪的勢力，那些隱藏著的野心勃勃之徒，會一擁而上，將古老的城堡撕成碎片，分食殘骸。
所有曾在古堡中得到過庇護的人，所有流淌著班博拉血脈的人，一個都不會幸存。”
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哈蘭子爵自顧地說道。
見羅克仍有疑惑，他補充了一句：“你要相信巫師的力量，還有一種名為‘詛咒’的東西。”
有恃無恐！
這才是他敢坦白一切的原因，想要活下去，所有人都得拚了命，包括羅克在內，從進入城堡那一刻起，他身上就有了班博拉的印記，沒法逃脫。
他相信，羅克是聰明人，聰明人惜命，喜歡掌控主動權，有野心探究巫師的力量。
這一刻，他將羅克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該死！”
聽了他的話，羅克內心真的難以保持平靜。
他倒不懷疑老家夥的話有假，以老家夥對家族的重視，以及往日的態度表明，哈蘭子爵最擔心，他們當中有人通過試煉，成了強大的黑巫學徒後，心有怨念，反過來報複家族。
此刻，擺在羅克麵前有兩個選擇。
其一，他什麽都不理會，也不參加黑巫試煉，或者去賭自己的巫師天賦，期待自己被白巫師選中，去賭那虛無縹緲的幾率。
選擇這一條路，相當於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到其他人身上，湯米還是加比？或者查理？盧克？
其二，乖乖聽從子爵的安排，參加黑巫試煉。
他有選擇嗎？
想到自己拚死通過試煉，有人坐享其成，成為更高一等的白巫師，他心裏很不痛快。
不爽，太讓人抓狂了！
羅克突然抬起頭，看到子爵臉上快速收斂的笑意，老家夥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嚴肅麵孔。
這老狐狸一定很得意，既宣泄了心頭積壓已久的壓力和煩悶，又拿捏住了一名少年天才，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
“關於白巫名額，我有些想法，不知子爵大人願意聽嗎？”重呼吸了幾次後，羅克才說道。
“羅克，你必須明白，我才是領地的主人。”哈蘭子爵臉色不渝。
“沒錯，以我的能耐，不能保證別人成為巫師學徒，但我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情，比如讓一些人留在試煉之陣中。”羅克低聲道，像是在跟自己說話一樣。
“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哈蘭子爵用鋼拐重重地拄了一下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音，身上的氣勢散發開。
哈蘭子爵有恃無恐，羅克何曾不是這樣，九死一生的試煉，加上心裏的鬱悶讓他豁出去了。
“我隻有一點想法，無論如何，阿樂斯不能成為白巫師的人選。”頂著身上的壓力，他看著子爵說道，“否則，我無法保證，自己不做不理智的事情。”
要是阿樂斯踩著他的付出，獲得白巫名額，他不敢想象。還有昨天的事情，絲塔西所受的委屈，他不能不回報一二。
一時間，書房內的空氣都快凝固了。
“阿樂斯？他本就不是白巫師人選，以阿樂斯的性格，根本無法承擔如此重任。”過了不知多久，哈蘭子爵才緩緩地說道。
“原來如此，請原諒我的失禮。”
滿是深意地看了子爵一眼，羅克退出了書房，留下哈蘭子爵依舊沐浴在燭光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的兒子卡倫，你可別怪父親，阿樂斯這次的表現太讓人失望了，為了家族的千年基業，他們都會前往黑巫試煉，該回報家族多年的養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