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無盡，頂光汙濁混沌。
兩個男人相互對視著。
他在打什麽主意？這個叫公孫無極的男人，有著深不可測的智慧。時間在他身上凝固了不知多少萬年，完全顛覆了平凡人類對生命極限的認知。軸心世界的建立，封神的傳說，那些曾經充滿神話色彩的傳說背後，到處都有他曾經參與的身影。他用了上萬年經營出今天這個局麵，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麽？
或者說，他此刻投向蒼穹的目光所及，究竟止於盤古天域還是遠達天狼？顧天佑的心緒飛揚，無論他的思想有多高遠，無論他的能力所及有多強大，但是他終究也隻是個人，對比宇宙星河，他所謂的漫長也不過是刹那芳華。他那毀天滅地的能力放到宇宙演化天域毀滅的進程中，幾乎微不足道。
“我沒有想到你的進步會這麽快。”公孫無極說道：“也許在別人眼中，你依然如螻蟻微塵般不足道哉，但是我必須承認，你現在已經有了站在我麵前跟我討論這個世界的未來的資格，曾經，那隻猴子剛從盤古之心中孕育而出時，很多人都試圖將他馴化收服，但最終卻沒有一個人成功，塗山氏救了他，但也隻能讓他心存感激，而你卻讓他心悅誠服。”
“我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被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顧天佑由衷的：“厚積薄發，一萬年對你們而言並不算太久，不管是大元首，還是太昊王佛，他們都沒能阻止你贏得這一線勝機。”
“而你隻用了三十五年就站到了我麵前。”公孫無極道：“我一直很想知道在這三十五年前，你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可我遍查輪回都沒找到任何特異之處，你的平凡過往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芸芸眾生，人人皆可化龍。”顧天佑道：“這是盤古大神被你們殺死之前留下的話，所以我想也許不是我太平凡，而是你們太著相。”
“說得好，但並不能解釋我所有的疑惑。”公孫無極道：“生命演化是一個漫長而複雜的過程，任何一個冒出來的個體都不大可能毫無根腳，比如你師從帝江，學了一個巫族最基本的不動身決，又在他那裏得到了一縷混沌，開辟了三魂道相，這樣的機緣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帝江就是明王？”顧天佑問道。
公孫無極點點頭，道：“帝江是我巫族第一猛將，從古至今，曆經無數輪回，代代都是天賦異稟的猛將。”
顧天佑道：“想來你已經把要找回的人全都找到了，這個世界裏應該沒有你的對手了？”
“如果真是這樣，一切就簡單了。”公孫無極道：“你現在也算是看到了世界本相的人物之一，很多事情我不說你也能想象一二，軒轅神族的潛力巨大，遠比那些道聽途說的傳聞要深厚的多，巫族雖然覺醒了一些人，但他們完全恢複往昔修為卻還要很長一段時間，而我們現在最需要也最缺少的恰恰就是時間。”
“你已經等待了一萬多年，難道還在乎再多等這幾年？”
“聯邦在地表世界的勢力代表一直在往天狼天域裏發射信號。”公孫無極道：“根據我的推算，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很有限了，如果我們不能如遠古時代，他們剛來到這裏時那樣團結一心，整個天域距離滅頂之災也就不遠了
。”
“這就是你選擇耶律明月為合作對象的原因？“顧天佑暗自心驚，表麵上卻絲毫不露聲色。
公孫無極點點頭，道：“他是真正的天狼皇族，雖然本領差些，心性也不夠強大，但利用價值很高，據我所知，在天狼天域的狼神星上，還有一批非常強大的強者，一直沒有停止尋找狼神血脈的腳步。”
“敵人的敵人可以成為朋友。”顧天佑慨歎道：“你真是老謀深算啊。”又道：“這麽說來，我的主要任務就是協助他找到開啟天舟的秘鑰了？”
“是的。”公孫無極額首道：“至少不能讓大元首的人得到秘鑰。”
“據我所知，隻有黃金家族的成員才懂得駕駛天舟的奧秘。”顧天佑有些奇怪的：“你就算幫他拿到了秘鑰又能有什麽作為？”
“你難道不知道嗎？”公孫無極道：“耶律明月也是黃金家族的後代，狼神和雅利安始祖是同胞兄弟，天狼皇族傳承的龍血大纛是魘勝至寶，同時還隱藏著黃金家族血脈傳承的獨特功能，就是可以跟他們的祖先對話。”
顧天佑一下子想起了跟耶律明月交手時候的情景，記得曾經左絕天也惦記過這個什麽龍血大纛。卻原來那些事的背後還有這麽深邃的奧秘。道：“看來你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謀劃應對來自天狼天域的天域級別的戰爭了。”
公孫無極道：“我們曾經自相殘殺了幾萬年來追求掌控整個天域的機緣，大元首的出現直接讓我們這些井底的蛤蟆知道了外麵的世界有多大，人家的魔法文明絲毫不遜色於我們所謂的天授神術，而人家的那些由宇宙本源現象演化而生的科學武器甚至比我們最強大的術法的威力都要大。”
“那真是一個可怕的時代啊。”他接著說道：“如果不是大元首當時對盤古元界的元力資源動了貪念，也許我們這個世界早已經不存在了，當時我們和他們爆發了激烈的戰爭，在一次大戰當中，一個來自波西米亞星的叫奧丁的半神曾經告訴我說，域外天舟的武器係統可以在一日之內將我們的元界完全摧毀，看過他用鏡光術給我展示的恐怖情景後，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後來的戰爭中，我親眼見證了那武器的威力，這才意識到了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真的危險了。”
“當時你們已經贏得了那場戰爭？”
公孫無極道：“隻是暫時的勝利，當時大元首的遠征軍內部出現了很大的分歧，主要是來自波西米亞星的那幾位十一級強者跟明尊之間爆發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大元首見事不可為，就決定暫時留在盤古元界休整，打算消化了內部矛盾以後再繼續征伐的腳步，而就是在那個時候，波西米亞人反出了域外天舟，這才給了我們一個可乘之機。”
顧天佑遙想當初的情景，慨然歎道：“域外天舟就是月球，曾經就懸停在我們頭頂上，想一想都覺得當時的局麵一定非常壯觀，而處在原始社會狀態下的你們居然還打贏了那場戰爭，真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啊。”
公孫無極道：“你錯了，我們當時並不原始，不但有強大的王國和軍隊，而且還有十分發達的神學文明，那個時候的盤古元界天道秩序井然，修煉者隻要達到八級能力，就都能飛上天去作戰，奪下域外天舟的那場戰爭裏，我們付出了
巨大的代價，幾乎導致神術文明的終結，一下子就損失了數億八級以上的修士，你能夠想象嗎？”
“你跟我說這些的目的是希望我明白你要做的事情很偉大嗎？”顧天佑想象著當時的情景，如果這些都是真的，眼前的這個男人至少還有一點可敬之處。冷笑一聲道：“如果沒有子琪那件事，也許我會更願意相信你是個大公無私的人。”
公孫無極道：“我已經把你們的女兒還給素女，你不能指望我再做的更多了。”他猶豫了一下，接著又道：“你要知道她這一世雖然是你的女人，但在很久很久以前，卻曾經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情感。”
“你最重要的女人難道不應該是龍興會的那位陳女士嗎？”
“她也是素女。”公孫無極道：“不過代表的卻是素女另外的一個人格。”
事情有點複雜，但還沒超出顧天佑的理解範圍，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好吧，不管怎樣，你終究是言而有信，我也當說到做到，造化靈界的事情，我會站在你這邊的。”
公孫無極道：“隻是這一件事嗎？”
顧天佑道：“難道還不夠嗎？”
“永遠都不夠！”公孫無極道：“如果你知道素女和玄女是怎麽隕落的，如果你知道那個深愛你的龍女戰神曾經曆過怎樣的痛苦，你就會知道我們麵臨的敵人有多殘忍可怕，你就不會再抱有這種獨善其身的自私幼稚的念頭。”
“你不說我什麽都不會知道。”顧天佑道：“雖然不是很感興趣，但也不介意聽你多囉嗦幾句。”
公孫無極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雖然不大喜歡顧天佑這個態度，但還是說道：“當年那場大戰過後，盤古元界的格局發生了很大變化，大元首建立了大西洲，而波西米亞星的那些強者則開辟了利莫裏亞大陸，我們當時本來是有機會徹底打敗他們的，但是那個時候神巫兩族和妖族之間卻也出現了分歧。”
“域外天舟被我們固定在頭頂上空，於是就有一部分野心勃勃的家夥希望能得到它，控製它去征服更廣闊的天地。”公孫無極說道：“先是內部矛盾爆發，然後是一部分神農族人勾結明尊聯合妖族，企圖拿到域外天舟，到最後共工一怒之下撞斷了連接天舟的不周山。”
“原來那件事當中還有這麽複雜的內情。”顧天佑暗自吃驚，又問道：“龍女隕落跟這件事又有什麽關聯？”
公孫無極道：“他們為了拿回域外天舟，掌握其中的奧秘，於是就派了龍女去利莫裏亞大陸幫助那裏的人對抗大元首，我當時對內部鬥爭心灰意冷，也去了利莫裏亞大陸，一來增長見聞，二來是為了解天狼天域的底細，那個時候素女是我的妻子，和女兒一起陪著我一起浪跡天涯，我們認識了龍女戰神，陪著她一起與大元首的科學大軍作戰，而最後，我們也一起中了那些人的圈套，他們出賣龍女換取利益，我的妻子和女兒便是在那場陰謀中隕落的！”
盡管這些事已經過去了不知多少年，但當他舊事重提的時候，顧天佑仍能夠感受到他言語間那深深的恨意。公孫無極說到這裏微微停頓了一下，忽然抬頭，眼中神光凜然照了過來，反問道：“你知道我後來是怎麽報複他們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