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解決麻煩的人很少惹麻煩,善於惹麻煩的家夥很少善於解決麻煩。

早上八點半,戴曉樓急匆匆來到醫院。最近,戴總隊官場得意,從刑警支隊長到刑偵總隊長,副處到副廳,一步跨過兩道坎兒,本該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卻因為上任以來麻煩不斷,完全沒有時間去體會升官帶來的得意。

一進門就說:“省廳那邊領導等著聽爆炸案的案情報告,我就長話短說了,你提到的那輛豐田車我們在監控記錄裏找到了,事發前一小時從龍江路進入城區,在那之沒有監控拍到,一路上有三處高清攝像頭拍到了駕車人的臉,技術分析的結果出來了,與看守所外製造爆炸的嫌疑人特征一致,這次爆炸很可能是與拐子幫有關的某個組織針對警方實施的報複行動。”

“既然已經掌握這人的體貌特征,那就發通緝令抓人啊。”

“對方明顯訓練有素,且具備有組織犯罪的特征,就以在看守所裏發生的事件經過來看,單一靠我們警方的力量很難保證安全順利的抓到人,所以就在昨晚我已向上級請求派更專業人士前來支援。”戴曉樓語速飛快:“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當中,除了這三個人的體貌特征外,最明確的就是任秋實,抓到他我們就可以知道我們的對手究竟是什麽人。”

顧天佑道:“我願意接受魚餌任務,不過就我所知,任秋實一身江湖本事非常老辣,未必就比那仨人好對付,考慮到周圍群眾的安全,咱們是不是可以換個地方展開誘捕行動?”

“你能活捉到他就說明如果不受傷你比他還難對付,我們已經決定通過線人對外泄露你在此養傷的消息,換個地方你覺得他會上鉤嗎?”戴曉樓道:“如果不是考慮到安全因素,又何必把你安排到最頂樓的院長辦公室暫住?一來是這裏相對僻靜適合抓捕行動展開,二來你作為我們重點保護的對象,住在這裏更顯鄭重也更容易取信於任秋實,我們就是要讓他誤認為你是故意藏在這裏治傷的;第三,在二十三樓開展抓捕行動,一旦疑犯想逃走,直接關停電梯,封閉22樓以下的安全門,疑犯就將沒有迅速逃脫或者製造混亂的機會。”

“你們什麽都考慮到了,就是沒考慮到我怎麽辦?任秋實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在跟咱們鬥。”

“考慮到任秋實現在很可能不是一個人,我們會在上級派出的支援趕到以後再放出消息,暫時你就住在醫院等通知,在沒接到下一步通知前這段時間,可以允許你出去會一會家人和朋友。”

“現在嗎?”顧天佑驚疑不定的確認一下。

戴曉樓鄭重點頭:“沒錯,你隨時可以走了。”

顧天佑別在這裏一個多月了,眼見年關將至,早就恨不得長翅膀飛出去跟方樂兒見一麵。聞言大喜過望,歡呼一聲,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留,跳到門口拉門就要往外走。

與戴曉樓同行的還有兩人,其中一個正是徐曉曼,之前戴曉樓單獨給顧天佑布置任務的時候等候在門外,心裏頭早盼著能借機與顧天佑見

一麵。這會兒見門開了,急忙湊過來往裏看。

二人迎頭碰上,顧天佑及時刹車,動作相對慢一些的徐曉曼卻似收勢不及,一頭撞進顧天佑懷中,貼著耳朵說道:“擠鼻涕姑娘想你了。”顧天佑當了一個多月的素和尚,聞言不禁心中一熱,想到這小妞進得臥房的火辣滋味,真恨不得現在就抱著她溫存一番。

徐曉曼假做羞澀,一撤步,道:“又見麵了,這次可不能陪你一起執行任務了。”

戴曉樓從辦公室裏出來,見此情景輕哼了一聲,冷冷的瞪了顧天佑一眼,若有所指道:“這次向上級請求支援,部委首長會請武警總部提供幫助,屆時,派來的會是722的精英,考慮到帶隊者的身份,接待工作將由徐助理負責。”

顧天佑腦袋轉得飛快,老戴口中的722就是隸屬於武警總部的武警特警學院特戰隊,也就是徐曉曼那個吊炸天的哥哥徐曉峰服役的部隊。既然老戴這麽說了,想必這個帶隊者多半就是徐曉峰。他當著自己的麵兒,忽然提起這個護妹狂是什麽意思?剛想要詳細打聽一下,戴曉樓卻已經領著徐曉曼和另一個人走了。

顧天佑眼瞅著老戴走進電梯,感應門關閉的一刹那,忽然想起陸子琪來。趕忙連比劃帶喊的示意老戴停一下。但電梯卻還是一路向下,走的幹脆果斷。顯然,老戴是誤會自己要打聽徐曉曼哥哥的事情了。

正琢磨怎麽向陸子琪交代呢,電話忽然響了,一看好像是陸子琪剛留給自己的號碼。不由大為奇怪,她怎麽知道老子的號碼?

陸子琪很客氣:“請問您是誰?”

喲,這是什麽情況,聽口氣她不知道自己這電話是打給誰的。顧天佑本以為她是不知道怎麽曉得了戴曉樓離開的事情,特意打電話興師問罪的,現在看來好像不是為這事兒。於是靈機一動,故意加了口音回答:“你給我打電話卻不知道我是誰?”

陸子琪口氣依然:“您好,昨天您是不是在公安消防醫院給一個孩子做了個腦部手術?”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記起先前她說過要去看看那孩子的術後反應。這會兒大概已經出結果了,不管有沒有什麽不良反應,她總會打打預防針敲敲邊鼓,想法子把責任推出去。估計是孩子爸沒頂住壓力,把電話號碼給她了。承擔責任沒問題,卻不想讓她知道那一刀是自己切的。免得給她借題發揮跟自己爭地盤的借口。

顧天佑道:“確有其事,怎麽?那孩子有什麽不良反應了?”

陸子琪連說不是,道:“您不要誤會,我冒昧的給您打電話,不是為了追究責任的,病人在我們醫院受的傷,救治他是我們責無旁貸的,當時的情況下不會有人能比您做的更好了。”

這姐姐良心不壞,顧天佑心道慚愧,看來之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隻聽陸子琪繼續說著:“孩子目前隻出現一次嘔吐反應,因為刀口很小,涉及的神經組織也就比開顱手術要少許多,就目前情況看,產生的不良反應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顧天佑暗自鬆了一口氣,道:“沒啥大事就好。”言下有意就此掛斷。

陸子琪口氣甚急:“您先別急著掛斷,是這樣,我叫陸子琪,在公安消防醫院心腦外科工作,我看了您的術後CT,對您做手術的手法非常感興趣,我是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係的臨床醫學和解剖學博士,跟您說這個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讓您知道我對您的醫術十分欽佩。”

顧天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暗自慶幸的同時也有點小得意。想起十三歲那年跟老不死學藝,為練成幾手把戲刻苦鍛煉手法。記得當時苗世凡看到後羨慕不已的說,如果這雙手拿起手術刀能把醫學界的天捅漏了。又想起那會兒被苗世凡逼著拿牙刷把在那些強奸犯身上做模擬手術的經曆。這姐姐學曆這麽高,都對自己這一刀如此推崇,想來老苗的水平大概更高吧。

“不必客氣,當時情況緊急,病人腦部水腫嚴重,多處神經受到壓迫,呼吸困難,供血不足,已經出現深度休克症狀,我不得不當機立斷,其實也是硬著頭皮做的。”

陸子琪道:“我不能完全認同您的說法,跟您這麽說吧,在親眼見識了您這一刀以前,我一直對國內醫療界同仁的水平是抱有懷疑的,是您這一刀讓我開了眼界,我這次回國工作除了私人目的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計劃,就是建立一家專業素質達到國際同業最先進水平的醫療機構……”

“所以你需要這方麵的精英人才來幫你共同實現這個目標,你很有野心想法也很好,但是很抱歉,我不是你需要的那種精英,所以,請不要再打給我了。”顧天佑說完最後一個字,立即掛斷電話。

這姐姐不一般呀,苗世凡那麽生猛的人物都還沒混個醫學博士的學位。她小小年紀卻已經是臨床醫學和解剖學的雙料博士。並且還是在美國醫學院當中最出色的賓州大學拿到的學位。記得那會兒沒短了在老苗的強逼下背那些成功的手術範例論文。還記著這所大學裏有個名字很長的教授,整天被他掛在嘴邊兒,總說未能親眼得見是一輩子的遺憾。這個陸子琪如此優秀,說不定就是老苗偶像的弟子。隨即又想到,自己這一刀切的雙料博士大美女納頭便拜,作為老苗在醫學方麵的野徒弟,豈不是間接替老苗證明了他的水平未必遜色於他那位長名字偶像?

電話的另一端,陸子琪急忙又撥了過去,但每次都被對方直接掛斷,幾次過後也隻能暫時無奈的選擇放棄。

顧天佑見她不再打過來,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哥們兒切的那一刀固然漂亮,然而醫學那是說著玩兒的嗎?攏共就背過幾本臨床學方麵的書籍,跟著苗世凡做過百十來次的模擬手術。按照苗世凡的說法,那些醫學院臨床學畢業的大學生,哪個在畢業前不得做千百回模擬手術?背幾十本的手術案例?這麽一想,就更覺著不能給陸子琪曉得知那一刀是自己切的了。

正琢磨呢,忽然電話又響了,還以為是陸子琪不死心又打過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許佳慧打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