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經常探討生活的意義，用盡一切辦法來證明自己曾經活過，但最終無論得到怎樣的人生，終不過是塵歸塵土歸土。其實活著僅僅是活著，與愛你的人在一起生活，追逐你所愛的一切，直至生命在浮沉中消亡。
生活，僅此而已。
碧落黃泉底下的孤魂野鬼和盤龍碧上麵的天之驕子有著截然不同的生命軌跡。但最終在消亡的一刻，二者終於殊途同歸，在這點上並無區別。老滅已經活了太久，養育了無數後代，也看過了太多的生死離別，早已變的心硬如鐵。包括那個叫敖坤的兒子在內，這世上他認為值得在乎的越來越少。也許隻剩下了一個人。
此刻，老滅躺在造化龍池裏，滿池蓮花皆枯萎，而他的頭發卻黑的妖異，身上的鱗甲化作烏光油亮的肌膚，閃爍著生機勃勃的光輝。他已經完全化形成人，雄壯的身軀充滿力量感，鷹鼻闊口，絡腮胡子，完全是一個粗獷大漢的樣子。
“這造化龍池就是敖坤的血吸收了混沌元力後演化生成的。”顧天佑蹲在岸邊看著他：“而他的生命來自於你，如今算是物歸原主了，隻是不知道這一池子的混沌龍血能助你恢複幾成修為？”
“我們龍族是萬妖之王，我們殺陌生的人和妖怪，甚至吃他們。”老滅忽然睜開雙眼，道：“但我們不殺親人，不吃家人。”他從池子中站起身，摘下一朵黑蓮來，張口噴了一口血在上麵，又種回到池子裏，道：“以前的黑龍帝敖天死了，今後這世上隻有老滅，敖坤死而複生，老子不欠他的。”
“混沌元界內靈氣充盈，相信有了你這一口血，他應該很快就會重生。”顧天佑道：“接下來，聖葉鎮就交給你了。”
老滅道：“我已經恢複昔日五成修為，除非元聖親至，否則沒人能在我麵前占到便宜，倒是妹夫你跟著那個騷娘們兒去神都參與盛會，與當代青年俊傑爭鋒，卻又不能暴露實力，偏偏混沌元界那仨實力不錯的家夥你一個也不肯帶去，隻選了狄浩然和黃勇與你同行，讓我這當舅哥放心不下啊。”
老滅之前提及龍女，顧天佑立即聯想到了龍劍梅。兩廂談起，果然攀上了親戚。正因為有了這層關係，顧天佑才舍得將造化龍池裏的混沌元力交給他恢複修為。而老滅也投桃報李，傳了顧天佑一門十分了得的龍族煉體秘術。
“沒什麽不放心的，該怎麽做事我自有分寸，如果連保命都成問題的時候，我自然會拿出全部實力來。”顧天佑道：“而且學了你的九轉玄功後我感覺身體強悍很多了，這門奇術確實了得，竟能夠化天法地，與萬物相通，難怪李鍾葵說你的防禦力在當世僅次於大元首，想不到你們龍族的煉體秘術比巫族人還厲害。”
“這是龍族化形後修煉的煉體之術，其實並不適合人族修煉，也就是你兼通天下大道才能這麽快就有所領悟。”老滅道：“但如果你練功的時候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還是要立即停下來。”
“放心，或許是體質比較特殊的原因，我沒什麽不可適應的感覺。”顧天佑道：“有了你這門天下第一抗揍的奇術，我就算遇到了什麽危險，也足以自保了。”
老滅道：“天下第一不敢當，比起大元首那副被認為是最高密度物質的身軀來還差點意思。”微微一頓，又道：“這門九轉
玄功本是龍祖盤古所創，據說一共有九個層次，我苦練八萬年卻也隻達到第八個層次，你之所以進境神速，或許是因為你跟盤古大神一樣，也是一界之主兼通萬法的緣故吧。”
“以你能抵擋劍道至聖以十品靈劍全力一擊的強悍，卻也隻是達到了第八層？”顧天佑驚訝問道。
“你說的是淩虛子那一劍吧？”老滅撇撇嘴，道：“那算得了什麽？當年他們將我封印在黑龍潭的時候，張擘亓的飛鳳靈犀神劍和水聖王禪的軒轅昊天鏡聯手之威也不過是讓俺老龍嘔血三日而已，如果不是王佛那狗日的以混沌劫雷傷了我的六壬玄脈，破了我的內功，我也不至於被困這麽多年。”
“若是能把這門玄功練到第九層又會如何呢？”顧天佑有些好奇的問道。
老滅搖頭道：“這可被你給問住了，反正我隻練到了第八層，就已經是元聖大尊境界，後來被破了內功，便隻憑著身魄外功照樣不遜於至聖級別，可以說隻要練到第八層境界，橫行天下已經足夠，至於第九層是什麽樣子，想都沒想過啊。”
“我現在已經是第六層境界，雖然消耗了大量的仙根靈草和元界仙酒，但總算還消耗得起，按照這個進境速度，好像第九層也不是太難以企及吧？”
“嘿嘿。”老滅笑了笑，道：“你的進境確實很快，但這跟你原本的基礎底子深厚有關，也因為你投入的資源太龐大，這門玄功是越到後麵，難度越會成倍增加，當你發現進境速度慢下來的時候就會越來越慢的，到最後，寸步難行的時候便是一絲一毫的進步都會讓你欣喜若狂的。”
他接著說道：“你之前以雷法煉體，不但開闊了經絡，還鍛造了強韌的氣脈五髒，這才讓你有了修煉這門玄功的基礎，換做別人我就算傳他玄功，他也別指望練出眉目來，不過你也沒什麽好得意的，雖然你前麵六層功法隻用了數日之功，但後麵三層卻是超乎想象的難。”
“你不妨解說的具體些，讓我心裏有個數。”
“這門玄功是以肉身為元靈根基，采天地元靈物質逆向演化成混沌元力，將自身鍛造成混沌神軀，據說一旦練成了便可以自由遨遊於宇內，而絲毫不受宇內法則的影響。”老滅道：“這九轉玄功乃是盤古元界所有功法之祖，玉虛道門的八九玄功，巫族的化龍神訣其實都是當年他們聽盤古講九轉玄功時所領悟的，若是這麽容易就給你練成了，又怎配元界第一神功之稱？”
老滅滔滔不絕說道：“九轉神功的基礎是九竅和九靈，天下間隻有龍族和人族兼具二者，所以也隻有這兩個種族能夠修煉這門神功，道理上是這麽說的，但實際上因為這功法太過猛烈，曆代人族大德沒有一個能修煉有成的。”
“究其根源，正是因為這門功法在導入天道元力的時候需要九竅其開，元力滾滾灌入，人族經絡狹窄，五髒氣脈容量有限，稍有不慎便是爆體而亡的結果。”他從造化龍池中出來，在老柳真身下方尋了一段凸起的樹根坐下，續道：“所謂九轉玄功，一轉一升華，每完成一轉便等於是整個身軀完成了一次浴火重生的鍛造，你這前六層所以進境神速，不過是因為之前的鍛煉修持太刻苦，打下了很好的基礎罷了，再往後便要承受這門玄功最痛苦的考驗了。”
“如果隻是痛苦
，我自問還比其他人更能忍受些。”顧天佑淡定問道：“還有沒有別的難點需要特別留意的？”
老滅想了想，道：“你先熬過這最難的一關再說吧。”
“可惜外界俗務纏身，我暫時卻沒那麽多時間在這裏修煉這門神功。”顧天佑道：“我在這裏已經近一個月，外界也過去一天的時間了，大約辛吉斯該有個準確消息傳回來了。”
老滅道：“我留在這裏對恢複修為也沒多大幫助了，跟你一起出去吧。”
“也好，出去以後你就留在聖葉鎮上，繼續跟青帝做鄰居，你們兩個相互利用多年的老朋友繼續做鄰居，倒也不錯。”顧天佑囑咐道：“李鍾葵他們三個也跟你一起留下來，他們名義上是我的弟子，但實際上個個見識修養都勝我百倍，我一直沒能傳授他們什麽本領，既然你是我的親舅哥，這個遺憾就由你來幫我彌補吧。”
老滅額首道：“這三個老小子，出自不同門戶，都在你的元界中得到先天神魔之軀，又各自領悟了與自身元神法相契合的元靈大道，倒的確是可造之材，在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裏混生活，就算無意爭霸天下，隻是想求個不依附不苟且的自由身也同樣離不開強悍的實力，聖葉鎮和這仨老小子你就隻管交給我吧。”
顧天佑道：“還有那些亞人族，他們當中有些種族的血脈中還遺傳著你的基因呢，你不能不管，我知道你懶得理會螻蟻一樣的家夥，所以我給你個建議，你想法子把姚公麟收降過來，不管用強迫還是什麽邪術法門，總之讓他對你忠心不二，再把管理訓練治安軍的活交給他來做，這樣你就不必操這份心了。”
老滅深以為然，嗯一聲道：“不就是個齊眉大聖嗎？老龍一個念頭就能滅了他前麵三百年的記憶，諒他也翻不出我的掌心去，這個軍政方麵的事情有人選了，內政方麵呢？”
“李鍾葵從前在神國內閣行走，區區一鎮的內政在他而言不在話下，加上薩芬娜輔佐，應該用不到你操心。”
老滅點頭道：“那個泓又和尚，還有陳丹青的那個耷拉孫子，還有那個耍彎刀的聯邦小子，要不要把他們都弄走？”
“千萬不要。”顧天佑道：“這些人留在這裏，就說明他們背後的勢力還在爭取我們，如果你把他們全都趕走了，咱們真正的麻煩就會找上門來了，這當中尤其是陳家人，千萬不要得罪，我那黃兄弟還惦記著人家的閨女呢。”
“真他嗎囉嗦。”老滅大搖其頭道：“你這家夥哪哪都好，唯獨行事有些婆媽，顧忌的東西太多了不夠爽利。”
顧天佑嘿嘿笑道：“你倒是一直挺爽利的，都爽利到黑龍潭中被一困萬年之久，憋的甭管什麽山貓野獸，喝你幾口水，你就惦記著把人家弄懷孕了。”
二人一起回到外界，顧天佑立即派人去請辛吉斯。老滅則
過不大會兒，辛吉斯急匆匆趕到，見麵便道：“顧天佑，對不住了，事情出了點變化，我恐怕不能將胡莫菲帶上跟你一起上路了。”
“為什麽？”顧天佑麵色一寒。
辛吉斯眉頭微蹙道：“聯邦西區來了幾個人接管了赤龍山，其中有一位聖魔法師是半神澤曼的弟子，他認出了胡莫菲是從澤曼家族逃婚出來的，所以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