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空金光舞,一夜魚龍變。

顧天佑運足了目力也隻能看到一黑一黃兩團光在空中一觸即分,卻似乎聽到了多的數不清的激烈碰撞聲。黑光化作一尊巨大虛影,依稀是一柄寶劍。那金光仍舊是佛陀的形象,雙掌合十將這炳似乎要將天地劈開的巨劍牢牢固定在雙手之間。

轟雷掣電山欲摧,萬丈海水浮空起。

刹那間,黑雲壓城,巨水滔天。眼看整座烈火島都有可能被毀於一旦。

“賊禿驢,老夫人和劍都在這裏,你卻連這滿城人丁都不肯放過嗎?”張擘巽怒道:“這北地可是你佛門道場,下邊多的是你的信徒,你就這麽著急拉他們進你的輪回六道?”

這便是真聖級別的戰鬥嗎?顧天佑看的無比震撼,川普卻似傻了似的站在那裏不動。不知何時,野鶴等人也已走進來,除了野鶴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外,連小狐女秋靈兒都是一臉茫然,竟對上麵所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

“剛才飛出去的那道黑光是怎麽回事?”野鶴問了一句。

顧天佑抬頭看著星空,上麵二聖已經鬥到了空天之上,張擘巽有意在將釋迦教主引走,避免烈火島遭受池魚之禍。

這就叫神仙打架凡人受罪。釋迦教主分明是想永絕後患,殺人滅口。張擘巽卻是在奮力保護川普和他手中的三將軍。而其他人則甚至根本不知道就在剛才那一瞬,整座烈火島都幾乎被夷為廢墟。

“你沒看到空中發生了什麽事情?”顧天佑反問道。

野鶴和吉娜麵麵相覷,又看了看其他人,搖頭道:“隻有貧道看見了一道黑光衝天而去,其他並無所覺。”

顧天佑微一思索,已知其中道理。必定是釋迦教主不想讓眾人見到他的真身法相,故意遮蔽了所有人的五感六識。但那道黑光他是遮蔽不住的,野鶴出身玉虛古地,或許是張擘巽有意讓他看到,又或許是他本身有什麽特殊手段能看到。

隻好解釋道:“咱們遇到高人了,詳細的事情以後慢慢再告訴你,現在先離開這裏再說。”

顧天佑一下子弄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能夠看到聽到空中發生的一切,甚至能夠清楚的感知到烈火島周圍的海域發生的變化。而其他人卻似乎對此毫無所覺。連野鶴問起來,都甚至無法解說。

百草樓中,一名中年男子走出店鋪,虛空中出現一道青光,對著金光籠罩住黑劍的虛空靈界說道:“教主別來無恙,滎陽陳氏白芍懇請教主手下留情,莫要毀了這一方水土。”

金光中宏大的聲音傳出:“原來陳二先生也在城中,前者在古地金池的聖賢會上與令尊和令兄多有會集,也算是一場緣分,按說這個麵子是該給二先生的,隻是••••••”

陳白芍道:“烈火島是連通寂滅森林古商道的一個重要的中轉站,島上數百萬人丁不算在內,這個地方更關乎了寂滅森林每年數以百萬計的藥材原料的供應是否暢通,家父和兄長格外重視,故此才在不久前將白芍派過來親自坐鎮。”

顧天佑與眾人在城中穿行,空天之上所發生的一切都耳濡目染一清二

楚。看其他人,卻似乎仍是被蒙在鼓裏。

隻聽空中釋迦教主說道:“二先生破本座金光結界,必然已經突破小聖境,本座在此還要先恭喜陳氏一門三聖,今後足以媲美劍聖天帝張氏了。”

陳白芍道:“說起此事還要感謝如今正行走在這城中的一位小友的恩賜,沒有他的五德靈根相助,家父的還天至聖丹也不能煉成,家父摶臥龍淵,料到那年輕人要遭此一劫,所以才派白芍到此了卻這段因果,順便護佑一下這座中轉站。”

“原來如此。”釋迦教主顯然已經將張擘巽製住,道:“這麽說來二先生不會阻攔本座帶走劍帝了?”

陳白芍道:“教主獨辟三小靈界,至聖當中也是第一流的人物,連劍帝都不是您的對手,白芍不過初涉小聖關,顯然還不夠資格成為教主對手,此次出頭隻求教主放過烈火島上千萬生靈,還有那位與在下有些恩怨牽絆的小友便心滿意足,如若教主海量願意賜下金麵,白芍願雙手奉上陳家還天再造丹一枚。”

顧天佑等人在下麵本來漫無目的走在街上,這會兒聽到空中二聖對話,心念一轉,立即率領眾人向著百草樓走去。

釋迦教主猶豫了一下,道:“不瞞二先生,本座有一化外教友於日前托付本座一件事,此事便與下方同先生結緣的小友有關,如今二先生又有托請,此事實在是讓本座感到為難。”

這老賊禿分明是在坐地起價。顧天佑心中暗自不屑,原來修行到了至真至聖的境界也照樣不能免俗。因為先入為主的因素,顧天佑的心中,已然把張擘巽看做是自己一方的,自然把釋迦教主歸列為敵對者。

隻聽空中陳白芍詫異問道:“教主這位化外教友究竟是何方神聖?卻又為何要為難下方那位跨界而來,此前與震旦元界毫無因果牽絆,境界也不過八品的小友?”

釋迦教主道:“本座那位化外教友乃是一位聖賢散人,日前越界而來,受人之托請本座賜一個輪回劫給那年輕人。”

“白芍願意私人再贈奉教主一枚龍虎金丹,但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釋迦教主略作沉吟,道:“那位化外教友當時又說如果天不應劫,合該這年輕人不墮輪回,那也不必勉強。”

陳白芍立即道:“白芍拜謝教主,代表家兄陳紅藥,家父丹青老祖邀請教主得暇時請來滎陽談天論道。”

釋迦教主道:“待明年滎陽金丹盛會時,本座必定登門叨擾。”

二聖交談,從頭到尾顧天佑聽的一清二楚,看其他人反應卻依然是懵懂不知的狀態。連川普這綠鬥氣的大劍師又追隨張擘巽多年,卻也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毫無所覺。也不知張擘巽對他做了什麽手腳,這貨此時此刻,形若木雞呆鳥,好像忘記了許多事情,隻知道傻乎乎的跟著。

一路來到百草樓,時近黎明,這地方卻還挑著燈,眾人魚貫而入,青衣小帽的夥計立即熱情迎客把大家讓進裏邊雅座。

顧天佑感到來自空中的巨大壓迫感消失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張擘巽被釋迦教主帶走了,估計陳白芍的兩枚貌似十分珍貴的

什麽丹也被這賊禿訛詐去了。今天若非是這位陳家二先生忽然挺身而出,天佑哥就算真有老天保佑也得他嗎的圓寂歸西。目前來看,這個級別的對抗距離天佑哥還是太遙遠。

剛才釋迦教主提到了受人之托才來為難老子,他這個化外教友究竟是確有其人呢?還是他在那裏胡說八道找借口逼著陳白芍給他增加籌碼?若是後者倒還好些,如是前者,那可真是大大不妙了。

顧天佑心念電轉,盤算自己能得罪到的人當中有誰夠資格成為釋迦教主這種大人物的化外教友,甚至還能托請他辦事的。想來想去,似乎隻有孫老壞這一條線索。而且這種陰險又突然的行事方式也符合他的一貫作風。

想到這裏,不由在心底大罵孫明申不是東西,老子就是再不受你待見,卻也不必這麽沒完沒了的收拾吧。念頭一轉,立即想到地表世界中天佑城方麵必定已有大變。隻是不確定孫老壞會做到哪一步。

自從到了震旦元界,許多過去不是完全能理解的事情都有了新的認知。

記得陰山狼城的狂人楚懷秀曾對自己說起,盤古元界的天道對修行者的能力限製極大,無論是武道家還是術士,修行者一旦突破了八品境界便可見天機,所以必然要損傷自身五感六識中的一個識覺,否則必遭天劫。

胡如夢多年來完美的將自身修行壓製在八品以下,便是這個原因。明王因為共青城一場惡戰,不得不發揮全部戰力,終於壓製不住修為,這才應劫丟了一雙招子。孫京飛的師祖,那個圓空老和尚甚至不但毀了一雙招子,還聾了耳朵,挖了舌頭。絕了音識,色識,味識。其修養高深由此可想而知。

孫明申在盤古元界的天道壓製下,還能斃了旱魃這種戰力不遜一流至聖的妖族巔峰大聖,顯然他的實力更在圓空之上。這樣的人物本該是在這天道順暢的震旦元界中爭雄稱霸,而他卻偏偏不惜封神隔絕兩界,留在了地表世界裏,這其中顯然有著不為一般人所知的因果緣由。

楚懷秀說過,在盤古大千世界裏,八級巔峰的能力已經是非常重要的頂尖戰力,能在盤古元界中達到這個水準的,放在震旦元界無不是驚才絕豔稱雄一方的人物。當震旦古城的時空結界被破開,兩界之門完全貫通時,在震旦古城的天道滋養下,這些盤古元界中這些八品巔峰的人物就會迅速成長進化到不可思議的級別。

孫明申念念不忘坑老子,看來天佑城他已經得手了,估計這會兒震旦古城的結界也已經被他破開了,否則也不會派過來什麽化外教友。一旦震旦古城被他先占領,天佑城的那幾個天賦絕佳的人物都會立即成為他的重點培養對象。這個時候,他一定不希望老子活著回去給他搗蛋。

顧天佑滿腹心事,正自思量費解,其他人除了野鶴還保有些許清明意誌外,餘者皆是懵懂渾噩,坐在那裏食不甘味的吃著飯菜。正在這時,門忽然從外麵開了,青衣小帽的夥計樂嗬嗬進來,看著顧天佑問道:“請問哪位是顧先生?”顧天佑應了一聲我是。夥計躬身賠笑道:“我家二先生在後堂請您過去少坐片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