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萬物,生、克、喜、厭各有不同。比如狗是虎酒,老虎吃了狗必定上癮,且如人飲酒而醉。吃過狗肉的老虎,對狗肉完全沒有免疫力。鹽是老鼠喜歡的食物,馭蟲經裏說鼠食鹽則身輕。民間俗語說,老鼠吃多了鹽,會變蝙蝠,老話叫齁成燕蝙蝠。實際上,隻是讓老鼠身輕而已。隻有鹽還不足以稱鼠酒。還要混了蛇血貓尿蟹殼灰。

這個蛇要最毒的過山風,貓是野性十足的果子狸破臉貓。蟹殼必須取南海一種體型巨大的珍珠蟹活著蛻下的。幾樣湊到一起釀製成鼠酒。這東西對鼠蟲具有奇效,一般老鼠聞到氣味卻會畏懼發狂不敢靠近。

顧天佑一打開葫蘆蓋,將裏邊的東西倒在手上少許,往每個人身上林灑了一點點。那些老鼠果然再也不敢往前湊了。隻是那頭巨大的白老鼠卻突然興奮起來,它發出極大的吱吱聲,搖頭擺尾,直如群獸之王,竟似有熊虎的威風。

“現在的問題就剩下這東西了,鼠酒可令群鼠不敢湊近,卻對鼠中之蟲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通道的那邊已經是槍聲大作,各種無差別攻擊的聲音和人畜的慘叫聲交相輝映。

顧天佑身上有蟒魁氣息,本身就不懼蛇蟲,又有鼠酒便不怕小耗子了,隻剩下這麽一隻大耗子王在那裏虎視眈眈。亮出流彩虹正打算過去解決掉這個麻煩。黃勇卻一橫身搶在前頭道:“我去除了它!”

顧天佑看一眼龍劍梅,後者微微點頭表示相信黃勇的實力沒問題。

這白毛鼠王非同一般,乃是一隻成了氣候的皮子,百獸當中以鼠中蟲最多,分作貂,皮,猴,嘼,這當中尤以皮和嘼最厲害,皮是王蟲,隻有鼠王才有幾率成長進化出皮子來,這皮子當中又有黑皮五百米,白皮八百米的說法。初成的皮子是土黃色,每增一歲鑽地十米,五十年成黑皮子在地下五百米生活,借山腹龍脈養氣化生,再三十年全身白化,入地八百米,隻在大江大河的地下水道裏討生活,專吃各種蟲類,雖是鼠輩,卻有蟲中王者的威儀和手段。

黃勇亮出砍刀,沉聲道:“顧先生不必擔心,我知道這東西的來曆,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更要親手殺它取寶,白皮子熬油可以治耳聾瞎眼,我大師父眼瞎耳聾許多年了,遍尋天下就想找一隻這樣的白皮子蟲,所以我才始終隨身攜帶這鼠酒。”

小勇哥這是為了盡孝道,顧天佑也不好堅持,隻好叮囑了一句小心些,若要幫忙隨時開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東西誰殺了都一樣。

黃勇提刀迎上前去,他的刀上還套著刀鞘,拿在左手貼著腰,近乎夾的姿態。這樣的動作讓這口刀跟他的身體結合的更緊密。為的是拔刀的一瞬間人刀合一,發揮出最強實力。顧天佑看的很清楚,黃勇的實力毫無疑問,現在的問題是這口刀是否足夠鋒利。這白皮鼠王全身皮甲一般的手槍都打不動,黃勇的刀若是不夠鋒利,怕是很難破甲。

白皮鼠王搖晃著身子左右逡巡,目不轉睛的盯著黃勇,那氣勢簡直就是個武道宗師在尋找敵手的破綻。這東西有一條細且長的尾巴,舒緩的搖動時,釋放出一種瀟灑從容的律動節奏,它的前爪時不時的稍稍抬起,似在挑釁黃勇。吱吱叫了兩聲後,它忽然四肢抓地,尾巴豎起,接著全身白毛猛然乍起,發出最

凶猛的一聲吼叫!

那聲音絕不屬於老鼠,簡直就是龍吟虎嘯一般。黃勇依然握刀如磐石,鼠王不動他也不動。凝神聚氣隻待一刀!

這一刀含著,越等氣勢越盛,殺機越濃烈。他整個人的精神意誌全都灌注在這一刀當中。

動了!

不是黃勇,也非白皮鼠王。而是腳下忽然隆起,接著一顆巨大的頭顱鑽了出來,通體漆黑如墨,足有汽油桶那麽粗的一條蟲呼啦一下鑽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直奔黃勇。與此同時,白皮鼠王也終於動了起來,如一道閃電,同樣直奔黃勇。

這東西簡直絕了!顧天佑讚歎一聲的同時,整個人已經到了那巨大黑蟲近前,手中流彩虹一揮之間,巨蟲從頭到腹部被生生切開一條巨大的口子。顧天佑探手精準的拿住了腹腔當中大小如籃球的漆黑事物。丟給小龍女道:“餓了就吃了,今後保證不會再有蛇敢靠近你。”

白皮鼠王飛撲黃勇,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便到了眼前。黃勇腹背受敵,卻對身後的巨大黑蟲置若罔聞。因為他相信身後的戰友。他的刀隻會為白皮鼠王而拔,他的眼睛裏也隻有飛撲而至的這道白光。白皮鼠王撲在當空,寒光閃閃的牙齒和爪子亮了出來,這東西常年食地下百蟲,通身全是劇毒。若是被它抓破一點點,便有性命之憂。

黃勇拔刀了,左手抓刀鞘,右手拔刀,同時出刀,這一刀反手揮出,從下往上,刀光不顯,破風無聲,毫無氣勢可言。那一瞬間,顧天佑出現一種錯覺,這一刀黃勇揮的很慢很慢,而那白皮子則更慢,簡直像是中了定身法停在空中一般。

大巧若拙,至快如止。黃勇這一刀已經完全合道了,他沒入宗師境界,卻練出了隻有宗師武者才能練成的技能。這一刀對空氣阻力的掌控和利用已近乎完美,出手的角度能夠最大限度發揮刀的分量,一刀出手,簡直神鬼難擋。不由脫口讚道:“大道至簡,一個快字便是刀法之道的巔峰了!”

刀掠過空中,餘勢不絕,白皮鼠王被這一刀帶的向後翻了出去,一道血線從它的下額處綻開,傷在皮表,腦子裏的組織卻已被黃勇的淩厲無雙的精神意誌給摧毀了。翻身落地便死了,黃勇過去毫不猶豫的從下顎處的傷口將白皮鼠王整張皮給扯了下來,弄成了一個兜子狀,接著手腳麻溜的將光禿禿的身子上的肥油刮下進那張皮子做的兜子裏,背在身上。

通道的那邊亂哄哄的聲音還在繼續,卻聽到有幾人匆匆外逃的聲音,依稀便是雷明頓在帶頭突圍。顧天佑大吼一聲:“雷明頓,你他嗎帶種就別跑。”

複仇傭兵的那個兄弟道:“得了吧,您還是先別招惹他了,有機會快離開這裏吧。”

顧天佑衝他齜牙一樂:“白皮鼠王這一死,這些小耗子沒了指揮者就真隻是一群鼠輩了,很快就會潰不成軍,難成氣候,若不喊兩嗓子,讓他們慌起來,咱們還是出不去,這家夥鬼精鬼精的,現在他誤以為這耗子是我召來的,所以才隻顧著逃命,不喊喊,讓他回過神來,堵在前頭通道裏,咱們還得被困在這鬼地方。”

“走吧,這回可以出去了,鼠王和那黑蟲同時死了,這蛇鼠大軍暫時難成氣候,咱們出去以後就把山洞入口封了,短時間內就可以不必擔心再有類似麻煩

。”

龍劍梅黛眉微蹙,奇道:“怎麽聽你的口氣,這些耗子不是你召喚來的?而且這玩意似乎是衝著你來的?”

顧天佑嘿嘿一笑:“這事兒比較複雜,以後慢慢告訴你。”

說話間,四個人已來到山洞出口,雷明頓等人果然不敢在此設伏,傭兵兄弟啟動了自毀機關,引領著三人直奔明王那邊而去。雷明頓那貨許是被顧天佑神鬼難測的手段驚到了,又許是也在惦記李陽昆這頭的進展,所以這一路居然沒再遇到什麽麻煩事兒。

跟著傭兵兄弟一路走,穿過基地小路,途徑變的陡峭起來,繼續上行又走了十幾分鍾,眼前閃出一片寬敞的所在。還沒到近前便聽到吆喝聲不絕於耳。

一個蒼老的聲音正喝道:“老哥幾個再賣把子力氣,大家今天跟他耗上了。”

顧天佑聽了心中一動,此人聲音雖然蒼老,卻宛如老龍蒼吟,帶著聲打的氣勢,絕非一般之輩可比。暗自驚奇,這他嗎又是誰?緊走幾步,來到當場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滿地都是死人,幾乎個個慘不忍睹。場中站定一人,四周的人將他圍在當中,這人全身浴血幾乎看不出模樣來了。身上一件黝黑閃光的鎧甲已被打的嚴重變形。但他仍舊站在那裏,不丁不拔,昂然如山,他一隻眼已經血肉模糊,剩下的一隻獨眼以不可一世的目光環顧四周人等,指著說話的老者,嘿嘿冷笑道:“張顯揚,陳蛻之,你們叫的這麽歡實,怎麽不過來?還有李陽昆,老子知道你傷的不重,別在後麵裝孫子,學學人家王憲,十絕大陣幾乎要了老子的命,幸虧老子也請了一位幫手。”

四周圍還能站著的人已經不多了,另一邊還擺著一個戰場,胡三變長衫胡琴,被十個人困在當中。琴聲酸楚,宛如長河不絕,其威力卻被限製在一定範圍內。這便是王憲的十絕陣的作用了。不過這十個人雖有宗師境界,卻神魂受到壓製,人人自危,當中也隻有王憲還有餘力盡力維持著陣型。胡三變身如鬼魅,忽而出手偷襲,每次都被王憲擋了回去。

場中血人當然便是明萬軍,剛才喊話的則是並肩站在一處的四名老者中的一名。柳生石舟齋身邊的刀客們連他在內隻剩下五個,李陽昆的身邊也隻有十幾個活人了。眾人圍攻明萬軍已經數個小時,損傷最慘重的當屬獵神隱修會和暗箭組織。但所有人卻都沒什麽好說的,如果不是王憲困住了胡三變,任憑他那把胡琴拉起來,恐怕損失還會更慘重。

“大家不要怕他,已經付出了這麽大代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這魔頭宰了,老夫先上去了!”說話的是那四名老者當中的一個,他說完這句話便跳了上去。

衝上去的快,退回去的更快!

老者用練的是心意把,上手便是拔鬼式,探手來掏明萬軍的眸子。明萬軍卻猛然一低頭撞了過來,拿腦袋當拳頭用,硬是一下子把老者撞的倒飛回去,連退了數步才勉力站穩。每退一步,腳下便在青石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明萬軍哈哈大笑,一指老者喝罵道:“陳蛻之,你個老不死,偷襲殺害我兄弟喬和尚,此仇不報老子誓不為人,這些人當中就屬你們這四個老壞蛋最該死。”說著,合身一縱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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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