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周期屬第一類副族化學原素,原子序數第七十九,攝氏二十度時比重十九點三二,熔點是攝氏一千零六十四度。具備許多其它物質所沒有的特性。比如延展性,不易變色。更重要的,是它一直被人類當作是衡量價值的標準。

一片幽閉安靜的河穀中,秦教授托著一塊拇指肚大的金塊,麵部因激動而布滿血色。幾個學生,有的手忙腳亂的拿出設備檢驗成色。有的繼續在潺潺流淌的淺流中尋找其他采樣標本。

這就是黃金的魅力。人們為了它瘋狂,甚至不惜殺人放火,親人反目。它是財富的象征,也是光榮的尊崇的標誌。一小時前他們還在絕望中期盼著歸程。而現在,他們已完全投入到工作中。

也許是因為曹旭手下扛槍的人也不多,經過昨晚一場鏖戰損傷慘重,短時間內已無力再發動一次突襲。這一整天竟安全無事順利抵達這裏。地圖顯示,沿著河穀上行,大約十公裏便會抵達一座巨大的天然溶洞,這河穀裏的水便是從那裏流出來的。穿過溶洞就是礦脈的發源地了,也就是南派蠱門的聖地。

秦教授的第一組化驗結果出來了,金塊的純度達到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可以肯定是高純度礦脈。學生們采集了一百公斤的河穀沉積物,在激流中篩選了好一會兒,最終竟剩下大大小小百十顆金豆子。過磅之後得到的數據是零點三千克。這是一個驚人的數據。也許欠缺準確性,但足以讓任何一支勘探黃金的隊伍欣喜若狂。秦教授拿到結果第一時間向顧天佑做了匯報。

顧天佑將巨大的背包丟在地上,長出一口氣道:“總算到地方了。”從懷中拿出衛星測繪發訊器,又確認了一遍行進路線。然後拿出電話來打給鄒海波。

“鄒大姐,我們已經抵達目的地,路線圖的測繪工作基本完成。”

鄒海波說:“可以確定礦脈價值嗎?”

顧天佑道:“目前隻在金河下遊沉積段做了兩項檢測,秦教授說基本可以斷定上遊一定有一座儲量巨大的礦脈!”

鄒海波道:“如果秦佩雨做出的判斷,那應該就錯不了,你是親自走過這條線路的人,又是郭家軍的參謀長,那邊的情況以你的意見為主,說說你的打算吧。”

顧天佑道:“我的意見是先確定地區環境安全穩定,之後可以先把開采設備和人員空運進來。”鄒海波說好,設備由九礦集團提供,空運的重型直升飛機我可以提供,起降點由郭家軍來解決。顧天佑接著道:“沿途一共經過三個自然村,先建設三個補給站,修路工程我打算分三段同時進行,這樣可以同時加強郭家軍對這個地區的控製。”

鄒海波說:“我可以提供武器、設備和技術人員,修路工人要從當地雇傭。”

顧天佑道:“曹旭可能也找到這裏了,他手上有個人挺關鍵的。”

鄒海波說:“那個吳登黑本來是我們先搭上的,美人計剛見成效就被曹旭把人奪走了,這事兒你有什麽想法?”

顧天佑道:“我知道您在曹旭身邊埋了釘子,我想把這個人救出來。”

鄒海波道:“你也知道是釘子了,就更應該清楚一顆釘子的能力有限。”

顧天佑道:“我隻需要曹旭和吳登黑的具體行蹤。”

鄒海波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可以跟小菲一起去,她知道怎麽聯係那顆釘子。”

掛斷電話,顧天佑下令就地紮營。這次不是臨時的,而是做三到五天的準備。劉峰命猴子去劃定警戒區

域埋下詭雷,又派沒頭腦負責在區域內設置叢林陷阱。不高興自己抱著大狙尋找埋伏點去了。泰虎負責在區域內設置秘密監控點。劉峰自己負責啟用太陽能發電機,建立區域內內部無線通訊頻道。

顧天佑和蔣菲負責選定營地位置搭建帳篷。

最後一天的路程當中,顧天佑基本代替了大象的角色,將整個隊伍一多半的負重都背在身上。這會兒卸下裝備,一身輕鬆。跟蔣菲一起搭帳篷的時候把剛才的通話內容複述了一遍。

“鄒大姐說你知道怎麽聯係那個人?”

“嗯。”蔣菲正在釘固定繃繩,頭也不抬示意顧天佑找塊石頭遞給她。顧天佑過去一拳將一尺長,拇指粗的不鏽鋼釺子釘進石縫中。蔣菲咂舌道:“比錘子都好用。”忽然想起錘子的另一個意思,吐了一下舌頭。

這妞是什麽意思?嗯一聲就完了?顧天佑又道:“我的意思是鄒大姐說你可以幫我聯係到那個人,然後鎖定曹旭的位置。”

蔣菲點點頭,道:“我曉得了。”等了一會兒,她又道:“事情總有先來後到輕重緩急,你要救吳登黑,也得先陪我走一趟龍城,跟胡如夢見一麵以後再說。”

顧天佑道:“這幾天他們要忙著地質勘查的事情,咱們倆沒事兒,不如把吳登黑救出來。”

蔣菲道:“實力相差懸殊,能自保就不錯了,你還想主動出擊,就算給你僥幸把人救出來了,人家沒了人質就失去了在這裏立足的根本,你說曹旭會不會跟你玩命?”

顧天佑道:“他昨晚損兵折將,這裏不是國內,狼旅的精銳也不是一抓一大把的所謂特種部隊,如果他有能力和決心跟咱們決一死戰,今天在路上就動手了,這一天當中也就通過日軍當年留下的封鎖線時遇到一點小麻煩。”

蔣菲道:“咱別節外生枝好不好?”

顧天佑困惑的看著她。不大理解她為什麽這麽不配合。身為外事情報局的工作人員,這一行裏的規矩她會不明白嗎?

蔣菲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道:“好吧,我告訴你為什麽幹媽會這麽安排,那顆釘子是我親手送到曹旭身邊的,這件事難度很大,通過這個人我們掌握了很多重要情況,這個人存在的價值不在於做什麽,而在於聽到了什麽,如非必要,我絕對不同意激活這個人來完成行動類任務!幹媽她清楚我這根釘子送進去的不易,所以她把決定權交給了我,否則她就直接向我下命令了。”

顧天佑繼續商量道:“要想徹底解決曹旭的威脅,這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辦法。”

蔣菲不為所動,反問:“你為什麽不直接調郭家軍的過來?”

顧天佑道:“昨晚我已經請求援兵了,最遲今天傍晚人就會空投下來。”

蔣菲驚訝的:“空投?郭家軍具備這樣的投送能力?”

顧天佑道:“郭全興他們肯定不成,我請的是國際上一些私人組織的朋友。”

蔣菲猜測道:“跟劉峰他們一起的傭兵?”

顧天佑點點頭:“當下的局勢敵眾我寡,隻靠他們五個太被動了。”

蔣菲道:“你怎麽做我不管,安插在曹旭身邊的釘子絕對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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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青海格爾木,野牛嶺山區,海拔近七千米的新青峰頂,作為昆侖第一高度,此地終年積雪,人跡罕至。登臨絕頂,頓生山高我為峰一覽眾山小的豪氣。

兩個男人約定在此見麵。一胖一瘦。胖的麵

容和藹,一身灰色作訓服。瘦者瀟灑飄逸,穿長袍,背古琴。

峰頂罡風猛烈,零下四十度的低溫下,兩個人衣著單薄,卻絲毫看不出寒意來。

胖子道:“老情種,約我在這麽個地方見麵,是想痛痛快快打一架嗎?”

瘦子道:“明胖子,打了一輩子,你還沒打夠嗎?”

胖子正是明王,攤手道:“不然跟你見麵還能有別的事情嗎?”

瘦者自然是胡如夢,道:“我這一生沒結交什麽朋友,敵人倒是不老少,視我為敵者多,看在我眼中的國內同仁,夠資格做敵人的也就三四個,你自然是第一個,菩薩算一個,陳芝寒勉勉強強,孫明申差點意思。”

你們四個當中,你的拳頭我是最佩服的;菩薩王憲的心訣我始終看不透,他空有一雙妙絕天下的巧手和格物致知的淵博,可惜人如其名,半男不女磨磨唧唧,或許若非如此,他的佛門功夫也不會登峰造極;陳芝寒的嫡傳陳氏太極有點意思,但她火候不足;孫明申那小子鬼心眼多,心計不在陳芝寒之下,可惜自身太弱也太多情,自從十年前他和陳芝寒的私生子抱書入京,為了陳芝寒一句話,便十年不出京城一步,這把切金段玉的天子劍終於還是有了破綻。

明王道:“我跟你為敵三十年,朋交十年,打架也好,喝酒吃肉也罷,最討厭你一點就是講話不爽利。”

胡如夢道:“那我就開門見山,我要先去見一個人,再去殺一個人,身後有些事不放心。”

明王道:“見菩薩,殺陳芝寒?”

胡如夢點點頭,又道:“一生漂泊,仇敵遍天下,隻得一個牽掛難舍,所以特意給她找了個身具大福澤的小子做鳳翼。”

明王道:“那小子外滑內直,詭計多端不在你之下,心性之堅比我年輕時更勝一籌,我已傳了衣缽給他,你又要把閨女托付給他,這倒真是巧了。”

胡如夢道:“他若心性稍差,也接不了你的衣缽,他若不能接你衣缽,我又怎肯把閨女托付給他,所以我說這小子有大福澤,奸詐勝你三分,勇毅強我一尺,假以時日,必能••••••”

明王打斷道:“若早早便與雷明頓,柳生石舟齋,陳芝寒這樣的人物為敵,他未必能活到那一天。”

胡如夢道:“我知道他現在去了緬甸,那個地方雷明頓和石舟齋布局多年,連陳芝寒都很難插手進去,他想站穩腳跟除非得到你的幫助,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圖謀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今天找你來便是想求你暫緩三年,等他羽翼豐滿些你再行事。”

明王道:“他既被你選作鳳翼,便算是你的女婿了,你為什麽不肯為閨女和女婿多等三年?”

胡如夢上顧蒼穹,下視群峰疊巒,長歎一聲,道:“我與王憲有十年之約,到了時候就需做個了斷!”

明王道:“這小子已經招惹到了曹鴻恩的狗兒子,好像石舟齋那個叫佐藤信齋的師弟也在那邊,他昨晚向我求援,我已經派了一組人給他,老朋友,請原諒我也隻能做這麽多了。”

胡如夢皺眉道:“當年那東西在緬甸被日本人發現的傳聞忽然傳出,全世界情報界精英都雲集過去尋找,除了當年那個讓日本電子科技領先世界三十年的可疑元件外,那麽多人都再無所獲,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幫人還是沒放棄?”

明王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不也說他福大命大造化大了嗎?我看就由著他自己折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