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水落石出（十）
顧小語毫不客氣的將之吃掉，因為這個失誤，整個棋麵，都倒向了顧小語。他笑吟吟的道：“你這是在客氣嗎？”他落了子，“即便你不讓我，我也能贏你的。”
道森扯扯嘴角，小聲的嘟囔道：“我才沒有。”然後，認真的下起來。這可是關係到賭注。哪怕再魂不守舍，也必須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那最好。雖然我討厭輸，但我更討厭別人讓著我。”顧小語淡淡道。
“都說了沒讓你！”道森的回答有些暴躁。話音響徹了整個客廳，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其中一道目光，格外炙熱。他感覺芒刺在背，不敢去迎接任何一道視線。但不經意的一撇，看到顧小語意味深長的目光時，他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啊，我知道……”顧小語道：“既然在意，何必裝出一副淡定模樣？沒人會為之感到高興和感動的。”
“多謝你關心。”道森言不由衷的道。
另一邊。
莫格與蔓雪寒暄了一會兒，又問了問明辰浩的取向。蔓雪道：“他現在還在公司裏，快春節了，公司裏有許多生氣需要處理。我等會兒就去通知他。”
“不必了。我等他回來吧。反正不急。”
蔓雪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從剛才開始，莫格的視線就一直在道森身上，那赤裸裸的注釋，讓人想無視都難。
蔓雪了然的笑了笑，但他們之間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那，說麻煩也很麻煩，但不論如何，都不是他們外人能夠管得了的。
寒暄了幾句，蔓雪借故為他衝咖啡，拉著童雅朝廚房走去。童雅雖然察覺了一點異樣，但始終弄不清楚原因。在被蔓雪拉近廚房後，立刻追問起來。
蔓雪接過張嫂剛充好的咖啡，為童雅熱了杯牛奶，囑咐張嫂先去休息，自己則端著拿杯待客的咖啡喝了起來。
“……他們是情人關係。”
“等等，讓我先理一理思緒。”童雅愣了好一會兒，拍了拍額頭，道。
好一會兒後，童雅終於回神了。她愕然著表情，道：“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沒想到，我身邊竟然也有這樣的人。不過……道森那小子，見到女人跟蜜蜂見到花一樣的人，居然是……”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蔓雪看著她，“你不會瞧不起他們吧？”
童雅挑眉，“我幹嘛要瞧不起他們？你別這麽逗我好嗎？”
蔓雪勾唇一笑，也是，好友怎麽會因為這種事情而瞧不起人？
另一邊。
蔓雪和童雅離開後，客廳裏隻剩下顧小語、道森和莫格三人。林叢生在蔓雪離開後就上樓去了，偏偏顧小語“沒眼力”，杵在這裏當超級電燈泡。
道森如坐針氈，偏偏顧小語還一直催著他下棋。他現在哪有心情去思考棋局，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裏。
“顧先生，能不能請您回避一下，我有點話，想對道森說。”莫格道。
顧小語側眸一撇，倏然間，竟然展顏一笑。那笑容，美得驚心動魄。無盡的風情，豈是言語能夠形容得了的。
莫格也在一瞬間，失神了。比起道森因人而改性向，他才是徹頭徹尾的HOMO。
不知說了多少次，顧小語的美，是誰也不能抵禦的。莫格為這一笑，心神動魄，那溢出的漣漪，無法無視。
然而，他那癡癡的深情，讓道森本就傷痕累累的心，險些支離破碎。
他眸子黯然，連他這個幾乎****和顧小語相處的人，剛才都因那笑容，險些失魂。莫說莫格這個初見的人。
果然……
這個世界，不論何種分離，說到底，是感情不夠深厚。那些無奈和情非得已，說到底，隻是借口。
雖然這話很是偏激，但適合於大多數情況。女人和孩子，是他們這類人的致命死穴。他們倆，那麽多年的感情，何嚐不是死在這其中的？
苦苦一笑，道森目光落在棋盤上，黑白棋子錯落。記得以前，爺爺對他說，在棋盤上，謊言和偽善絕不會長久。富有創造力的組合會充分揭露謊言，偽君子將在殘酷的現實中麵對將殺。
而他們的感情，就是這期盼上的“謊言”和“偽善”，不過是偽君子而已。
“有什麽好回避的？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麽我不能聽的話麽？”顧小語淡淡說完，仿佛想起什麽，恍然大悟道：“我忘記了，你們倆可是老同學，有些話，的確不是我這個外人方便聽的。”
說完，顧小語起身，撐了個懶腰，懶懶散散的模樣，卻帶著無比的慵懶與性感，讓人更往沉迷他的地獄裏，不斷墜落。
“哦，道森，記得，明天繼續未下完的棋局。”
“……嗯，我知道了。
“我明天的機票。”
莫格定定的看著從開始，就不看這他的道森，斂著的目光，深深倒映著他的身影。
不知道已經多久了，沒有認真看過他的模樣。本以為，他是來中國，躲在明辰浩這裏養傷的。但看到他麵色紅潤，神情飛揚時，心酸澀無比。頓時生出一種，我在這邊找你找得近乎發瘋，你卻在那邊優哉遊哉快活逍遙的憤怒感。
可是，又轉念一想，你憑什麽認為他過得不好，憑什麽又認定他不能過得好？心的怒氣，逐漸變成了無奈。
“哦，那慢走不送。”道森看也不看他，道。他始終不回頭看莫格，仿佛棋盤上有十分吸引人的存在。
“……道森，對不起。”
道森一整，身子繃直，許久後，他徐徐轉過頭，看著不遠處的莫格。熟悉的相貌，陌生的音容。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比覺得愛人如此陌生更可笑的事情？
“你不遠萬裏，來這裏就是說這句話麽？如果，你覺得抱歉，那麽不必。這本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沒有誰對不起誰。”道森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好了，你的話說完了，早點走吧。”
“道森……”
“我從不對你撒謊，你很清楚這點。”言下之意是，他此時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也不用擔心我會這麽快就愛上別人，我沒那麽花心。雖然這裏妖孽的確有點多。”
莫格心中千言萬語，在道森那一笑中，全部消泯。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麽是好，隻能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氣氛僵持，空氣以越加緩慢的速度流動。呼吸聲逐漸的清晰，讓室內的寂靜，更加清明。
“那我先走了。”
莫格說得幹脆，走得也挺幹脆的。他匆匆的來，匆匆的走。
道森森森的吸了口氣，一個人獨自坐在客廳許久許久，才慢吞吞的將棋子收了起來。
在準備上樓時，卻看到顧小語倚靠在圍欄上。他看著道森，笑道：“做什麽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真舍不得，就去追啊！”
“顧先生，你多管閑事了。”
“是麽？我隻是單純不想看到身邊某個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會讓人心情很不愉快的，你可知道？”
道森一怔，頂頂的看著他，許久許久之後，突然揚起一抹燦爛笑容，道：“你不需疑慮，我不會讓你們不愉快的。”
顧小語一怔，隻能愣愣的看著道森從容的朝樓上而去。然而，那看似淡然的步伐，卻給人無比沉重的感覺。
顧小語眉眼一閃，妖孽般的容顏一片沉寂，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當童雅和蔓雪端著咖啡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偌大的客廳空蕩蕩的，隻有顧小語一個人沉默的站在樓梯口。
“誒，他們人呢？”童雅奇怪道。
蔓雪手中的咖啡還熱氣騰騰，她環視了四周一番，看著顧小語，問道：“顧先生，瓊斯先生和道森呢？”
“走了。”顧小語說得籠統，“你們也早些去休息吧。如果要等明辰浩和成勳，回房也是一樣的。”
說完，就留下囧囧有神的二人，瀟灑離開。
不明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想來也沒有好事。沒去過問，二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後，童雅忽然想起了什麽，道：“照片成勳洗出來了，等會兒我拿給你。”
“好啊。”
“那些照片真的是太可愛太萌了！看到就想狠狠的蹂躪他們。”
蔓雪忍俊不禁，道：“這什麽爛比喻？有你這麽當幹媽的麽？”
另一邊。
都說，人生艱難唯一死。但，莫格卻認為，比死更難的，是選擇。哪怕，人從出生開始，就不斷的選擇和被選擇。
莫格離開明家主宅，並沒有徹底離去。他給明辰浩打了個電話，便站在主宅下方的三岔路口等待。
撐著一把黑傘，寒風習習，白雪初透。路燈的昏黃，瑩染了白雪的純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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