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求婚的真正原因
所謂微不足道，不過謙虛之辭。哪怕這份力量，在他眼裏，真的不足為道，可落在她身上，卻是夢寐難求。
“人情？”小喬疑惑，她能肯定，卡爾菲人情所有者，與她沒有直接關係。那麽，是誰？腦海中閃過一個熟悉的麵容，小喬道：“能問問是誰嗎？”
“蘇凜。”卡爾菲毫不賣關子，道。
果然是凜！小喬眼裏閃過一絲喜色，但並非因為他的主動幫忙，而是，隻要聽到這個名字，她就會感到溫暖。
“你們的情況，我調查了一下，的確有點麻煩。你們也是倒黴，竟然遇上了這種事情。”卡爾菲最初也驚奇，這等事情都被遇上，該說是他們被上帝眷顧，還是衰神附身呢？但禍福相依，雖然是局外人，但他並不認為，這件事情帶給他們的，全然是壞處。說不定，在足以讓他們崩潰的絕望之下，會是讓心跳都停止的驚喜。
心中保有一絲疑惑和戒備，但確定聯係後，小喬放鬆了許多，表情也不再是那讓人看著就心悶的死灰般的默然。
“女王提出的條件，不出意外，凜會答應。在此之前，凜絕對會將我們全部驅逐，獨自一人去做女王的狗，我不會讓這成為現實！”所謂第一殺手，聽起來多麽威風、強大。可實際上，她連裏格斯的族長都殺不了，更何況是有重重保護的女王。
所謂的威脅，不一定彼此實力必須對等，但懸殊不能過大，否則根本構不成。他們就是處於這種情況。就算她將他們殺了又如何？引來的，隻會是瘋狂的報複。
他們承受不了。
所以，在不小心被封明琮碰到，被認出身份後，她沒有任何反抗，乖乖的跟他回了封家。她太了解封明海的性格，利用不了，就去榨取剩餘價值。
她有NO。1殺手的名號，強大的實力，以及強大的娘家，娶回去，等於多了一個殺人利器。黑手黨或許可以不需算無遺策的智者，但必須有一個足矣威懾四方的殺器。而且還能和封家同盟，一本萬利的事情，傻子才不幹。
所以，才知道選出的未婚夫候選人的是菲爾羅家的繼承人時，突然而起的絕望，險些將她淹沒。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蘇凜找到了強大的後援，哪怕是女王想要追究責任，也得三思而後行。”卡爾菲見小喬疑惑越來越重，那呆呆的模樣，讓他險些笑出聲來。他真沒想到，被傳為冷血無情、毫無人性的殺人機器封喬穆，竟然如此可愛。輕笑道：“而你，也沒必要自我犧牲。”
“……你覺得可笑嗎？”
卡爾菲搖搖頭，道：“為自己在乎的、珍視的而犧牲自我，會笑話的人，都是不懂得它的珍貴之處的愚笨之人。”
他自己有過這樣的經曆，卻未曾想到，他也是如此。
外界都知道，卡爾菲?維卡?菲爾羅是菲爾羅家族十年難遇的天才，心智謀略、才華武功，無一不全。相貌氣質，也是頂上。這樣的人，卻從小崇拜著一個人，近乎偏執般的崇拜。通俗一點，就是腦殘粉。
那個人，是菲爾羅的小叔。
“有沒有興趣聽我說個故事？”
“請說。”雖然疑惑，小喬還是點了點頭。
卡爾菲喝了口茶，道：“菲爾羅家族傳承幾百年，到了現在，連我自己都數不清，與菲爾羅家族有關係的人，有多少。隻記得，去年家族聚會，主家分家僅三代之內的人聚集，就有好好幾千人。父親是現任菲爾羅的家主，我是老來子，與我同齡的人，沒有幾個，他們也因我的身份，不願意與我玩耍。我也不屑。除了我的小叔。爺爺最小的妹妹的獨子。”
稍頓，卡爾菲繼續道：“小叔五歲的時候，小姨奶和她丈夫離婚了，小叔被小姨奶帶回家族，交由我父親撫養。我從懂事起，就跟在他身後。他比我大四歲，從小就很成熟，仿佛天生如此。我非常的崇拜他。在我心裏，他是如同上帝般的存在。別人都說，我是菲爾羅家族的驕傲，是難得一見的真正的天才。”
卡爾菲的眼神，忽然變得炙熱。明亮的光芒，仿佛要燒灼人心。這片炙熱，將他從神壇上拉下來，讓他失去了王子的光輝，終於像是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俗人。卻也因此，更加的奪目耀眼。讓人心生妒忌，恨不得抹殺讓他有這種目光的人。也有種羨慕，希望自己是讓他從神壇上甘願走下來的人，哪怕付出幾輩子幸福都願意。
但隨即，卡爾菲笑容冷了幾分，嗤了一聲，十分不屑，“可是，在我心中，小舅才是真正的天才，菲爾羅家族的驕傲。若不是他主動離開家族，他會是菲爾羅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甚至是現任家主。”
小喬挑眉，“因為你嗎？”
“封小姐真聰慧。”卡爾菲道：“我們倆都是家族年輕一輩的頂尖人物，我一直粘著他，他最初還會抗拒之後就默認了。正因為彼此經常在一起，一旦做了比較，那種差距，一目了然。一時間，家族內形成了兩個派係，分別支持我和小叔。”稍頓，“小叔比我能幹多了，我從心裏認為，他才是菲爾羅家族下一任家主的最好人選。可是，我的意見，他們根本不予理會。”
小喬默然。她出生世家，哪怕生活淒慘，不受重視，對於世家的黑暗汙穢，也是有所了解。那些人與其說是支持他們，不如說是選了一個對自己更有利的人。如果反對的人能夠帶給自己更大的利益，他們十之八九會毫不猶豫的背叛。
“我十五歲那年，兩派的鬥爭越來越激烈。而我……年少無知吧。被人慫恿，逐漸以為小叔會搶走本該屬於我的東西。但心中的崇拜，讓我沒辦法憎恨他。感情越來越複雜，我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幹脆眼不見心不煩。”卡爾菲道：“我的疏遠，落在其他人眼裏，儼然是表明了敵對立場。我純粹一己行為，讓兩派從暗鬥到了明爭。最初他們還有所顧忌，不就就發展成，一言不合，就操刀拔搶。”
“你放心將過去的秘辛告訴我？”還包括許多關於他自身的秘密。小喬不得不打斷他。她不想知道太多秘密，尤其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她是從地獄裏出來的人，很眷戀人間煙火。
“我很放心。”
小喬撇了撇嘴，她很想說，我不放心。但是，她的肆意，隻在僅有的特別的人麵前展露。
卡爾菲忽然笑得神秘，心想，他們有可能會成為一家人，有什麽不放心的？不過，他可不會將這一點告訴小喬。
“有一回，小叔一派的人，因為我這一派的當眾侮辱小叔，打了起來。那一次，血流成河，死了許多人，其中不乏家族精英。我和小叔身為兩派的核心，都受了懲罰。”卡爾菲回憶起過去，神情懷念又羞愧後悔，“小叔的父親，因為慣性出軌，小姨奶忍耐不了，才離了婚。之後，小姨奶自暴自棄，流年聲色，染了髒病，在小叔九歲的時候，病逝。在你們國家，這種人應該叫做喪星吧？”
小喬點頭。
克父克母，天煞孤星。哪怕何其無辜，但世人冠上的罪名，豈是一個孩子能夠反抗得了的？而且，百分百有此遭遇的小孩，也都如此自我認為。
“菲爾羅家族之所以對族長繼承人派係之間的爭鬥不聞不問，隻要不傷及家族根本。這是一種變相的清晰，也是菲爾羅家族一直保持強盛不衰的原因之一。但那一次爭鬥，已經犯了家族的禁忌。在家族商量怎麽處置時，小叔放棄了一切，並宣布與菲爾羅家族斷絕關係。淨身出戶，遠離意大利。”卡爾菲道：“他本來沒有繼承權，雖然小姨奶過世後，他過繼到了爺爺名下，入了菲爾羅的族譜，他卻不曾改姓。不論如何，他始終名不正言不順。”
卡爾菲人生中，唯一後悔的，就是那段無知歲月所犯下的錯。
“小叔可謂是紳士的模範，但我知道，他從未開心的笑過。我早該知道，他對菲爾羅家族的一切，毫無興趣。他能得到繼承人的資格，完全是靠他自己的實力。而我卻因為可恥的妒忌和懷疑，逼走了他。”卡爾菲道：“小叔離開前，隻與父親告辭過。他對我的不告而別，以及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讓我醒悟過來。我想去找他，卻被父親關了起來。父親教訓了我一番，我終於死了心。因為，小叔對父親說，讓我不要去找他。因為，他不會讓任何人找到他。”
稍頓，卡爾菲繼續道：“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時，已經是六年後了。他那時，靠著自己的雙手和智慧，成了一片海域的無冕之王。我去那片海域找過他，找了一個多月，險些死在那裏。最後，他的一個心腹找上了我。心腹表明身份後，讓我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我當時難過不已。小叔知道我去找他，但他卻不想見我。”
涼風拂過，涼亭內的梵香，快要燃盡。小喬盯著那煙灰，仿佛那是足以讓人全神貫注的存在，一言不發的，聽著卡爾菲講述他與他小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