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托孤

《生死之門》這部電影在上映三個月之後,終於圓滿落畫,這部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部文藝片的電影以唯美的畫麵以及日本電影所特有的物哀感,在年輕人這個原作者和黑澤明導演執導的雙重號召下,最終斬獲了近九十億日元的票房。

雖然在票房上無法與同樣在七月份上映的《幽靈公主》相媲美,但是作為一部劇情片來說能夠獲得這樣的成績依舊是一件令人十分興奮的事情,這也使得參與拍攝的所有人都感到與有榮焉。

正因為如此,作為導演的黑澤明盡管在拍完電影之後就身體一直不好,但還是十分正式的向年輕人發出了邀請,想請他一起吃頓飯,向他表示感謝。

接到黑澤明的正式邀請,年輕人當然不敢怠慢,在同黑澤明約定了時間之後,他十分認真的準備了一番,這才同黑木瞳一起前去赴約。

帶上黑木瞳並不算是一件失禮的事情,因為像這樣的邀請,帶上女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加上黑木瞳本就出演了這部電影,更是電影的女主角,帶上她一起前去赴宴並沒有什麽不合適。

黑澤明邀請年輕人赴宴的地方是銀座的一家料亭,這種源自江戶時代的古老食肆如今已經十分少見,能夠留存下來的都是具有十分悠久曆史的老店。

像眼前的這一家料亭,僅僅隻是從其已經變得暗沉的廊柱就可以感受得到其厚重的曆史感,讓年輕人有種身處鹿兒島島津家古老的宅院同樣的感覺。

不過比起島津家在鹿兒島的古老宅院,這家料亭倒是沒有那麽沉重的氣氛,畢竟隻是一家料亭,如果讓人客人感受到過於沉重的氣氛,無法享受到最佳的舒適感,對於一家料亭來說便已經是失敗了。

一邊在女將的引路下朝著黑澤明已經預定好的房間走去,年輕人一邊好奇的向這位頭發已經花白的女將問道:“這家料亭是什麽時候開業的?”

“這家料亭是我家的先祖在江戶時代的享保八年開設的,到現在已經有著兩百七十多年曆史了,傳到我這也已經是第十四代了。”聽到年輕人的問題,這位女將並沒有停下腳步,隻是在引路的同時微微一笑回答著年輕人的問題。

女將的答案讓年輕人不由得感到一陣感歎,這種幾百年曆史的老店實在是真的非常有時代感,在這種地方吃飯吃的已經不僅僅隻是食物本身,同時在享用的還有時間所賦予這些老店的深厚底蘊。

於此同時,走在年輕人身旁的黑木瞳也不由得感到一陣咋舌,她還是第一次出入這種等級的地方。這讓她也不由得暗自慶幸,今天特意換了一身和服,不然的話她會覺得自己簡直與這樣的氛圍格格不入。

似乎是感覺到了身後黑木瞳的緊張,年輕人故意落後一步,走在她身旁對她小聲說道:“緊張的話,就把這當成演戲,角色是陪我來吃飯的藝伎。瞳你演過藝伎的吧?相信自己的演技就行了。”

“輕人真是的,我也可以是陪你來的貴族小姐吧?藝伎的話我是不是還要塗個白臉?”黑木瞳沒好氣的白了年輕人一句,但她卻很快調整了自己的狀態,臉上的也露出了一副梨渦淺笑的笑容,似乎已經進入了角色,以一副溫柔的語調說道:“輕人,別讓黑澤導演久等。”

見黑木瞳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年輕人也嘴角輕笑,沒有在說什麽,隻是和她一起跟在女將身後來到了黑澤明早已預定好的房間。

作為自江戶時代就已經存在的料亭,規模通常都不大,往往隻是一間“數寄屋造”而已。

但這種帶有茶室風格的宅院卻在風格上十分的雅致,而這也是料亭最大的特色之一。

房間裏黑澤明似乎已經等候多時,因為身體不便的原因,在年輕人和黑木瞳進來的時候他並沒有起身,隻是微微頷首示意,便邀請著年輕人和黑木瞳坐下。

知道黑澤明身體不好,年輕人並沒有因為他沒有起身而覺得失禮,隻是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黑澤明今天還邀請了其他人作陪。

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陪客,雖然已經認出他是誰,但年輕人還是主動開口問道:“還沒請問這位是誰?也是今天的客人嗎?”

見年輕人問起,黑澤明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人,並沒有主動介紹,而是示意他自己介紹。

“失禮了,在下北野武,是應黑澤桑的邀請前來的。”這名看上去有些凶悍的男子卻十分的謙和有禮,在介紹了自己的名字之後,還不忘朝著年輕人行了一禮:“能夠認識穿越者老師,今天真是十分榮幸。”

“該說失禮的是我才對,一直對北野先生久仰大名,卻真人當麵而認不出來,看來我待會要自罰一杯作為賠罪了。”年輕人笑了一下,同北野武寒暄了幾句之後這才看向了黑澤明。

比起之前幾個月在片場看到黑澤明的時候,這位傳奇導演的臉色已經明顯灰敗了許多,似乎拍攝《生死之門》這部電影,已經讓這位八十八歲高齡的老人油盡燈枯了。

看到黑澤明這幅樣子,年輕人忍不住向他關心的問候道:“黑澤桑您近來身體可好?其實您完全沒有必要這樣發出正式的邀請,有什麽事情您打個電話,我親自去拜訪您才對。”

麵對年輕人的關心,黑澤明隻是扯動了一下嘴角,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已經時日無多了。在自己人生最後階段,還能夠拍出一部讓我滿意的作品,這已經讓我的人生沒有什麽遺憾了,就算現在死了,我也能夠安詳的成佛。

隻是我還有件事情放不下,這也是我今天邀請穿越者老師你,還有北野一起吃飯的目的所在。”

“黑澤桑您請說,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絕不會推辭。”見黑澤明一副臨終托孤的態度,年輕人自然不會說出推辭的話來,而是十分嚴肅的看著他,等待著黑澤明開口,而一旁的北野武似乎已經知道黑澤明打算說什麽,也擺出了同樣認真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