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小插曲過後,張小乙他們來到了淨壇廟裏麵。

“謔,二師兄夠會玩兒的!”楊天賜驚呼一聲。

廟裏空間很大,兩邊牆壁擺放著一拍香案,香案上擺放著各種糕點水果,以及雞鴨魚肉包子饅頭等貢品。

但兩排香案後麵卻沒有對應的佛門神像,可每一個香案上卻都有神像,因為這些神像其實都長得一個樣。

一樣的憨態可掬,

一樣的慈眉善目,

一樣的喜笑顏開,

一樣的肥頭大耳,

一樣的大腹便便……

整間大殿,幾十個神像,全特麽是二師兄。

要麽楊天賜說他會玩兒呢,合著這裏就他一個人。

是怕這些貢品一個香案擺不開嗎?

“天底下也就淨壇廟玩的這麽野吧。”

張小乙笑了笑,

眾人看著也被這滑稽的寺廟逗笑了。

“相公,吃嗎?”

“吃吧。”

“好。”

敖聽心轉了一圈,她已然被二師兄包圍,這麽多神像,跟誰打招呼啊?

最後實在挑不出來,她隻好選擇離自己最近的這尊像。

上前在香案上抽出一張黃表紙,在燭火上點燃,喃喃道:“東海龍王之女敖聽心拜會淨壇使者。

小龍帶家人路過尊者廟堂,山高路遠,借尊者地方歇腳……”

大概意思轉達過去,敖聽心說的很客氣。

等黃表紙燃盡,敖聽心轉身對張小乙道:“可以了,相公。”

張小乙大手一揮:“吃吧,等吃完給廟裏留點錢,咱也不能白吃人家的。”

“好。”

幾個人分幾個供桌坐下,開動!

這些貢品當然不是附近居民的供奉,這方圓附近連個人家都沒有,誰費勁巴累會來到這裏給豬八戒上香啊。

當初唐僧師徒四人取經封禪時,豬八戒說我師父和大師兄都成佛了,我為啥是個使者。

如來佛祖告訴豬八戒:因為你長得壯,胃口也大。天下四大部洲,瞻仰吾教者甚多,凡諸佛事,教汝淨壇,乃是個有受用的品級,如何不好?

意思就是,你能吃,天底下信佛的非常多,每日供奉也多。這些凡間貢品我們吃不完,你就幫忙吃了吧,這活也就小可愛你能幹,我也是為你好啊。

就像那中年道士說的那樣,淨壇淨壇,淨是幹淨的淨,壇是壇子的壇,或者說祭壇。

淨壇使者的工作就是把佛家祭壇打掃幹淨嘛。

所以,淨壇廟裏的這些貢品,可以想象成,是佛門每日把吃不了的貢品傳送給二師兄的。

每日源源不斷,每天都是新的。

張小乙琢磨,估計二師兄也是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所以才在凡間建廟,把吃不了的供奉轉移到凡間廟宇,讓凡間乞丐或者過路人幫著吃。

既可以杜絕浪費,又能借助這些貢品在百姓身上獲取些功德。

要不然張小乙實在想不通,二師兄這個不管運氣,不管財氣,不管子嗣的神仙,誰會給他建廟!

真武大帝和玉皇大帝牛不牛,真武觀裏的玉皇殿以及真武殿的香火比財神殿的香火差遠了。

老百姓很實在的,你幫不了我,我管你官職多大,憑啥要供奉你?

所以,給二師兄建廟圖他什麽,圖他可愛嗎?

張小乙吃的也不多,叨了兩口魚,吃了倆饅頭,又吃了塊西瓜當餐後水果。

他吃完以後,其他人也吃完了。

“可以了嗎?”

“我和丁香差不多了師父。”

“我和青兒也吃好了。”

都是有涵養的人,吃的不多。

張小乙從口袋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香案上,對香案後的神像拜道:“多謝二師兄招待。”

張小乙真心覺得自己很客氣了,嘴上說是借著媳婦兒娘家的人情讓二師兄請客,實則是把這裏當成餐館,吃飯給錢。

做事講理,這事就算說道天邊去也不欠人家人情。

說起來佛祖割肉喂鷹,大公無私。

但佛門每個人也不都有佛祖這麽高的覺悟,當初唐僧取真經的時候,阿難迦葉不還朝人家要好處呢嗎。

“走吧。”

吃飽喝足,五人要繼續上路。

“還想見一見傳說中的二師兄呢,可惜無緣相見啊。”

楊天賜遺憾道。

幾人剛剛走到大門口,忽然一股清風襲來。

“大侄女來了,大侄女你在哪呢?”

眾人回頭一瞧,隻見一個膀大腰圓的胖子,一身僧袍袒胸露懷,背對著他們正向大殿走去。

二師兄這麽可愛的嗎,你回頭看一眼啊!

無奈,敖聽心隻得開口道:“淨壇使者,小龍在這裏。”

二師兄聽到聲音猛地回頭。

“大侄女!”

雖說他隻是個使者,但他和東海也有交情。

二師兄仿佛見到了親人一般,滿臉激動。

“淨壇使者。”

張小乙也行禮打招呼。

二師兄墊著小碎步,眼含淚花。

“這麽多年了,可算有人過來看看我。”

他走到張小乙他們麵前,目光對著敖聽心上下打量。

“你就是敖聽心吧?”

敖聽心點點頭,欠身行禮:“聽心見過使者。”

二師兄身體微微顫抖:“兩千年前你還是個孩子,現在都長這麽大了。”

廢話語錄啊,兩千前了,能不長大嘛。

二師兄這是多長時間沒人看他了,孤單成這樣,說都不回話了。

“這幾位是?”

二師兄傳說中雖然好色,但他也知道什麽人能逗什麽人不能逗。激動過後,他又把目光轉向其他人。

敖聽心拉著張小乙的手介紹道:“我來為使者介紹,這位是我夫君,杭州真武觀觀主張小乙。”

“供奉真武?”

“回使者話,正是。”

“這兩位是觀中弟子,楊天賜,丁香。”

楊天賜和丁香也依次行禮。

二師兄看了看張小乙,龍族四公主找了個凡間道士,你爹知道嗎?

嗯?

豬八戒忽然在張小乙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他走到張小乙身邊,提鼻子聞了聞。

張小乙被這一舉動弄的有些不自在,

難不成二師兄這麽多年單身,連取向都變了?

“使者,您……”

張小乙想要阻止,卻被豬八戒抬手攔住。

他抬起頭問:“你身上帶著什麽東西?”

“我什麽帶著什麽東西?

沒帶著啥啊?”

“不對,你身上帶著一塊牌子!”

豬八戒正色道。

鼻子夠靈的。

張小乙把手伸進內襟掏了掏,把真武令掏了出來。

豬八戒一把奪過真武令道:“我就說吧,你肯定有東西。”

豬八戒把玩著真武令,眼神中滿是追憶,問張小乙:“這令牌哪來的?”

“我師父給的。”張小乙如實答道。

“你師父?”

張小乙點點頭,看二師兄這反應,貌似和我師父有事兒啊。

提鼻子一聞就能聞出來真武令的味道,這可不熟一般的熟悉。

豬八戒的手指在真武令上上下摩挲,

“你師父這令牌是哪來的?”

張小乙想了想,師父那邊還跟自己演戲呢,假裝自己是真武大帝手下的文官。

自己要不要暴露出來?

不要,配合師父表演才是正道,以後暴露了,師父到底會不會社死再另說。

“我師父是杭州城北三街真武觀觀主,前年飛升上天,在北極天真武帝君座下任職。

受帝君賞識,帝君賜下這麵令牌給我師父,我師父又送給了我。”

豬八戒眉頭微皺,暗道不可能啊,啥樣的手下能這麽信任,令牌都賞出去了?

忽然間,

豬八戒反應過來。

“你師父叫什麽名字?”

“尊師名叫劉長生。”

果然如此!

他再看張小乙,目光變得柔和。

“原來如此啊,賢侄的尊師真是好福氣,能夠得到真武的賞識。”

“是啊,我師父好福氣。”

“你師父現在好嗎?”

“過得還不錯,多謝使者掛念。”

豬八戒再次端詳了一會兒真武令,不舍的把令牌遞給張小乙。

“那就好,那就好。”

張小乙接過令牌,裝起來後再看他。

隻見他雙眼望天,口中喃喃細語。

張小乙也聽不清他再說些什麽,也不敢用法術聽。

就隱約聽見兩個字:阿五……

應該是阿武吧。

嘶!

張小乙忽然意識道:“我不會得管他叫師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