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這邊,家裏的叔伯派人報官,官差來了以後把六妾叫醒,本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就弱,外加上馮老爺這麽一鬧,心裏害怕,官差又那麽一下嚇唬,這位小妾把該說的就都說了。

和張小乙說的一樣,這位小妾是馮老爺最小的小妾,今年才二十歲。她本來就不願嫁給馮老爺,進了馮家以後,由於老馮白天要處理家中瑣事,晚上還要去處理正妻和小妾之間的關係,這就導致了這位小妾進門以後隻和馮老爺相處了沒多長時間。

由於她長得漂亮,又無人相伴,久而久之就吸引了大公子的注意。

您想啊,大公子,家中嫡長子,誰不巴結,這就導致這小子從小性格跋扈,不算是什麽好鳥。

也加上大公子年輕,一頓花言巧語就把他爹最小的這位小妾勾搭到手了。

可是馮大公子並不滿足現狀,雖然他爹身體越來越差,但怎麽看都還能再堅持個六七年。

大公子心想這可不行,安有好幾十歲的太子呼?

所以,為了早點當上家主,這位馮大公子就偷偷的往他爹的飯菜裏加少量毒藥。

他也聰明,知道不能一下就弄死,省的到時候會被懷疑到自己頭上。

三兩個月吃不死人,但半年以後,藥效積攢過多,馮老爺的身體越來越差,又是一個月,趕在年底之前,馮老爺撒手人寰。

可還沒等馮大公子開心幾天呢,在出殯這天,又發生了這一檔子事兒。

由於設計設計下毒的是馮大公子,此舉這叫忤逆不孝,弑君殺父,天理不容!

所以,張小乙在用掌心雷劈馮老爺的時候,順手也送馮大公子下地府去見他爹了。

由於那位小妾隻是和大公子私通,沒有害人,頂多算是不倫和知情不報,張小乙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雖然小妾的行為在張小乙這裏不至於判死刑,但在封建朝代的法理上,也是難活。

有夫之婦對丈夫不忠,在縣太爺那有木驢。

在家裏這叫勾引公子,浸豬籠也是免不了的。

至於馮老爺,張小乙那道掌心雷並沒有完全劈死他。他並沒有傷害無辜,隻是殺兒報仇,於情於理都是正常的。

至於說他報了仇,以後會變成僵屍厲鬼,危害人間什麽的,現在人家不是還沒危害人間嘛。所以,別看那道掌心雷看著威力不小,實則他掌握著火候呢。口念通幽咒語,打開地府之門,送他們父子二人下去,是非曲直還是由地府那幫子專業人士審判吧。

有人問,張小乙幹嘛要這麽麻煩,就算把變成厲鬼得馮老爺打死也合情合理啊。

不!

因為這樣做,張小乙可以卡Bug啊!

果不其然,拿出真武令,令牌上的功德漲了大概五毫米!

正經算的話,殺隻沒害死過人的厲鬼拿不了多少功德。

但由於張小乙的這波操作,漲了不少。

張小乙握著真武令念叨:“我阻止了一隻厲鬼的蛻變,避免了僵屍的出現,還正義的審判了一個不孝子,公平公正的處理了一場未來或許會非常血腥的慘案,我……”

反正就是把事情想的越嚴重,就越能體現張小乙的做法正確。這樣,真武令對他評判時,給的功德就會越多。

為了早日追上升到正五品的師父,功德再少也是肉啊,能多得一點是一點嘛。

到了下午,由於衙門來人,那這棚白事兒就算沒法辦了。張小乙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而黃仕子卻對張小乙臨走時說過的話若有所思。

張小乙臨走時對黃仕子語重心長的講:“你知道嘛,你是我見過最有責任心的道士,明知不敵厲鬼,你卻依舊奮不顧身,這種精神難道不令我敬佩嗎!

而且,我知道你這麽多年,一直不忘初心,有一個得道成仙的夢。即使身在凡塵,也依舊會每日誦經修道,這種堅持,難道不令我敬仰嗎?

我知道,別看你道法不精,卻至此仍是少年!

俗話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這幾年,在紅塵中堅持的你,已經做到最好了。

其實你的天資並不弱,你其實隻差一個機會證明你自己!

來吧,貧道張小乙,誠心邀請道友,請來我真武觀,和小道一起修行,我們共同努力,共同進步,爭取早日得道成仙!”

一頓彩虹屁外加心靈雞湯以及洗腦過後,黃仕子當時就懵了。

當初去哪哪不要,隻能落魄的給人辦白事的我,竟然在張小神仙的心裏這麽偉大!

回想起每日為家庭奔波,為生活瑣事煩惱,當初的少年英發早已被柴米油鹽所淹沒。

今天聽張小神仙對我的評判,難道當初那個重回家鄉,想要斬妖除魔**平清宇的少年意氣還在?

這一刻,黃仕子那顆歸於平靜的心再次跳動起來!

離開東城的張小乙嘴角上揚,真武觀第一個員工,搞定!

像這種二十多歲,不到三十的男青年,想激起他的上進心,就得理想雞湯一頓上。

黃仕子回家怎麽和他媳婦兒說張小乙就不管了,他現在要去招募第二個員工。

大年二十七,杭州餘杭縣十字街頭,路南太陽底下坐著一位身穿土黃色道袍的老道。

一個攤子,一塊幌子,上寫三個大字,王半仙!

像這樣的卦攤,每個地方都有,大街上隨便一劃拉就能找到七八個。

尤其是在餘杭縣街頭,十字街頭各種半仙的幌子四五個,還有不少背著布包來回溜達的。

有的人幌子上很簡單,就仨字:算古今。

還有的就比較花裏胡哨了,一塊五尺見長二尺見方的幌子上寫著:前知八百年,後知八百栽。曉奇門知遁甲,通陰陽懂八卦……

別的算命先生,不論真假,都把自己打扮的板板正正,一副高人做派。

隻有十字街頭這位王半仙,他已經在這裏有些年頭了。

永遠都是他那身土黃色的單層薄麵道袍,為了禦寒,還在道袍裏麵裹了一層厚厚的夾襖,導致一張消瘦的臉,卻又一個臃腫的身子。

一綹山羊胡,鼻子上麵掛著八字眉。蠟黃幹瘦的臉怎麽看都不是很健康。

酒糟鼻,小眼睛眯著,永遠都是一副沒睡醒得樣子。

他的卦前擺著一隻小碗,一字排開三枚銅錢。

半倚半靠在椅子上,揣著手,曬太陽。

“老王,你這也太懶了,今天都二十七了,你再這樣,過年連賣肉的錢都沒有吧?”

同行的人也知道他不修邊幅,且非常懶散。

都說同行是冤家,而他,嗬嗬。

還真不搶生意。

所以同行們願意和他在一起開開玩笑。

王半仙慵懶的睜開眼,打著嗬欠道:“買肉的錢我是沒有,但今兒個誰要是能給我一百兩銀子,那我這九十多斤就賣給他了。”

“嘿,您也是想瞎了心了,就你這長相,買我也不會買你啊,您又不是小媳婦兒,哈哈哈……”

笑話他的同行話音剛落,忽然一錠銀子從天而降,看銀子那個頭兒,至少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