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玉貔貅往事(2)

一聽此言。

眾人嘩然。

馬忠文看著那個玉雕件,上上下下看了好一陣子。

突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說祝青玉,你還真能瞎扯,這不就是先生的貔貅納財嗎?你唬誰呢?還你自己雕刻的,你一個做雜役的,你知道什麽叫玉雕嗎?”

馬忠文囂張道。

“這玉雕件真是我雕的!據我所知,馬先生雕刻的那個玉雕件,是純正的羊脂白玉,我沒錢,用的這塊玉料有雜色,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看,貔貅的肚子底下,有青灰色的雜色,這塊玉料不純,不值錢的!”

祝青玉麵不改色的說道。

眾人全都盯著馬忠文,而馬忠文就把貔貅反過來看。

果然。

他在貔貅的肚子底下,看了一片灰黑雜色。

而且,這片灰黑雜色深入肌理,絕對不是染色。祝青玉雕刻這件玉貔貅的時候,之所以沒有把這片雜色給規避掉,是因為,灰黑色的雜色太深了,如果全部規避掉,這塊玉,遠遠不足以雕成一隻玉貔貅。

話說回來,祝青玉當時沒什麽錢,如果真是塊好料子,他也買不起。

可是。

馬忠文也指著貔貅的肚子說。

“祝青玉,你還真能作假,這明明就是你給馬先生的白玉貔貅染了色!行了,你們幾個,都還愣著幹什麽,知道馬家的家規吧,偷盜之賊,還敢狡辯,打斷腿,丟出去!”

亂世之時,雞鳴狗盜之人確實不少,馬家確實有此重典家規。

也正是此時。

一直都在那邊走廊後暗中觀察的馬歲安,走了出來。

馬忠文仗著自己是馬家的遠房親戚,還在繼續囂張,對著別人吆喝。

他卻不知道。

馬家的家主馬歲安,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忠文,你顛倒是非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啊!”

馬歲安道了一句。

一開始,馬忠文還沒意識到,說話的人是誰。

可是。

就當他準備反駁的時候,突然間,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先……先生,您來了!”

馬忠文頭上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他立刻低著頭,拱手給馬歲安行禮。

“你給我行禮?免了吧,我看,你比我更像家主啊!”

馬歲安故意這麽說道。

一聽這話。

馬忠文的臉色都變了,縱然是腦袋秀逗,也不可能聽不出這話裏的意思。

“馬先生,都是祝青玉,是他偷了羊脂白玉貔貅納財,我……我這都是為了替先生您追查此事啊!”

馬忠文立刻轉移話題,順便把髒水潑在祝青玉的身上。

“證據呢?”

馬歲安問道。

“證據……證據在這兒!”

馬忠文仔細一想,立刻把口袋裏,那個真貔貅納財拿了出來,將祝青玉雕刻的那個貔貅擺件給調換,遞給了馬歲安。

馬歲安拿過那個貔貅納財,隻是掃了一眼,就又說。

“另外一隻貔貅納財,也拿出來吧!”

馬忠文愣了。

“什麽……先生,不……不就隻有這一隻貔貅納財嗎?”

他問道。

其實,他的心中已經徹底慌亂了。

隻怕馬歲安已經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都看在了眼裏。馬歲安是玉雕大師,剛才肚子底下有雜色的玉貔貅,到底是不是出自馬歲安之手,他能不知?

果然,馬歲安卻是冷笑了一聲。137小說網

“我記得,你剛才說,貔貅納財的下邊,染了色。可是,我看這枚貔貅納財,下邊潔白如同羊脂,並無染色啊!如此言之,這貔貅納財,豈不是並非剛才那一枚貔貅納財?”

馬歲安如此反問。

而那學徒馬忠文一下子就語塞了。

如果隻是那些學徒和雜役看到了剛才的事情,以馬家遠房親戚的身份壓製,那些人肯定會守口如瓶的。

他萬萬沒有想到,剛才馬先生居然已經到了。

此時再說什麽,也是欲蓋彌彰。

馬忠文不得已,把另外一隻貔貅納財,給拿出來,遞給了馬歲安。

這邊。

接過那隻貔貅納財。

馬歲安仔細的觀察著,他在觀察其中的細節。

等看完之後。

馬歲安居然也沒多說什麽,就直接把兩隻貔貅納財,都給收了起來。

然後。

馬歲安吩咐說。

“忠文,你走吧,念你是我馬家的親戚,打斷你的腿不合適,不過,從今往後,你也別再踏入我馬家半步!”

進入馬家,成為馬歲安的學徒,有多麽不容易。

在場的每一位學徒,都非常清楚。

馬忠文也非常清楚。

如果不是那一點遠房親戚的關係,以他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成為馬歲安的學徒。

為了他,他的家人,曾給馬家這邊的人都跪了下來。

可是。

這一切。

全都敗給了他的愚蠢貪財。

“馬先生,明明是祝青玉偷了您的貔貅納財,您……您為什麽要趕我走呢?”

馬忠文似乎還不服。

馬歲安卻是一笑。

本來,想要給這個遠房親戚一點點麵子,卻不曾想,他不要這個麵子?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所以。

馬歲安再次拿出兩個玉貔貅。

將其放在掌心之中。

“大家看,這兩個貔貅,其中,這隻純正的羊脂白玉貔貅,出自我之手,這一隻有雜色的,是祝青玉雕刻的。我認為,這兩隻貔貅的雕工,已然相差無幾,所以,剛才才會有此誤會。”

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

在場的每一位學徒都非常的清楚。

馬歲安直接把祝青玉雕刻的那個玉貔貅,放在了他自己那個玉貔貅作品同樣的高度。

這是怎樣的褒獎?

在場的學徒,即便是學了五六年的學徒,都不曾有過如此經曆,甚至,都不曾想過,有一天能夠得到這樣的褒獎。

不是不想,是他們覺得,這種褒獎不可能發生在他們身上,實在太過遙遠。

馬歲安站在山巔。

而他們這些學徒,頂多也就算是站在半山腰。

所以。

一個雜役頭,怎麽可能到達馬歲安那樣的高度?

他們不相信,但事實就是那麽發生了。

那邊。

馬忠文還想說什麽。

可是,馬歲安卻開口了。

“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非常清楚了。馬忠文偷盜白玉貔貅,人贓並獲,且誣陷他人,行為惡劣,立刻把他趕出去,再不可進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