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榴蓮專賣店買了最新款的榴蓮牌手機以後,容歲穰做好了去找聶成偉開撕的心理準備。

反正星君在手,打架無憂。

讓容歲穰萬萬沒想到的是,亢宿說太晚了,她最近剛被盯上,晚上出門不安全。

這還是那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星君大人嗎?容歲穰聽得一頭霧水。

不過畢竟亢宿是打架的主要戰鬥力,容歲穰不得不屈服於他的** | 威。

第二天,容歲穰收拾妥當,準備出門。

亢宿把應用商店裏top10的手遊都下載下來了,整個人癱在沙發裏,強迫容歲穰給他源源不斷地花錢,氪金氪得不亦熱乎。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容歲穰終於忍無可忍,掀桌而起。

她怒氣衝衝地叉腰杵在沙發前,“星君,你不能繼續沉迷網遊消極怠工了!否則……”

亢宿眼皮都懶得撩,語氣自帶威脅,“否則?”

“否則……”容歲穰眼珠子瞎轉悠,試圖找到一個有說服力的脅迫方式來。

亢宿不屑地哼一聲,眼睛就跟黏在手機上一樣,翻了個身,背對容歲穰,手指在屏幕上搓到飛起。

容歲穰不知不覺間化身為了喋喋不休的嘮叨老媽,目睹手遊成癮的親生兒子,痛心疾首,“玩玩玩,就知道玩遊戲!成天地也不掃被子也不疊,每天還要搶我的飯吃,你是神仙啊大哥你是該吸風飲露的好不好!”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亢宿。

亢宿打個哈欠翻身坐起來,“小騙子,早飯吃什麽?”

“你再不跟我去手撕聶成偉,我就向季叔叔告你的狀!讓他揍你!”哼哼,怕了吧?

亢宿特有的那種藐視無知凡人的眼神又出現了,“凡人,你以為我這幾天什麽都沒做?”

“啊?”容歲穰愣住,隨即秒變笑臉,屁顛屁顛地蹭到亢宿身邊,“星君大人,您老是百忙之中抽空開了一把什麽大的啊?”

亢宿罕見地沒有推開容歲穰,麵帶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問她:“早飯吃什麽?”

容歲穰的好奇心爆炸,恨不得抓耳撓腮,“煩請您老先告訴我,您做了什麽呀?”

“我要一個煎蛋火腿三明治,麵包記得用黃油雙麵煎一下,還有美式咖啡不加糖。”亢宿撂下需求,重新躺回去肝遊戲去了。

容歲穰的心底緩緩冒出了幾個問號。

這貨適應人類社會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懂的是不是太多了?

算了,既然打不過他,那得賺點便宜回來才行。

她覬覦亢宿修長的手已經很久了,從看他握寶石那天就很想……

嘖嘖,手指又細又長,沒有半點疤痕。

容歲穰吸了吸口水,衝亢宿呲了呲小白牙,“我不做!除非你讓我摸把小手。”

亢宿臉色一變,一縮三尺遠,“又來了是嗎?”

容歲穰撒潑耍賴,“我不管,你不讓我摸一把,我就不做!”

亢宿是沒有那麽容易屈服的,反正他也不需要進食來維持體能,“那我不吃了。”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容歲穰潑皮無賴的程度。

容歲穰得意地一挑嘴角,不緊不慢地要挾他,“那我就在你的上風向用螺螄粉湯煮臭豆腐,讓你吸臭風飲臭氣。”

亢宿臉黑如炭,氣得都哆嗦了,大氣哼哧哼哧出了半天,眼角抽搐著,不情不願的,屈辱地伸出了一隻手。

“耶!”容歲穰得逞了,怕他反擊,火速摸完迅速遠離,撒丫子奔向廚房,“我做三明治去啦啊哈哈哈哈——”

亢宿大概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麵如土色地吃完早餐,遊戲也不打了,主動提出要去見一見聶成偉。

聶成偉的服裝工廠在郊區,到了地方,容歲穰在大門口搖頭晃腦感歎了一番。

聶成偉的生意規模還真不小,廠區很大,門口紅底金字的招牌,光辦公樓就是四層高的小樓。

然後就更匪夷所思了,一個事業成功的民營企業家,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犯得著跟她過不去嘛?

想著想著打了個寒顫,不知是郊區風大還是怎麽的,這裏還真的挺冷。

亢宿胳膊肘懟了懟她,問:“怎麽進去?”

一輛黑色的高檔轎車從麵前駛過,保安“噌”一下從保安室裏竄出來,舉手行了個不太標準的禮,吼聲震耳欲聾,“聶總好!”

容歲穰垂眼一瞄,廠區門口的地上布了多條減速帶,車速放得極慢。

“星君,我要是待會兒要被撞了,你別忘了掐準時間提前把我挪開啊,我相信你!”

語速飛快地跟亢宿交代完畢,容歲穰一個箭步衝到車前,中氣十足的大吼一聲“停車——”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刹車聲,車後座的車窗玻璃降下來,一個中年男人驚喜地探出了那顆不剩幾根頭發的腦袋,“容半仙!”

容歲穰呆滯地望向周正德,“周老板?”

周正德興衝衝地衝下車,對車裏的另一個男人說:“成偉,就是她!我正想給你推薦容家,真的特別靈!”

容歲穰終於見到了聶成偉本人,西裝革履,大腹便便,印堂發黑,眼下青黑……

現場對峙的場景卻和容歲穰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聶成偉茫然的眼神從她臉上掃過,像是真的不認識一樣,反倒是轉頭猶猶豫豫地問周正德:“這位容半仙,年紀怕是有些……”

大師嘛,想象中就該是仙風道骨胡須飄飄的形象。

周正德把胸脯拍得砰砰作響,“我你還信不過嗎?我找容家算過幾回命了,百試百靈,捉鬼更是不在話下!”

容歲穰抽了抽耳朵尖。

等一下,什麽捉鬼?

不捉鬼啊!她最怕鬼了!

容歲穰慌忙想湊近他們的對話,“我不……”

周正德持續性自來水上身,“老聶,就你廠子裏的怪事,不是我吹,容半仙一出馬,保準給你收拾得幹幹淨淨。”

容歲穰拚命揮手,“等一……”

周正德和聶成偉勾肩搭背,“兄弟,你的事找容家,絕對能解!”

容歲穰有氣無力,“不是你們先聽我……”

聶成偉囁囁嘴唇,黯然的眼中猝然迸發出了看到救星的光彩,“容半仙!您一定救救我啊——”

跟不上節奏的容歲穰遲疑地後退一步,撞進亢宿的懷裏。

本來是來吵架的,沒想到臨了拉了個活兒。

回頭一瞧,亢三爺一臉看戲的興致盎然。

對上容歲穰迷茫的眼,亢宿俯身在她耳邊悄然揭露真相,“我把泥鬼的眼珠放這了。”

自己人偷摸幹的壞事,容歲穰瞬間慫了,悄悄踮起腳貼在亢宿身邊咬耳朵,“什麽時候?”

亢宿不出意外地露出嫌棄的表情,一根手指將她戳開,“有幾天了,也該開始鬧鬼了。”

容歲穰這會兒想通了,聶成偉不是給她下套的人,他壓根就不認識她。

給祝莉莉的寶石肯定也談不上什麽傳家之寶了,多半也是被人坑了。

容歲穰問:“星君,你早就知道壞人不是他?”

亢宿得意地一仰頭,模樣挺招打。

容歲穰用力控製住蠢蠢欲動想揍人的拳頭,“那你把泥鬼眼珠放這裏幹嘛?”

“不好玩嗎?”亢宿挑了挑眉眼。

容歲穰差點沒忍住,當著潛在客戶的麵就想把亢宿腦子裏的水往外倒一倒,“你是神仙哎大佬,幾歲了都,你那份兼愛天下的廣博胸襟在哪裏?”

亢宿神色凜然,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正經模樣。

容歲穰翻了個白眼,放棄和這個高齡幼稚兒童計較。

現在認真看來,這個服裝廠確實不太對勁,廠房上空黑壓壓的烏雲厚得幾乎要墜下,不正常的陰冷風嗖嗖地刮,空氣中有一股若有似無的裹著濕氣的土腥氣。

跟著聶成偉往裏走,亢宿低聲問容歲穰:“聽過泥鬼的傳說嗎?”

容歲穰想了想,點點頭,說:“聽過。人因為貪婪偷走泥鬼的眼珠,招致泥鬼的報複。”

亢宿看向她的表情充滿了欣慰,“還行,還算識幾個字。”

容歲穰忍了忍心中狂躁的怒意,勉強笑著問道:“星君,你把寶石藏哪兒了?”

亢宿隨意一指,“那邊。”

服裝廠的廠房側麵,有一棟兩層的歐式小別墅,聶成偉一家平時就在此起居。

走進別墅,體感溫度立即就比外麵低四五度,陰冷潮濕的發臭爛淤泥味濃鬱得連遮住口鼻都掩蓋不住。

大熱天的,家裏居然開了暖空調。

坐下略寒暄幾句,容歲穰直接切入正題,“聶老板,先說說情況吧。”

聶成偉一邊揮手示意保姆上茶,一邊答道:“就從三、四天前開始的……”

最初,是家裏的保姆打掃衛生時發現不對的,水管經常莫名其妙地被淤泥堵塞,剛拖過的潔白大理石瓷磚上時不時會出現幾個幹涸的泥腳印。

“後來,我太太就開始做噩夢了……”

“被泥土活埋的夢?”亢宿問。

“您真是神了!”聶成偉雙眼放光,一拍大腿。

他這幾天被家裏的怪事弄得神情恍惚,這才注意到小姑娘半仙身旁的這個男人,做派吊兒郎當,給人的感覺竟然一身正氣,對上那雙如夜間深海的雙眸,聶成偉一個激靈,忙客氣地問道:“您是……”

容歲穰哦了一聲,很自然地回答:“我的小助理。”

亢宿猙獰的神情如同活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