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恰好聽到了你說新天條。”

無天隨口道。

他的確沒有故意去聽嫦娥與三聖母之間的對話，但是，禁不住新天條這三個字，往他的耳朵裏鑽啊。

嫦娥解釋道：“我們確實聊了一下新天條。我告訴她，新天條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相信了嗎？”

無天笑著問。

嫦娥道：“不太相信的樣子。”

說到這裏，嫦娥話頭一轉：“但是，她開始擔心了。”

無天隨意道：“她會擔心也正常，畢竟，你沒有理由去騙她。”

嫦娥又問：“世尊，你真的不管這個世界了嗎？”

無天輕輕搖了搖頭：“我這具化身的使命，已經結束了，我要好好過一過退休生活了，還有什麽可管的。”

嫦娥沉默了一下，接著問：“世尊，你能看到這個世界的結局嗎？”

無天道：“不出意外的話，會毀滅。”

說到這裏，無天又對著嫦娥笑了笑。

“阿娥，你正好可以和我一起見證，一個神話世界的終焉，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

“世尊終焉，不至於這麽嚴重吧？”嫦娥有些愕然。

她知道新天條的出世，會是一場大災難，但是，說什麽世界會毀滅，未免有些過於誇張了。

無天對著嫦娥，反問了一句：“那你認為這個世界的未來，會變成什麽樣？”

嫦娥把自己預測的未來說了出來：“山河破碎風飄絮，人神無界，仙魔不分，黑白不明。”

失去限製的天神，是可怕的。

沒有天條限製的世界，更是可怕的。

“正常情況下，確實是會這樣，但是，你忘記了一件事。”

無天一本正經，對著嫦娥說道，說著，他話頭一轉。

“新天條，是被迫出世的。”

嫦娥聞言，臉色頓時大變。

“新天條是天道對眾生意誌的妥協，但是，天本不會妥協的，也就是說，天道可能有了自我意識。”

《西遊記後傳》世界原本的天道，是沒有意識的，隻有屬於天的本能。

世尊與天爭道，可是在魔漲道消三十三年的天命之中，仍舊受天道庇護。

天道更像是設定好的程序。

因為魔漲道消三十三年，乃是天道定數，所以在這三十三年裏，天命在世尊的身上，無論產生什麽樣的變數，這天命都不會改變。

也因為一個世界，無法存在兩個天，所以天道才會對世尊出手。

這個世界的天命，本該是新天帝臨世後，新天條才會出世。

但是，新天帝受到了多方算計，出了問題，新天條也因為眾生意誌的向往，而提前出世。

這是天的妥協。

真正的天，是天道不仁，視萬物為芻狗，又怎麽可能會妥協。

會妥協的天，證明天有了自我。

而天有了自我之後，就會很可怕。

畢竟，天會受眾生影響。

而神話世界，來自眾生，那無窮無盡的龐大惡念，是十分可怕的。

嫦娥倒吸了一氣，明白了無天的意思。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奉天。

當天有了自我意識之後，這一句話就不對了。

嫦娥已經在隱隱之間，看到了眾生的毀滅。

她看到了百億生靈的哀嚎，她看到了萬物眾生，都化作天的養分。

仙，妖，人，鬼，神，皆無例外。

“新天條出世，所代表的意義，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

嫦娥的語氣略有些驚歎。

“當眾生知道，他們所期待的未來，隻有一片黑暗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們會是一個什麽樣的表現。”

嫦娥對於此事，有些好奇。

“用不了多久，你自然就能知道。”

無天輕聲說道。

他的眼睛，完全可以看到這個世界的未來。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奉天。或許，一切早已注定，這也不過是一種命運罷了。”

無天感慨了一聲。

……

昔日的司法天神，天庭第一戰神楊戩，被自己的外甥劉沉香廢掉法力之後，一度淪為廢人。

現在就在廣寒宮養傷。

有一些自認為和曾經的司法天神有大仇的存在，在觀望了一段時間後，紛紛想要來報仇。

但是，他們連進入廣寒宮的資格都沒有。

在靠近廣寒宮的時候，他們就會被嫦娥的氣勢給鎮壓住。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雖然有心想要試探廣寒宮，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出手，而是一直選擇著觀望。

今時今日的嫦娥，明顯很不對勁，無天也有些古怪，這種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觸眉頭了。

這一天，有一個斷臂的灰衣人，來到了廣寒宮。

嫦娥原本想要釋放自己身上的氣勢，將來人打發掉，但是，察覺到來人的身份後，卻是露出一個驚訝之色。

“世尊，有一個，你應該會感興趣的人來了。”

嫦娥對著無天提醒道。

無天閉了一下眼睛，然後道：“讓他來見我吧。”

現在的無天，一身錦繡白衫，手搖著一把折扇，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他坐在一張玉案旁，玉案上還有一些點心與茶水。

一個氣質孤傲，斷了一隻手臂的灰衣人，走進廣寒宮裏麵。

“我本以為，你被廢掉法力之後，應該很頹廢，但是，你的狀態，要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灰衣人來到無天的麵前，打量著無天道。

他想象中的無天，可不是這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有什麽可頹廢的，我又不是沒有做過凡人。”

無天輕輕失笑，理所當然地說道。

“現在我身上確實沒有法力，但是，我身在月宮，有美酒佳人相伴，這般處境，比起往日，不知道好了多少。”

“想當年，我差點被天庭的天兵天將，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無天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平平常常地說道。

哪怕是說起了往日的狼狽，他的臉色，也沒有一點變化。

“二郎神，你真的是一位強者，無論是在什麽時候，你都是一位強者。”

灰衣人看著無天，有些佩服地說道。

現在的無天，確實隻是一個凡人，但是，無天的心態，卻是強者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