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爺這兩天正在籌備訂婚的事情,一堆麻煩事情在手上,把東西拿給陳牧後,他就很快離開了。

接下來,陳牧領著孫楚和陳一晨,去了一趟牧雅旅遊。

來到牧雅旅遊的門店,陳牧給胖子去了一個電話,他立即屁顛屁顛的滾了過來。

“老板,怎麽今天這麽有空過來視察業務?哎呀,也不早說,要是再遲一點你就見不到我,我下午正準備去一趟京城呢。”

胖子一身西裝革履的,看起來人模狗樣,連頭發都很時髦的剃了個莫西幹,很有點鳥槍換炮的感覺。

唯一沒變的,就是臉上笑起來那一副賤兮兮的氣質,隻要熟悉他的人一看這笑容,就知道他底下又冒壞水了。

陳牧隨口問道:“你去京城做什麽?”

胖子回道:“和京城幾家旅行社剛談好了合作,要去把協議簽一下。”

“不錯嘛,業務開展得挺紅火的呀。”

陳牧擺出老板的派頭,先給予了一句肯定,隨即又挪揄著說:“這一段公司缺錢,旅行社這邊如果有錢,就趕緊支援支援。”

“老板,正要和你說這事兒呢!”

胖子臉上的笑容立即收斂得幹幹淨淨,眉頭之間一連上了好幾把鎖,哭窮起來:“老板,我們旅遊公司這邊現在百廢待興啊,今年業務雖然增長不少,可是因為在藏地和星海那邊都開了分公司,正要多購置幾台大巴呢……嗯,民宿也要弄起來,實在是錢不夠啊。

本來這一次去了京城以後,我就要去找你好好的聊一聊這事兒的,想看看老板能不能給我們弄點錢,不然我這一攤子恐怕就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百廢待興?嘖,不錯嘛,胖子,和陸學姐成家以後,現在都會用成語了!”

陳牧就知道這樣,每次一說起旅遊公司的生意,這貨就哭窮,不但給陳牧掏口袋表示自己沒錢,還要反過來問陳牧要錢,撒潑打滾什麽都來。

如果不是知道木雅旅遊這一段真的拓展業務拓展得很急,這貨忙得腳下打跌,陳牧真想抽這貨。

自從和陸離領了證以後,這貨的幹勁就變得愈發的足了。

先是帶著自己組建的團隊,把生意徹底打進南疆去,讓牧雅旅遊的農家樂業務弄到了南疆去。

要知道南邊可和北邊不太一樣,哪裏環境比較差一點,地方貧瘠,所以那兒的村子和外界交流少,消息閉塞,民風會更加保守,人也更加彪悍。

胖子能把那裏的業務打通,據說整個人都瘦了十多斤,費了老大的勁兒。

這事兒陳牧知道後,他私底下想了想,也不得不佩服胖子這一份拚命的勁頭,換做是他肯定做不來,實在太不容易了。

緊接著,這貨又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做了所謂的業務“深耕”,讓牧雅旅遊的門店開遍整個疆齊省。

在最近一份由省裏發出來的行業發展調查報告中,牧雅旅遊已經在省內的旅遊公司裏麵,影響力排名第二。

短短兩三年而已,牧雅旅遊就做到了這個地步,連李少爺這種大大咧咧的人,都在一次酒席上對胖子豎起了大拇指,衝他說一聲“牛逼”。

近半年來,胖子的目光又盯上了藏地和星海。

他也不知道聽誰說陳牧在藏地那邊有關係,屁顛屁顛的跑到陳牧的跟前,要陳牧給他介紹關係。

陳牧在藏地認識個屁的人,他當時正為溫室的事情忙得騰不開手呢,當即就把這貨趕走了。

可這貨鬼精鬼精的,居然把自家媳婦陸離拉過來了,讓陸離和陳牧說這事兒。

陳牧氣得夠嗆,可偏偏對著被他忽悠來支教然後居然被胖子騙得落戶當地的陸離一點抵抗力都沒有,隻能一邊罵著胖子,一邊讓維族姑娘聯係了羅穎,讓羅穎幫忙連線搭關係。

折騰了兩個星期後,胖子終於心滿意足的跑了一趟藏地,也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麽談的,總之讓農家樂的業務穩穩的落戶藏地。

對於胖子的這一份折騰勁兒,陳牧算是徹底服氣了。

胖子之前跑去成子鈞跟前找京城方麵的關係,成子鈞就偷偷對陳牧說胖子這人是個能成事兒,還誇他當初怎麽眼光就這麽毒,能找上這麽一個人來管著牧雅旅遊那一攤子。

陳牧聽了以後有點無語,很想說我也不知道這貨這麽能折騰啊,簡直特麽的跟打了雞血似的。

後來——

陳牧看見胖子越來越瘦,越來越名不副實,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在一次酒桌上勸他悠著點,別累壞了身體。

那天,胖子喝了不少,一把眼淚一鼻涕的說:“兄弟啊,我不能不努力啊,陸離嫁給我,什麽都沒有,還賠了一個應城戶口和一份光鮮的好工作,我要不是努力混出個人樣來,我對得起誰?”

陳牧聽見這話兒,無語了。

頓時默默給自己點了一點活力值,然後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又給胖子滿上,一舉頭和胖子幹了。

胖子幹了酒,摟著陳牧說:“我本來一直覺著啊,我運氣不好,從小爹媽就嫌棄,把我扔大街上了,在孤兒院裏也沒人管,要文憑沒文憑,要手藝沒手藝,這輩子能把一麗照顧好,就不錯了。

可沒想到啊,原來老天也知道先前待我不好,要一股腦都補給我……你看看,我們哥倆遇上後,我這運氣是不是就來了?

我有家,我有兄弟了,我有老婆,我有事業了……你說,我是不是什麽都有了?

可我心裏有時候想想也會怕啊,我怕萬一要是哪天一不小心,這些又都沒了,那我該怎麽辦?

我手底下那麽多大學生呢,要文憑有文憑,要本事有本事,憑什麽我就是他們的老板,他們就得在我的手底下幹活啊?

所以我得努力啊,我得比他們所有人都努力才行,這樣我心裏才踏實,才安穩,你……你明白嗎?”

“我明白!”

陳牧點點頭,又往杯子裏滿上酒,和胖子碰杯:“你以後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就算什麽都沒了,我們還是兄弟,對吧?”

胖子定定的看了一眼陳牧,又用手抹了一把臉,也不知道是抹那酒水,還是抹那滿臉的眼淚鼻涕,總之他抹完之後,噴著唾沫大聲的回答“對”,語氣堅定無比。

那一晚上兩個人醉過一場以後,陳牧就不再理會胖子,他折騰就由著他來,反正陳牧時不時就和陸離嘀咕兩句,讓她勸胖子悠著點。

陸離自從決定和胖子在一起後,就徹底放棄了應城那裏的戶籍和工作。

別看她長得柔柔弱弱的,可是做起事情卻比任何也男人都要堅決、果斷。

她決定和胖子領證的那天,就隻身回了應城一趟,把自己戶籍問題給辦妥當,然後拿到巴河鎮來讓鎮上辦理接收。

一個大城市來的支教老師,居然直接落戶鎮上,這件事情簡直就是一個大新聞,頓時轟動了整個巴河。

這事兒根本不用什麽媒體宣傳,隻口口相傳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了,附近荒漠上有一些深受“鼓舞”農民,甚至親自跑到喀拉達達村的學校來看陸離,送上他們自己做的好食物,說是要感謝陸離。

後來事情傳到了市裏,宣傳口的過來采訪,在官媒上發了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又被陸續轉載,省裏、中央空調都有,鬧得挺大的,看樣子是把陸離當典型了。

本來胖子和陸離領證,還說要大擺酒席的,可陸離不願意搞這些熱鬧虛頭,就決定隻領證,其他的什麽都不弄。

胖子雖然有點不情不願,可他這人一看就是個懼內的,沒反抗幾下也就躺定身體,乖乖的聽了陸離的吩咐。

現在胖子每天在外頭天南地北的亂跑,陸離則呆在巴河,兩人有時候一兩個星期都見不到一回麵,因為這樣的緣故,他總覺得自己由於工作的緣故沒辦法多陪媳婦兒,所以心裏帶著一份愧疚,也就變得更懼內了。

陳牧往往治不住這貨的時候,就把“陸學姐”抬出來,這辦法治標又治本,胖子最怕了。

一聽陳牧提起陸離,胖子立即就打岔說:“我們正說公司的事情,你好好說話,別亂扯些有的沒的。反正公司裏你是大股東,我是小股東,現在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我們缺錢,你自己看看怎麽想辦法支援一下唄。”

陳牧也是鐵公雞,直接兩手一攤:“我也沒錢,你別找我。”

“你怎麽沒錢,我剛聽曦文說了,你們才從國開投的手裏弄了一筆錢。你現在隨便從手指縫裏流一點給我,都夠我辦好多事的了。”

“你想什麽呢,還國開投呢!”

陳牧嗤之以鼻的打破對方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們現在牧雅林業和牧雅旅遊可是兩個公司,你以為這錢能隨便轉的啊?人家國開投給我們投錢,是衝著牧雅林業去的,這錢又不是給我的,我怎麽轉給你?我看你還是趕緊請個專業店的財務吧,就你這樣……嘖,我都怕你過幾年被人弄進大牢去。”

胖子不依不饒,繼續死皮賴臉:“國開投那邊不行的話,那你就自己從荷包裏掏,總之這事兒你得想辦法解決,我現在是真的沒辦法了,你要是不幫我,別怪我撂挑子。”

“死胖子,你現在真是長能耐了呀……”

陳牧斜眼瞪著胖子:“你再說一句撂挑子試試,我回頭就和陸學姐說這事兒,你自己等著回去和她解釋吧!”

胖子色厲內荏道:“我缺錢怎麽辦,你又不給我想辦法,我能怎麽辦?不行,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陳牧想了想,說道:“你缺錢不會自己到銀行去想辦法啊?”

胖子搖搖頭:“我們公司沒有什麽資產,很難做增信,我了解過,大概沒戲。”

陳牧又琢磨了一下,說道:“你把公司近一年的財務報表整理一份給我,詳細點的,我想想辦法。”

他之前一直沒怎麽管牧雅旅遊這一攤子了,屬於關心不夠,所以有點不太清楚牧雅旅遊的具體規模。

現在被胖子這麽“逼宮”,他倒是想到如果牧雅旅遊的規模夠大的話兒,倒是可以去想辦法拉拉投資了,又或者讓黃品漢幫忙想想辦法也是可以。

黃品漢屬於手眼通天的人,除了能找錢,還知道現在資本市場的動向。

如果讓對方了解一下牧雅旅遊的情況,就算牧雅旅遊現在沒辦法拉到投資,也能讓他指點一下“發展方向”。

將來牧雅旅遊隻要多注意,未必沒有拉來投資的機會。

陳牧又若有所思的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雖然兢兢業業,把牧雅旅遊做得很好。

不過到了一定程度以後,他的能力還是有局限的,或許說是眼界局限了他。

他又沒有像自己這樣“以力破局”的能力,所有很有可能會慢慢陷入發展的困境之中,很多資源他都沒辦法利用起來,又或者說他看不到。

陳牧覺得應該給胖子找一對眼睛,又或是直接把胖子拉高一個台階。

讓胖子和黃品漢多接觸,也許會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聊完錢的事兒,陳牧終於聊到了今天跑到牧雅旅遊來的來意:“趕緊給我介紹個得力的導遊,我要帶著表姐和她的男朋友到廻王府去逛逛。”

“你早說呀。”

胖子拿起電話,就撥了出去,三言兩語間就把事情給安排了。

一邊放下電話,他還一邊說:“就這麽一件小事,還勞煩老板您過來一趟,這多不合適啊?你直接打個電話就完事兒了呀,何必跑來說這一大通呢?”

陳牧看著這貨,突然又有種想抽人的衝動,暗忖:我明明就是為了這事兒來的,沒想到你一來就和我哭窮哭了這麽久,現在居然還埋怨起我來了,看回頭不在陸學姐麵前給你穿小鞋,等著吧!

胖子還不知自己即將大難臨頭,看了看表以後,很**的說:“老板,錢的事情你多想著,過幾天我再找你,現在我要先趕到機場去了,京城那邊……嗯,已經約好了,不能改時間。”

“滾!”

“好了,我滾了,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