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牧雅林場的麵積越來越大,棲息在林場裏的野生動物越來越多。

平時開著拖拉機在林場裏轉悠的時候,常常能看見狐狸、土狼之類的野生動物,一些更加珍貴的例如沙喜雀、莎車兔之類也開始出現。

不過,想野駱駝這樣的大型野生動物,除了胡小二這個憨批,還真是從沒出現過。

這頭外來的駱駝出現在林場,算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陳牧來回的看了兩遍那頭野駱駝,雖然鏡頭裏沒有出現憨批,可是他立即就聯想到:會不會因為這頭亂入的野駱駝,所以憨批跟著人家跑了?

很有可能啊!

想想憨批的人設,陳牧心裏有股子不好的預感。

跟人家跑了沒關係,問題是現在的荒漠已經不是從前的荒漠了,誰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麽盜獵之類。

萬一遇上哪個壞心眼的養駝人怎麽辦?

要是直接把憨批給套走了,那可就真的找不到了……

陳牧現在思維模式,完全是忘壞的方向想,怎麽都覺得不安全、不踏實。

其實野駱駝長這麽大,一直在野外遊**,要有危險早就沒了,哪能活到現在。

可他就是擔心呀,就像那些家裏跑丟了孩子的家長,腦子裏滿滿的都是擔心,根本沒辦法組織起邏輯比較正常的思考。

看著外來野駱駝的影像,陳牧繼續加快速度,往下看。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看不見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還是那句話,林場太大,研究院附近的監控沒辦法看到更大的範圍,所以隻能繼續碰運氣。

突然——

一個多小時後,陳牧再次看到了一點有價值的信息。

在鏡頭很遠很遠的地方,他看見那頭外來駱駝,朝著更遠的地方跑去。

而胡小二的身影緊接著也出現在鏡頭的小角落上,跟著那個外來駱駝的後麵跑走。

陳牧連忙倒回來,又看了幾遍。

所以——

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了,胡小二發現了外來駱駝,而且已經和對方……嗯,如果是公駱駝,那就是混在一起了,如果是母駱駝,那就是勾搭上了。

至於胡小二是不是跟著人家走了,雖然還不能確定,不過按照胡小二的性子,跟人走的概率達到百分之八九十。

“嗎的,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跟人亂跑,要是出什麽事兒我看你怎麽辦?”

“兩隻野駱駝跑出去,不會不回來了吧?”

“要是那隻野駱駝來自某個駱駝群,它被野駱駝群帶走了怎麽辦?”

“這個沒良心的家夥,一點都不知道家裏人擔心……”

陳牧心裏難受極了,坐在椅子上繼續看著監控錄像,可是直到錄像最末,都再也沒有看到任何有價值的片段。

老實說,他真的很擔心再也見不到憨批,如果憨批不回來,他覺得自己會難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就像失去家人一樣難受。

就這麽呆呆的坐在監控室裏,很久很久,陳牧都沒有動。

他甚至倒回來,反複看著憨批跟著那頭外來駱駝離開的片段,腦子有點空空的。

小武在監控室裏陪著自家老板,一直沒說話。

過了很久很久,他看了看時間,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才偷偷的往外走了……

陳牧一個人繼續呆在監控室。

過了一會兒——

有人伸手摸到了陳牧的肩膀,柔聲問:“怎麽了?”

陳牧不用回頭,也聽得出是女醫生的聲音,他唆了唆鼻子:“小二跑了,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女醫生安慰道:“它可能就是出去野了,過了一陣子就會回來。”

“不是的……”

陳牧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女醫生不知道地圖範圍究竟有多大,憨批不再地圖範圍之內,那就是跑出去很遠很遠了,這可不是出去野那麽簡單。

女醫生之前聽小武說了一點這事兒,勸道:“你先不用急,我們等兩天,看看小二會不會回來,如果不回來,我們再想辦法去找它。”

“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陳牧問道:“我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了,都不知道它跑到哪兒去了,就怕它遇上危險。”

女醫生想了想,說道:“我們可以租一架直升飛機出去找,又或者我們請人幫忙找,反正就是花點錢而已,又不是花不起錢……”

微微頓了頓,她又說了一個更勁爆的:“再不行,我們還可以重金懸賞,對不對?”

陳牧一聽這話兒,頓時目光一亮。

沒錯啊,老婆說得對,辦法還是有很多的。

租架直升飛機出去找,這可比開車去找方便多了。

車子隻能走公路,沒有辦法進到沙漠裏。

可是直升飛機不一樣,可以直接飛入沙漠裏,搜索範圍絕對比汽車更大。

至於找人幫忙,那可以往後放一放。

如果真的連用直升飛機都找不到憨批,那再找人、再懸賞,也不是不可以。

“沒錯,曦文你說得對,我應該去租架直升飛機,這樣找起來就更容易了。”

陳牧站起來,就想往外走。

女醫生怔了一怔:“你去哪裏?”

陳牧回答:“我去租直升飛機。”

“現在?”

“對,現在!”

“可……”

女醫生還沒來得及多說,陳牧已經衝到監控室的門口,準備出去。

就在這時候,門外又有人進來了,說道:“你去哪兒?”

進來的人是維族姑娘,她手裏還抱著靈芝。

陳牧訝異:“你坐月子呢,跑出來幹嘛?”

維族姑娘也不等陳牧反應過來,直接把孩子塞到陳牧的懷裏:“誰說坐月子就一定要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了?你在外麵一整天了,也不說回來看看孩子……哼,這麽晚了,你還想去哪?”

“我想去租直升飛機。”

陳牧抱著孩子,有點無奈的說。

維族姑娘說:“你知道現在都多少點了嗎?你準備去哪裏租直升飛機?”

陳牧這才回過神,看了看時間,發現……竟然已經七點多了。

“我們一直在等你吃飯呢,你晚飯都沒吃,這怎麽行?”

維族姑娘拉著他說:“小二那麽聰明,肯定不會有事的,你著急也不急在這一時。

走,我們先回去吃飯,睡一覺,你如果想要租直升飛機去找小二,那就是明天再去,好嗎?”

陳牧看了看維族姑娘,又看了看自己懷裏的孩子,略一沉吟後,把孩子遞給維族姑娘:“你抱著靈芝,我髒。”

然後,他又說:“走吧,我們回去吃飯。”

“好!”

維族姑娘笑了,把孩子接過去,又看了女醫生一眼,兩人總算是放心了。

陳牧一邊和老婆孩子離開監控室,一邊氣憤的說:“別讓我找著那個不聽話的家夥,找著他我肯定揍他一頓,真不讓人省心。”

“對,得揍一頓!”

女醫生和維族姑娘都附和自家男人,隻要男人不著急上火,她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回家以後,陳牧先陪老婆吃飯。

吃完飯,他偷偷拿出手機,查了一下租直升飛機的事情,找了幾家租飛機的公司,把聯係方式都存起來。

然後,他早早的就洗漱、睡覺。

第二天醒過來,他第一時間召喚地圖,先搜索了一遍憨批。

地圖回饋的搜索結果還是“無”。

陳牧有點失望,可心理已經多少有準備,隻能打電話聯係租直升飛機的公司。

可是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感覺不太靠譜,價錢倒是開得挺高的,可是一說到飛機什麽時候能飛,就支吾了,反正最快也要幾天後。

“你管我要一萬五每小時,我都已經答應你了,可你跟我說要五天後才有飛機,這算什麽?我老實和你說吧,就算給你加到兩萬都沒問題,不過你必須今天把飛機給我開過來,行不行?我去,掛我電話……”

陳牧挺生氣的,連續幾個電話都是這種結果,感覺這個飛機租賃市場好像很火紅啊,收費那麽貴還要預約,這特麽完全不講道理,很有點賣方市場的意思。

想了想,陳牧給李晨平打了個電話過去,準備問問這事兒。

李晨平是他認識的人裏最有錢的那一撥了,這方麵應該有渠道。

李晨平很快接了電話,等聽明白陳牧的話兒後,笑著說:“原來是這麽回事兒啊,你還真找對人了,租飛機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點。”

“哥你說,我聽著。”

“在我們疆齊,大部分這種公司,他們自己沒有飛機,其實也是向其他人租的,所以得預定。

而且一般的直升飛機也不能隨便飛,你也知道我們疆齊省的情況,有些事情還是很敏感的。

如果你真急著用,我幫你聯係下……唔,你什麽時候要?”

“急著用,很急很急,嗯,最好今天就能用上。”

陳牧連忙應聲,然後感謝:“哥,真心謝謝你,你這回真的幫我大忙了,錢多少沒問題,你盡管幫我聯係,我先租個三天的。”

“你什麽事兒啊,那麽急?”

李晨平一聽陳牧的要求,就有點訝異,這租三天,就算按照市場價來走,也要好幾十萬了,差不多能自己買一台小的了。

“哥你就別問了,幫我聯係就行,我謝謝你了。”

陳牧根本不在乎這筆錢,他現在滿腦子就擔心那憨批呢。

“那行吧,我幫你聯係,你等著。”

“行,哥,你讓他們直接飛我們林場。”

陳牧很快和李晨平掛了電話,耐心等著。

過了沒多久,李晨平又來了電話,飛機已經聯係好,一個小時後會到林場來接陳牧。

又是一個小時的等待——

飛機終於來了,是一架羅賓遜R44。

之前陳牧在網上查詢的時候,看了一些直升飛機的資料,知道幾款比較常見如蜂鳥206L、如蚊子、如貝爾……

這款羅賓遜R44算是比較常見的,安全性也可以,湊合用吧。

陳牧帶著小武上了飛機,然後指揮飛行員往西南飛。

他之前在網上查了,現在整個疆齊省也隻有蘿卜泊有野駱駝群了,如果憨批跟著外來駱駝去找野駱駝群,最有可能往這個方向走。

陳牧其實也沒有線索,隻能這麽大概的來找,如同大海撈針一樣,隻能說是盡心盡力了。

飛機飛了一上午,什麽都沒找到,中午的時候隻能返航。

回來吃了頓飯,休息了一會兒,下午又繼續飛。

這一次還是往西南找,不過稍微偏西一點,結果又是半天過去,什麽都沒找到,隻能返程。

這樣下來,一天就過去了,十多萬嘩啦啦的丟在了茫茫的沙漠上。

陳牧挺鬱悶的,不為了錢,隻為找不到憨批。

他在飛機的時候不時會召喚一下地圖,搜索憨批和那頭外來駱駝,甚至還搜索駱駝群,可是什麽都找不到。

晚上回來,他隻能繼續接受女醫生和維族姑娘的安慰,自己給自己鼓氣,不讓自己多想,不讓自己難受。

第二天繼續再找。

這一次陳牧走的是白駱駝墓地的線,甚至還拐進沙海裏去。

還是找不到……

第三天,找不到……

三天下來,陳牧都有點絕望了,感覺憨批真的已經走遠了,再也不會回來。

因為他之前和李晨平說好的,飛機要訂個三天。

現在三天過去,當飛行員大哥問他明天還用不用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猶豫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換方法找,例如懸賞什麽的。

不過略一沉吟後,他還是讓飛行員大哥繼續來,他覺得自己不能放棄。

晚上。

陳牧睡得很不踏實。

他一晚上都在想辦法,該怎麽發出懸賞,怎麽找人來幫忙尋找憨批。

對他來說,現在最難的是怎麽和維族老人說憨批失蹤的事情。

這幾天他一直瞞著維族老人,以新村就快要完工、必須有人去盯著做借口,把維族老人派到新村的工地上去。

所以這事兒如果讓維族老人知道,還不定惹出什麽事情來。

在**翻來覆去,直到快天亮的時候,他才睡著了。

正睡得迷糊,突然有人拍他,並叫道:“醒醒,醒醒,快醒醒……”

陳牧睜開眼睛,看見是女醫生,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怎麽了?”

“回來了,小二回來了……”

“啊?”

女醫生的話兒還沒說完,陳牧已經一個鯉魚打挺,從**跳了起來。

然後,他就這麽鞋子都不穿,著急忙慌的衝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