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做生意的事情就是要討價還價的,你為你們公司盡可能爭取利益,這並沒有什麽錯嘛,我都可以理解。”

陳牧表現得溫文爾雅,非常有成功企業家的派頭,隻有那些熟悉他品性的人才知道,他這時候正憋著壞水不知道想幹什麽呢。

“謝謝陳總您的理解。”

張宏宇當然不是熟悉陳牧品性的人,他和陳牧充其量也就接觸過一次,了解不算多。

聽見陳牧的話兒,他當下就感覺非常舒服了,來之前還擔心會不會因為前一次談不成而受到陳牧的記恨,現在看來,這個年輕人還是很不錯的。

“張總,你太客氣了,千萬別說謝,這有什麽好謝的呀。”

陳牧一邊說著客氣的話兒,一邊給對方幾個人倒水。

對方這一行除了張宏宇和於明,還有三個人,看起來都是職業工具人,上來臉上都帶著職業笑容,也不怎麽說話,大概是以於明和張宏宇的馬首是瞻。

陳牧轉了一圈,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水,然後才坐下,看著客人們,問道:“既然你們是來談投資的,那我們也被兜圈子浪費時間了,直入主題吧,你們準備了一個怎樣的投資方案?”

張宏宇看了於明一眼,於明笑著點了點頭,張宏宇才接著說:“陳總,我上一次來,你提出我們投資十個億,可以獲得你們牧雅林業百分之十的股份,我覺得這一次我們可以圍繞著這個條件來談,您看怎麽樣?”

張宏宇之前在公司的內部會議裏,把陳牧提出的條件說了出來,參會的所有人都覺得陳牧貪心。

這樣的條件實在太苛刻,放在任何投資人的麵前,都不會得到結果。

不過他們在會議上經過討論後,最終還是決定了要盡量促成這一筆投資,因為他們看中的是陳牧這個人,投資牧雅或許不值這個估值,可投資陳牧卻值得。

陳牧還這麽年輕,就闖出了這麽大的名堂,如果繼續這麽發展下去,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的。

就算投資牧雅不賺錢,他們也想借此機會和陳牧建立一個良好的合作關係,以後或許還有其他的機會。

因此,這才有了他們這一次的行程。

在他們預想中,金匯投資能答應給出這樣的估值,陳牧應該是千恩萬謝一口答應下來……

可讓張宏宇有點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陳牧居然沉吟了一下,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不起,張總,之前的這個條件,現在已經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了……唔,恐怕你們的這個方案我是不會接受的。”

張宏宇怔了一怔,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身邊的於明也表現得有些意外,不過隨即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

張宏宇回過神後,第一時間轉眼看了看於明,然後略微思索,才問:“陳總,您這是什麽意思?這個條件是您之前提出來的,我們公司基本上可以答應您的條件,隻要我們雙方商量好一些合作的細節,就能簽約了,您覺得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嗎?”

陳牧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條件的確是我之前提的,不過時過境遷,有很多事情已經變了,所以如果你們想要投資我們牧雅林業,就不能按照這個條件來了。”

“啊?”

張宏宇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著陳牧沒有立即說話。

他感覺自己遇到了最討厭的那種創業者,不講誠信隻是一點,更重要的是貪得無厭。

明明已經談出來很好的條件,卻偏偏總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又調高要價,讓投資人之前所做的努力統統變成白費力氣。

像這樣一家農林企業,才發展不過兩三年,就獲得百億的估值,絕對絕無僅有的了。

十個億換百分之十的股份,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傳到投資界,恐怕要笑掉同行的大牙。

現在陳牧居然說這個條件不能接受,實在讓張宏宇的心裏忍不住冒起小火蛇。

他還沒說話,倒是旁邊一直聽著於明開口了:“陳總,雖然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麵,我接下來說的話兒可能有點交淺言深,可我還是想和您交交底。”

“您請說。”

陳牧好整以暇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於明清了清嗓子,說道:“陳總,我們對您的牧雅林業是做過背景調查的,你們公司雖然主營業務……嗯,也就是育苗的業務做得很好,在市場上有口皆碑,可你們畢竟是農林企業,收益是有周期性的,而且也有自然因素的風險,所以我們對你們的真實估值其實並不高。”

微微一頓,他接著說:“而且,據我們的了解,牧雅研究院是你手上最重要、也最有價值的資產,可它並不隸屬於牧雅林業,就比如你們那個能在沙漠種植的新品種水稻專利,就在另外一家稻法自然的公司手裏捏著,所以這也讓你們牧雅無法獲得更高的估值。

說實在,百億估值,這實在是有點虛了,我們之所以能同意這樣的條件,主要是因為你這個創始人值得投資,說白了就是想要投資您這個人。

所以,如果您對我們現在的這個條件如果還不滿意,那我們真的就沒辦法談下去了。”

陳牧也不著急,等著於明把話兒說完,他才說道:“於總,我覺得您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不是說要臨時提價,事實上我真的覺得你們現在的這個條件已經不適合了。”

“哦?”

於明深深的看了陳牧一眼,稍稍沉吟。

他在投資行內已經是老手,大半輩子下來不知道林林色色多少創業者。

像陳牧這種突然臨時調高要價的,也不是沒見過,可以說已經有點見慣不怪了。

不過看著陳牧臉上的神情,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狡詐或者小心思,似乎特別有底氣。

因此,他思索過後,對陳牧問道:“陳總,那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請您告訴我們,您究竟是怎麽個想法呢?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突然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