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看得出,小姑娘就是純粹不明白“男和女”、“美和醜”之間複雜的邏輯關係,才會這麽問,所以他摸了摸那漂亮的小腦袋,理所當然道:“我當然喜歡漂亮的女人當心上人啊。”

阿依慕聞言,篤定的說:“哦,那你的心上人是醫生姐姐。”

陳牧搖搖頭:“當然不是啊。”

阿依慕好奇:“為什麽呢?醫生姐姐不漂亮嗎?”

“醫生姐姐很漂亮,可不是所有漂亮的人都是我的心上人啊,嗯……”

陳牧有些好笑,覺得必須把小姑娘的這個混亂邏輯糾正過來,又打了個比方:“就好像有人喜歡吃西瓜,有人喜歡吃哈密瓜,有人喜歡吃香瓜,每個人喜歡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

阿依慕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側著腦袋說:“可是我都喜歡吃啊,西瓜、哈密瓜、香瓜……都很好吃哩。”

“呃……”

這邏輯,好像也對……

陳牧覺得自己不應該亂舉例子,這會兒自己反倒有點被繞進去了。

他聳了聳鼻子後,決定不再和小姑娘掰扯這麽高級的話題,又問:“你莫馬和阿帕為什麽要給我找心上人啊?”

阿依慕這麽一會兒功夫,已經吃完巧克力,正開始啜著手指:“莫馬說,小牧哥要是沒有心上人,不成家,以後就會離開這裏的哩。”

“啊?”

陳牧有點愕然,這就真的高級起來了。

阿依慕又說:“莫馬和阿帕都說,小牧哥你來了以後,村子裏就變好哩,過年的時候莫馬想讓大大回來,再也不去外頭打工,她說現在在家裏也能掙到錢,大大在外頭辛辛苦苦掙到的錢並沒有比在家裏多多少,還不如留在村子裏哩,還說小牧哥如果能一直留在這裏,我們村子裏的人就不用愁哩。”

陳牧聽著小姑娘的話兒,頓時有點明白了,自己搞的農家樂,已經讓村民們得到了好處,所以他們都念自己的好,同時也擔心自己會離開這裏,讓這一切不得長久。

之前閑暇的時候,陳牧其實也想過,如果突然有一個好機會讓他可以離開這裏,他會不會選擇離開,然後他的答案是不會的。

別的不說,就隻說他腦子裏的黑科技地圖,就讓他舍不得了。

而且,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生活,他真的已經習慣了這裏,這裏可以說變成了他的第二故鄉,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還挺不錯的,非常滿意。

所以略一沉吟,他笑著對阿依慕說:“那你回去告訴你莫馬和阿帕,就說我會一直留在這裏的,不會離開。”

“真的嗎?”

阿依慕瞪大了眼睛,滿臉驚喜。

陳牧點了點頭,用自己所會不多的維語拽了一句:“真的哩。”

“太好了,那大大就真的能回來了,不用再到外頭打工哩。”

阿依慕拍著手掌,高興得差點要跳起來。

等孩子們種完樹,讓他們自己在林場裏玩耍,陳牧自己回到了營業室。

“小牧哥哥,剛才接到八個電話,我都記下來了,現在要說給你聽嗎?”

營業室裏,白眼小姑娘隻聽腳步聲,就立即認出陳牧了。

陳牧在外頭的時候,會讓白眼小姑娘幫他當客服,反正她除了做飯,平時最喜歡聽電視,接電話這個純屬順手的,完全沒問題。

白眼小姑娘雖然不懂的寫字,但是記性特別好,什麽事情她隻要聽一遍就能記住,被陳牧譽為人形錄音筆。

這真讓人不得不感慨,老天把她的一扇門關了以後,居然為她開了好幾個窗口,也算善待她了。

白眼小姑娘似乎知道自己是因為哥哥的關係才能在這裏白吃白住,所以她一直表現得很努力,平時什麽掃地擦地之類的事情她都會主動去做,懂事得讓人心疼,這麽一段時間下來,她已經成功虜獲了維族老人的“芳心”。

維族老人總在陳牧的麵前誇這孩子的好,每天晚飯都會在加油站吃了再走,為的就是吃完飯後幫小姑娘收拾一下碗筷,不讓小姑娘累著。

小姑娘乖巧得很,做飯的時候時不時會多做一份東西讓老人帶回去,比如甜點,比如湯、比如饢……總之很快的,連帶沒見過她的古麗大嬸也喜歡上她了,每回讓丈夫給陳牧捎東西的時候,也會捎帶小姑娘一份,讓陳老板吃味不已。

“你說,我記。”

陳牧拿起筆,讓人形錄音筆開始重放功能,很快把重要的信息記下來。

仔細的排一下行程安排,正想給這些來電的人打回去,卻突然又有電話打進來了,一接聽,居然是《W市晚報》的記者邵坤同誌。

“邵記者,怎麽今天有空給我打電話?”

“陳醫生在嗎?”

“不在,什麽事?說吧,我幫你轉述。”

“也沒什麽,就是想告訴陳醫生,我為她寫的那篇報道發了,得到了很大的回響。”

“哦,是這樣啊……”

陳老板第一時間關心自己的切身利益:“那我的微信號也發了?”

“發了。”

記者同誌有點沒好氣的回答,然後又說:“是這樣的,因為這篇報道在網路上也發了,所以引起了很多網友的關注,我們報社領導提了個建議,說能不能讓陳醫生錄一段視頻,和網友們打個招呼,互動一下?”

陳牧心念很快一轉,點點頭:“這個主意不錯啊,我很支持呢,嗯,相信陳醫生那邊也沒問題的,就是……”

記者同誌立即問:“就是什麽?”

陳牧賣足了關子,連忙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視頻裏為我們的農家樂打個廣告?”

記者同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好吧,合理的打一打廣告也可以的,不過,你別太過分哦。”

“我怎麽會過分?放心吧,絕對有分寸。”陳老板很四海的拍著胸膛,“邵記者,我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

記者同誌在電話裏沒說話,隻報以“嗬嗬”一笑。

陳老板沒把記者同誌的冷淡反應當回事兒,又貼心的問了記者同誌一些錄視頻的細節,問他具體有些什麽要求,等弄明白了,這才和對方掛斷電話。

當天晚上,女醫生終於一臉疲憊的回來了。

陳老板熱情的迎了上去,並端來一杯準備多時的熱茶,無比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