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下陳村以後,和陳牧打招呼人的變得越來越多。

“小牧,什麽時候回來的?在西北一切還好吧?”

“上一次我們家小花說在電視上看見你了,說你好像拍了個電影,對不對?”

“有空就到家裏來,阿公給你做好吃的……”

村民們對陳牧非常友好,不管男女老少,都會駐步和他閑聊幾句。

主要是因為陳牧完全屬於他們陳家村的本土出產,不光父親是陳家村的人,母親也是陳家村的人,絕對是他們老陳家自己的孩子,大家對自家孩子天然就有種親近的情感。

而且,陳牧的父母在世時,因為做生意能賺錢,給村子裏捐了不少錢鋪路修祠,大家夥都是記得的。

現在陳牧的父母去了,丟下孤零零這麽一個孩子,聽說還為了這事兒輟學了,大家心底裏都有憐貧惜弱的心,對陳牧也格外和善一些。

陳牧從小在村子裏長大,最照顧他的自然是外公外婆,不過有事沒事他也會在村子裏滿世界亂串,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和人打交道的本事,就是這麽從小練出來的。

小嘴甜點,能獲得更多的好處,人家聽了心裏也高興,所以這麽多年下來,和人打交道變成了陳牧的本能,他根本不用特別動腦子去想,應該怎麽樣做。

村民們和他說話,他會停下來寒暄幾句,隨便三言兩語就把那些個阿公阿嬸大哥哄得眉開眼笑,迭聲招呼他一定要到家裏來玩。

陳牧和村民們說話的時候,其他人就在旁邊看著。

維族姑娘、陳一昂和陳一晨他們幾個年輕人想法不多,就覺得很有意思,畢竟陳牧和村民們說的是鄉音,聽起來挺讓人覺得新奇的。

可對於張秀來說,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

她能從陳牧和村民們的互動中觀察出陳牧在村子裏的“威望”,覺得將來就算自己要爭這老房子,恐怕在下陳村這裏也討不了好。

就算爭贏了,丈夫也會被人戳脊骨梁,以後大概一輩子都不敢回鄉了。

張秀的心情有點黯然,看著陳牧的身影,隻覺得真的就像二哥所說的,自己或許應該放棄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了,好好維係好這一份親情,以後或許對一昂和一晨都有好處。

張秀在心裏撥弄著自己的小算盤的時候,陳一昂突然指著遠處的一片空地,對陳牧問道:“小牧,他們在幹什麽?”

陳牧扭頭看了一眼,隻見空地上有那麽一個五十多歲的大漢,正領著幾個小夥子擺架子,就說:“他們在練拳。”

“練拳?”

陳一昂目光一亮,問道:“六合拳?”

“是。”

陳牧點點頭。

一邊說,一邊朝那邊的大漢打了個招呼:“六叔,教拳呢?”

那邊的大漢聽見招呼,轉頭朝這邊看了一眼,頓時笑了笑:“你小子怎麽回來了?”

“我大舅家的表哥表姐回國了,我領他們回來祭祖。”

“好,什麽時候到家裏吃飯,黑牛一直說想你呢。”

“好,我有時間就過去……嗯,六叔,我和黑牛一直在微信上聯係著呢,他這會兒不在家吧?”

“不在,去濱海出差了。”

大漢說話的時候忍不住咧開嘴笑了笑,說道:“等他這一次出差回來,應該就能調個副所了。”

“呀,這才幾年啊,黑牛就成副所長了呀?”

陳牧臉上立即知趣的露出濃濃的驚訝,衝著那大漢說:“六叔,黑牛在派出所幹得這麽好,以後你就等著享清福吧。”

“享什麽清福啊,還遠著呢,那小子不給我惹禍,我就心滿意足了。”

大漢嘴角的笑明明掩都掩不住,可嘴上卻硬是罵了自家兒子一句,就跟他已經快成附近這一片副所長的兒子,有多沒出息似的。

陳牧笑著又哄了幾句,這才和大漢告別,領著眾人往自家院子走。

走遠一點後,陳一昂小聲詢問陳牧:“小牧,他們練的這個六合拳,是不是就是我爸爸說的那個什麽心意六合拳?”

陳牧點點頭:“沒錯,就是心意六合。六叔是我們下陳村耍拳耍得最好的師傅,他兒子黑牛也是我們年輕一代最厲害的,坪鄉附近就沒有人能打得過他。剛才你也聽見了,他在坪鄉派出所當警察,就要提副所了。”

陳一昂問道:“小牧,我能不能也學你們的六合拳?”

“嗯?”

陳牧轉頭看了陳一昂一眼,沒說話。

陳一昂解釋說:“我爸爸也會一點六合拳,不過他說他當年因為隻顧著學習,拳練得不好,隻學到了一點虛架子,所以也沒教我。嗯,我其實挺喜歡夏國功夫的,想學一下。”

陳牧想了想,說道:“雖然你的年紀有點大了,不過我們六合拳不講究這個,就算年紀再大學了,也能強身健體,你想學拳沒問題。”

微微一頓,陳牧又說:“不過有一點,你如果真想學拳,就必須花時間,連個樁步都要一年半載的,你確定自己有這個時間嗎?”

“練樁步?一年半載?”

陳一昂知道樁步是什麽,他之前跟父親學過,覺得枯燥,沒意思,所以就不學了。

他隻想練一些很實用的拳腳功夫,沒想到陳牧現在又說讓他練樁步,頓時就讓他無語了。

陳牧一看陳一昂的樣子,大概就能猜出他心裏的想法,笑著說:“表哥,你要是想要速成,學習一些防身的技能,其實可以選擇跆拳道之類的,我們坪鄉的六合拳可不容易練,尤其六叔,必定要先練樁功的,練不出來不許練其他,我當年跟過他練拳,知道他的脾氣。”

陳一昂一聽這話兒,頓時不再說什麽想練拳的話兒了,老老實實的跟著陳牧回家。

剛進門,把大家都安頓好,陳牧的手機突然就響了。

一接聽,是女醫生的聲音:“陳牧,公司出問題了,有個情況很緊急,我現在不知道要怎麽處理。”

陳牧先安慰一句:“你別急,慢慢說,天塌下來也沒什麽的,我能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