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個多小時。
陳牧也蹲累了，索性搬來兩張椅子，和女醫生一起坐著等。
維族老人就坐在石頭上，問他要不要坐椅子，他很焦慮的搖頭拒絕，壓根沒心思搭理陳牧。
陳牧問女醫生：“如果孩子太久生不出來，會不會胎死腹中？二花會不會有危險？”
女醫生想了想，點頭：“會的，按照我們人類來說，胎兒的羊水破了，太久生不出來就會出現缺氧的情況，所以我們才必須要采取剖腹產的方式。”
微微一頓，她又說：“至於二花……有可能會有危險，也有可能不會，要看情況。”
這事兒鬧得……
陳牧看了看棚子裏麵的二花，好像沒有什麽進展，忍不住問健索爾：“健索爾大哥，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健索爾說：“那好，你進來一下，幫幫忙。”
真要幫忙嗎？
陳牧本來隻是隨口問一句，屬於抒解壓力的辦法，沒想到健索爾真讓他幫忙，他不禁有點無措的走進棚子，問道：“健索爾大哥，要我怎麽幫忙？”
棚子，味道大得很。
陳牧不在家，小母駱駝很久沒洗澡，皮毛的味道重得不行。
再加上這時候生產，屁股上的味道也足夠血腥，兩者混在一起，那就很難聞了。
陳牧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好舒緩一下空氣中那股子難聞的氣味對他的衝擊，才又說：“健索爾大哥，難度太高的事兒就別讓我來，我怕不小心傷著二花。”
“不難哩，就是需要用力氣。”
養駝人回答。
陳牧一聽這話兒，安心了：“那沒問題，讓我做什麽？盡管說。”
養駝人指著二花的大屁股，說道：“看見小駱駝的蹄子沒有？已經出來一點哩，就是身子沒辦法出來，你抓住它的蹄子用力拽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小駱駝拽出來。”
什麽鬼？
陳牧“啊”的一聲，愣愣的看向二花的大屁股，有點傻眼。
隻見二花的大屁股底下，冒出了兩隻小蹄子，一看就是小駱駝的，沾滿了黏稠的汁液，從血口子裏探了出來。
尼瑪，這要怎麽整？
陳牧感覺有點懵，腦子裏空空****的，完全對健索爾所說的“拽一下”，一點概念都沒有。
健索爾走在前麵，靠近二花腦袋的地方蹲了下來，一隻手摸了二花的腦袋，另一隻手摸著二花的身體，說道：“別怕，二花，別怕，待會兒我拍你，你就用力，趕緊把小駱駝生下來哩。”
說完話兒，他一轉頭，看見陳牧呆呆的站在那兒不動彈，就說：“小牧，趕緊準備哩，待會兒我一拍二花，讓它用力，你就使勁兒拽，明白了嗎？”
“健索爾大哥，怎……怎麽拽？”
陳牧一臉苦相，實在沒想到這就是“不難”的事兒。
健索爾簡潔明了地說道：“你就用手去抓小駱駝露出來的蹄子，使勁兒往外拽就行哩。”
“啊？”
陳牧幹咽了口口水，又看了一眼二花那大屁股底下的小蹄子，隻覺得真心要命。
“小牧，你快點哩，再不快點小駱駝就算生出來都要活不了哩。”
健索爾皺著眉頭催促，這種時候他可不會因為陳牧是老板就給臉，小駱駝和二花的命是最重要的。
“好吧好吧……”
沒辦法了，陳牧隻能硬著頭皮，繞到二花的大屁股後，探手去抓那小駱駝的蹄子。
“嗯……”
手才一摸到小蹄子上，陳牧立即有種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的感覺。
那小蹄子滑不溜秋的，摸著特別讓人頭皮發麻。
看見陳牧已經就位，健索爾也不猶豫，立即就摸著二花，柔聲道：“來，二花，準備好了……嗯，用力！”
喊出“用力”兩個字的時候，養駝人摸在二花身上的手輕輕的拍了一下，顯然是示意它要用力。
陳牧連忙出力拽……
可是說真的，小蹄子太滑了，而且陳牧摸著那小蹄子，感覺很柔軟很柔軟，這讓他不太敢用力，生怕會拽斷了。
所以，隻稍微用了一點點力，手就一下子滑了出來，沒能拽住。
健索爾皺了皺眉，一臉嚴肅道：“小牧，你要用力拽緊哩，這樣可不能把小駱駝拽出來的。”
一定要讓我幹這種事情嗎……
陳牧看著自己一手的汁液，差點都哭出來了，說道：“健索爾大哥，我不敢用力哩，萬一把小駱駝的腳給拽斷了，那怎麽辦好？”
健索爾正色道：“不會的哩，你盡管用力拽就好了，小駱駝不會被你拽斷的哩。”
“真……真的嗎？”
“真的哩。”
“那我……那我真拽了？”
“趕緊的，用力拽，不會拽斷的哩。”
在健索爾的鄭重保證下，陳牧再次抓住了小駱駝的蹄子，緊緊的握住，準備什麽都不顧了，拽斷了就斷了，反正就是閉著眼睛死命把小駱駝拽出來。
健索爾滿意的轉過頭，又開始對小母駱駝說起了鼓勵和安慰的話兒，然後他再次輕拍小母駱駝的身子，喊了一句“用力”。
陳牧連忙也發力，死命拽了一下。
嘿，別說，這一下，小蹄子還真讓他拽出來了一點。
“繼續！”
健索爾給了個讚許的目光，又再和小母駱駝說話。
陳牧有信心了，手裏雖然滑膩膩的，可他還是緊緊拽住小蹄子，準備繼續用力。
接下來——
“用力……對，用力……用力……用力……”
就這麽一次次的用力拽著那對小蹄子，小駱駝的蹄子漸漸從母親的肚子裏一點一點的探了出來。
先是蹄子，然後是身子，最後一下特別爽，整隻小駱駝被陳牧一把拽了出來，汁液橫飛，濺得到處都是，就跟從水裏把小駱駝拽出來的一樣。
“我靠，累死我了！”
陳牧一屁股坐下來，喘著粗氣，雖然覺得累，可是看著那小駱駝在地上癱著的樣子，就無比滿足，心裏甚至有點爽的感覺。
孩子生下來了，二花卻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仍然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怎麽？很累嗎？快看看你的孩子吧，這可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哩。”
健索爾撫摸著二花的脖子，說著話兒，可二花就是沒有站起來看孩子的意思。
“嗯？”
養駝人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了，連忙站起來，查看了一下二花的大屁股，又摸了摸二花的肚子。
折騰了一陣子後才又說：“這……這居然是個雙胞胎。”
啊？
陳牧愣了。
不是一胎一子嗎？
早在這之前，他接受過健索爾的科普。
知道母駱駝四到五歲就性成熟，一般繁殖期是四到五月，然後花一年多懷孕，每胎大概都會生出來一個孩子，很少會有一胎兩子的。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是個雙胞胎，真心罕見。
你小子這麽強的麽？
一箭雙雕啊？
陳牧看了一眼胡小二那憨批，實在有點為它的生殖能力感到歎服。
養駝人很快二花的肚子上摸索起來，不一會兒就又讓一對小蹄子出現在二花的大屁股底下。
“來，小牧，繼續用力拽。”
養駝人再次對助產婦招呼。
助產婦沒辦法，隻能暗歎命苦，連汗都沒來得及抹一把，水也趕不上喝一口，就又一次站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為了新生命的降臨繼續努力。
用力！用力！再用力……
陳牧覺得自己的助產技能已經點滿了，發力的時候熟能生巧，完全可以小母駱駝產生共鳴。
人駝合一之下——
用力起來事半功倍，很快的，他就把又一隻小駱駝給拉了出來。
那一瞬之間，汁液飛濺，散落在半空中，仿佛一點點帶著生命之光的晶瑩，絕美無倫。
這讓陳牧有種無與倫比的成就感，覺得自己以後光靠給駱駝助產這件事情，就足以養活自己，牛逼至極。
生完孩子，二花支撐著讓自己站起來，回頭來看孩子。
這真有點母性光輝的感覺，很讓人感動的一幕。
“好了，好了，這回算是全都生出來了。”
健索爾高興的摸了二花，看著小駱駝，心滿意足。
陳牧坐在地上，感覺真有點累了。
主要是精神上的刺激太大，讓他這時候覺得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看見小駱駝都生下來了，外頭等著的維族老人總算是放下了心，他拖著瘸腿走過來，看了看那兩頭小駱駝後，忍不住又匍匐在地上念誦起了經文。
之前因為棚子裏的光線不好，再加上情況比較緊張，陳牧也沒注意看，這時候才看清楚了，原來這兩頭小駱駝完全隨他們爹，皮毛是白的，駝峰也隻有一個。
由於這些顯著的特征，維族老人如此表現，也就可以理解了。
陳牧可不管這些，過去摸了摸二花的大腦袋，說道：“不錯，這一次就生倆，二花，你立大功了，以後給你加奶。”
二花眨了眨眼睛，一直盯著小駱駝看，沒理會“他大白”。
陳牧笑了笑，過去又逗了一下雙生小駱駝，這才晃悠悠的回生活區洗澡去了。
身上的味兒實在太銷魂了，又是汗又是駱駝的汁液，自己聞著都覺得難受，再不洗澡，他分分鍾有可能成為第一個自己把自己熏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