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宇飛聽得明白陳牧話兒裏的意思,所以他“猶豫”了一下後,開始“勉為其難”的報價。

“我這裏有兩個方案。

第一個方案,我們奧賽以五千萬買斷你們新品種水稻的專利,從此以後這個專利就為我們奧賽所有,和你們牧雅研究院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陳牧一聽這話兒,當即搖頭了:“關總,你開什麽玩笑,我們花了幾千萬研究出來的專利,你用五千萬就想買斷?那我們不成了給你白打工了嗎?”

陳牧一口一個幾千萬研究費,這是之前就和三名女將商量好的,主要為了拉抬價格。

按照他們昨天商量過的結果,隻要奧賽願意拿出一個億,就可以給他們授權,即使是永久授權也沒關係,他們主要是為了能盡快讓新品種水稻大規模的推廣出去。

至於五千萬買斷,那根本不可能。

關宇飛又道:“那你們可以選擇第二個方案。我們以奧賽現在在市場上的股份,折合一個億,收購牧雅研究院,這樣的話,你們除了對我們公司授權之外,以後可以繼續獨立運營,擁有對新品種水稻專利技術的完整處置權,怎麽樣?”

陳牧聞言繼續搖了搖頭:“關總,牧雅研究院是一個堅持獨立運營、獨立研究的機構,不接受任何形式上的收購或者合並,所以你們的第二個方案就不考慮了。”

關宇飛想了想,試探道:“我們的底線是兩個億的股權,這是很高的一個價格了,你們牧雅研究院才成立一年,就能獲得這樣的高價收購,這在業內都是前所未有的。”

陳牧還是搖頭:“謝謝你,關總,我們還是具體談一談授權方麵的合作吧,牧雅研究院是非賣品。”

關宇飛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不過也隻是一閃而過,就已經完全收斂。

他其實更希望陳牧能夠答應第二個方案,這樣奧賽不能可以將新品種水稻的專利技術弄到手,還能把牧雅研究院的這一股研發力量掌握在手裏,這絕對比單獨的一項技術更有價值。

而且,這個方案裏用的股權折價交易,兩個億聽起來雖然多,可是到時候隻要把收購牧雅研究院的消息發布出去,奧賽的股價立即會往上翻,僅這一點就完全足以把支付給牧雅研究院的股份拿回來,這絕對會讓董事會的股東們滿意的。

可偏偏陳牧對此卻表現得一點興趣都沒有,顯然這個方案想要實現,並不容易。

關宇飛又介紹了一下奧賽能夠給牧雅研究院帶來的好處,嚐試以此遊說陳牧,可都沒有效果,他很快看出陳牧真的沒有出售牧雅研究院的意思,隻能退而求次:“陳總,如果你們真的不願意讓我們收購你們的研究院,那就選擇第一個方案吧,五千萬買斷專利……嗯,我們可以退一步,在這五千萬買斷的基礎上,永久授權你們使用我們這一款梭梭苗,怎麽樣?”

五千萬遠遠不到心理價位,而且還是買斷,陳牧當然不會同意:“關總,實在點吧,一個億,我願意把新品種水稻的技術永久授權給你們奧賽,怎麽樣?”

關宇飛把身體放回到椅背,看著陳牧,沒有立即說話。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就是陳牧的底線:一個億,永久授權。

不過,這和他……或者應該說是奧賽董事會的心理預期,差距很大。

這一次他必須把事情做得漂亮,達到董事會股東們的所希望看到的結果,以後回到董事會才會有更大的話語權。

否則,等待他的還會有許多人事上的糾紛。

他想了想,對陳牧說道:“陳總,一個億換你們的永久授權,對我們奧賽來說這個價值完全不對等,將來如果你們把這個專利技術繼續授權出去,甚至授權給和我們有競爭關係的公司,我們這一個億就等於白花了。”

陳牧略一沉吟,覺得關宇飛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過,他作為專利技術的擁有者,可管不了那麽多。

對於奧賽來說,先獲得授權,天然就擁有了先發優勢,這讓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可以在市場上立於不敗之地。

如果他們拿到授權後,不去做推廣,讓競爭者後來居上,那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一個億換一個先發優勢,很公平了。

思索了一下後,陳牧說道:“那這樣好了,關總,我退一步,一個億,永久授權,我還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半年之內,隻授權你們奧賽一家公司。”

這就算是陳牧的大讓步了。

半年期的獨家授權,張涓涓在昨天臨時想出來的一個“優惠”。

關宇飛聽了之後還是搖頭,沉聲道:“陳總,你這樣的條件,我沒辦法答應,因為就算我答應了,我回去也沒辦法和董事會交代。”

微微一頓,他又繼續說:“陳總,你可以這樣是想,如果我們起訴你們侵權,雖然這個官司結果會怎麽樣很難說,可我們可以向農林部申請,在一段時間內禁止你們銷售我們擁有專利權的梭梭苗,這樣對你們也不是沒有損失的,對不對?”

陳牧微微皺了皺眉,轉頭看了張涓涓一眼。

張涓涓很快點點頭,在紙上寫了一句話,遞給陳牧。

“他們如果肯公開一些技術機密,真的可以在一段時間內禁止我們的銷售,不過這種辦法屬於兩敗俱傷,他們也不會好過。”

看完那張紙,陳牧頓時已經心裏有數。

這就等於是要撕破臉,**裸的威脅他了。

想了想,陳牧主動站起來:“關總,如果是這樣的話兒,我覺得就沒辦法談了。要不今天就先到這兒,我們各自回頭再想想,爭取明天能談出個結果?”

關宇飛看了一眼陳牧,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今天先就這樣,不過他站起來,又補充了一句:“陳總,我們奧賽是大公司,有些手段雖然傷人傷己,可是我們能撐得住,反而對陳總來說,這樣的結果並不好,希望陳總能多考慮一下我提議的那兩個方案,如非必要,我不希望我們雙方鬧得不可開交。”

雙方握了一下手,各自離開會議室。

陳牧一邊走出會議室,一邊對張涓涓問道:“他們還能禁止我們銷售?這樣對我們很不利啊,怎麽之前沒聽你說?”

張涓涓說道:“我查過一些過去的案例,的確有這樣的先例,他們可以起訴我們侵權,然後以這個理由向農林部申訴,禁止我們銷售。

不過,這樣的做法同時也會引來農林部們對他們公司內部的調查,他們是上市公司,會引起股價的波動,屬於傷人傷己的手段。

嗯,這麽說吧,從短期來說,我們的銷量的確會受到影響,可是這也等於幫我們做了廣告,時間一久,我可以申請取消禁售,這對我們或許還會有反效果。

可他們就不一樣了,采取這樣的手段,他們受到的影響會更大。”

陳牧稍微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不行,就像關宇飛所說的,我們牧雅林業的體量小,如果被禁售的話,會受不了。

他們體量大,能撐得住。

這屬於大魚吃小魚,我們必須想個辦法避免才行,不能和他們硬來。”

維族姑娘一直在旁邊聽著,這時候突然插了一句嘴:“要不我們換一種梭梭苗好了,我們知道國外有一種梭梭苗,其實基因特性和現在我們正在種的這一款差不多,我們可以去買國外那一款的授權。”

“真的是一樣的嗎?”

陳牧對於技術方麵的東西不懂,不過他比較信任維族姑娘,便詳細問了起來。

“應該差不多,這還是我YY研究所工作的時候接觸過的,我記得沒錯……”

維族姑娘把自己所知道的和陳牧說了。

那是一款來自蒙各國的梭梭苗,蒙各近年來土地荒漠化的情況也非常嚴重,所以他們在育苗這方麵比較重視。

其中他們研發的一種梭梭苗,剛好是維族姑娘在實驗室裏做過研究的,所以她記得。

陳牧聽明白後,略一沉吟,說道:“雖然沒試過大麵積培育,不知道你所說的那一種梭梭苗究竟在實際栽種中的表現怎麽樣,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要盡快把授權拿下來,有多一手的準備,這樣才能有備無患。”

張涓涓對維族姑娘說道:“那你把那一種梭梭苗的信息給我,我找人去詢問專利授權。”

維族姑娘應道:“好,梭梭苗的信息就在我的電腦裏,我們現在就回房間去,我把它找出來給你。”

兩人同住在一個房間,很快就走了。

陳牧對女醫生說:“和奧賽那邊談了大半天後,你感覺到沒有,我們的底線和他們的底線差得很遠,隻怕是談不攏了。”

女醫生點頭道:“沒錯,關宇飛接受不了我們的報價,所以最後才又威脅我們,想要讓我們降低價格。”

陳牧對於這種商業談判一點經驗都沒有,還覺得會不會是自己感覺錯了,可現在聽見女醫生的話兒,他知道自己的感覺沒錯。

看來這一次,是談不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