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聽說過“我爸是李缸”的故事,本來以為那樣的人隻會出現在新聞中,可沒想到今天居然讓自己碰到一隻。

看來不管是什麽身份的大人物,隻要對孩子缺乏關愛,家裏肯定會遭殃起火,不能幸免。

像眼前這個叫做方青宇的小子,明知道這會壞了四維的好事,他還敢這麽叫囂亂來,簡直渾得夠可以的,分分鍾突破天際,修煉出天上地下至強至尊的“坑爹大法”,讓他爹老懷安慰的喝上一壺。

陳牧純屬順口搭了一句話兒,其實並沒有教那小子做人的意思,可是秦剛卻擔心得不得了,一把拉住方青宇,很快離開了飯館。

陳牧繼續吃飯,過了好一會兒,秦剛才轉了回來,神色歉然道:“不好意思啊,陳總,那小子在家裏實在太慣縱了,簡直無法無天……我剛剛已經打電話把事情和領導說了,他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沒事,我剛才就是開個玩笑。”

陳牧打了個哈哈,把事情揭過去。

然後,他又問秦剛:“秦主任,你覺得你們領導是怎麽想的?我的那兩個要求他會答應嗎?”

秦剛想了想,回答道:“你的第一個要求是要公家為你們背書,然後配套行政法規,讓簽了合同的農戶能夠嚴格按照合同來做,這一點我覺得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嗯,其實配套行政法規很容易,難的是將來究竟要如何執行,這點才是最關鍵的。”

微微一頓,秦剛接著說:“至於你的第二個要求是資金問題,那就有點麻煩了。今年我們的預算都走得比較近,一時半會兒隻怕很難擠出錢來了,這個可能你要自己想辦法。”

陳牧皺了皺眉,覺得自己還是閱曆不夠,所以把事情想得淺了。

聽秦剛這麽一說,陳牧才突然醒悟到,自己的第一個要求就算人家領導答應了,之後如果執行不力也沒什麽用,隻能算是一個口頭承諾,不一定能兌現的。

所以,仔細想想,第二個要求其實才更要緊,畢竟涉及到錢。

公家如果願意給錢了,那麽就意味著他們想把事情做好,在這件事情上舍得投入,將來在執行法規上也會給力。

可如果他們不願意掏錢投入,隻讓牧雅自己拿錢,那以後發生什麽事情可就說不準了,畢竟是好是壞公家都不會有什麽損失,任由牧雅自生自滅都沒問題。

這麽一想,陳牧突然覺得把這種新的種樹模式,在北棹村推廣開來的想法,似乎有點不靠譜了。

這位領導的性子太苛刻,在他手底下做事吃力不討好,這實在讓人心裏不太舒服。

所以,這事兒隻能慢慢來,一點都不能急,免得把自己賠進去。

心裏多少有了點退意,陳牧腦子很快一轉,曲線救國的對秦剛說:“秦主任,我琢磨了一下,如果公家真的沒辦法為我解決前期投入的資金,我覺得一開始的時候,我們不需要這麽著急的把攤子搞得這麽大的。”

“怎麽說?”

秦剛一邊吃東西,一邊洗耳恭聽。

陳牧說道:“我們雖然在阿古達木的身上試過了這種模式是可行的,可這畢竟隻有一個例子,我覺得阿古達木他們一家子有點特別,屬於個例,他們的經驗是不具有普遍性的。所以,我們其實可以循序漸進的先找幾個願意和我們合作的農戶,讓他們承包幾塊地先做起來,看看他們的效果究竟怎麽樣,及時發現問題及時修正,以後再慢慢擴大大規模,這樣會更有保證一些。”

以陳牧現在的資金,大規模鋪開來搞其實並不是不可以,不過慢慢來更保險,前期投入也不會讓他感覺到壓力。

而且,兌換一枚領地種子需要消耗一百萬盎生機值,這不是短時間能積攢出來的,必須慢慢來。

“陳總,你的話兒我待會兒會向領導匯報的,怎麽決定就看他考慮後的結果了。”

秦剛是人精,一聽陳牧的話兒,就知道陳牧不願意獨自承擔推廣的前期投入,不過他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牧雅林業是一家公司,必然是以盈利為目的的,像這種分分鍾會血本無歸的事情,公家如果不牽頭,換成其他哪家公司都不會投入的。

兩人吃完飯,陳牧獨自回酒店等待明天的結果。

他也不著急,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行就行,不行就走人,以後再說。

上電梯的時候,方向關門,沒想到外頭突然有人招呼了一句:“等一下。”

陳牧連忙按了下開門,不讓電梯門關上。

進門的,是一名穿著紅色套裙的女人,看起來年近三十,但是風采照人,讓人非常驚豔。

想不到坐電梯能看到這樣的美女,陳牧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女人進了電梯,看了看陳牧,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陳牧問那女人幾樓,女人看了一眼陳牧已經按好的“7”字,笑著說:“正巧,我也是去7樓的。”

陳牧微微一笑,沒說話,這才按下關門。

到了7樓,那女人先下電梯,她非常禮貌的又說了句“謝謝,再見”,然後才很快走遠。

陳牧也沒在意,遇到美女養眼算是一種幸運,等那美女走後,他徑自走下電梯,回房睡覺……

第二天,秦剛一早就來酒店接他。

“領導有決定了,現在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秦剛一見到陳牧,立即就笑著說了一句,他的樣子看起來很興奮,顯然帶來的是個好消息。

陳牧波瀾不驚的問:“秦主任,是什麽決定?”

秦剛說道:“領導決定由公家為你們擔保,到農業信用社借一筆貸款,專門用作推廣新模式的基金,這筆錢算作是你們牧雅林業借的,利息比扶助基金都要低,怎麽樣?”

“哦,是這樣啊……”

陳牧的腦子開始極快的轉了起來。

這算是個折中的辦法。

公家出錢了,不過是借錢,低息,賬算在牧雅林業的頭上。

錢既然是借的,那就必須得還,說白了還是用牧雅林業的錢辦公家的事兒。

唯一不同的是,陳牧不需要從自己的口袋裏掏錢,這讓他的資金壓力轉嫁了出去,短時間內不會有壓力。

當然,這筆錢是公家擔保借出來的,那公家就等於有投入了,否則將來血本無歸,信用社也會把賬算在公家這個擔保人身上的。

秦剛看見陳牧沒說話,又說:“這比借款的期限是六年,也就是說六年後你們才需要還錢,正好卡在你們和農戶的合同期之後一年。”

看起來領導真的回去通盤考慮過一遍的,就連還款期都定得這麽“照顧”人。

牧雅林業和農戶的五年合同期結束後,農戶就要開始償還樹苗前。

如果新模式成功的話兒,農戶們應該能把錢還上了,手裏有錢的牧雅林業自然也能把貸款還給信用社。

想了一圈後,陳牧覺得在這樣的條件下,這件事情還是可以做的……看來這位領導雖然苛刻,可拎得清輕重,不會因為一點小利益而丟掉了大局觀。

秦剛很快又把自己興奮的原因說了出來:“陳總,如果你願意做這件事情的話兒,以後我會是和你對接的負責人,有什麽需要你都可以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