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訪問是事先就準備好的,陳牧進門的時候,記者已經就位,燈光、攝像機等都架好了。

雖然這一次的訪問主要是在報紙和雜誌上刊登,不過訪問的視頻也會同步發到報社的官網,所以需要全程錄像。

陳牧來了以後,因為昨天他就已經收到記者的訪問流程、以及即將在訪問中會提的一些問題,所以等他坐下,訪問就正式開始了。

男記者西裝筆挺,用帶著磁性而且好聽的聲音問道:“陳牧,您好,我是疆齊都市報的記者,最近網上有關於你們牧雅林業專利侵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在這裏我想請問一下,牧雅林業究竟有沒有侵犯YY研究所的專利權?”

這個問題是整個訪問的根本,最為重要。

陳牧態度非常堅決的搖頭回答:“我們牧雅林業當然沒有侵權,網上的那些說法純粹是子虛烏有的。”

男記者點點頭,笑著對陳牧問道:“據我所知,YY研究所對牧雅林業發來了律師函,對嗎?那麽關於YY研究所發來的律師函,不知道您會怎麽應對呢?”

陳牧說:“沒錯,YY研究所的確給我們發來了律師函,我其實也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不過既然律師函已經發過來了,那我們也要依法辦事,所有法律上的事務我們公司都委托給龍景律所來處理,包括這一次YY研究所發來的律師函。”

“那對於網絡上對你們牧雅林業的質疑呢?您有什麽想回應的?”

“質疑是可以有的,我覺得正當的質疑是對整個行業乃至整個社會的監督,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可是現在網絡上的一些言論,我覺得並不是質疑,而是徹頭徹尾的汙蔑,他們通過抹黑我們牧雅林業來獲得關注,從而以此獲利,真的讓人感到非常失望和遺憾。”

“汙蔑和抹黑嗎?我相信有的網友是不願意承認的,他們或許會覺得這是你的一麵之詞,您怎麽看這個問題。”

“有些事情是講真憑實據的,想要證明我們牧雅林業專利侵權了,那就請提供一點實質的證據,直接把我們告上法院,給我們發傳票,然後大家在法院上分辨是非曲直。”

陳牧越說越“激動”起來,不屑的揮了揮手說:“給我們發一封律師函算是什麽證據?像這樣的證據我們多得是。現在我們已經委托龍景律所,準備起訴惡意抹黑我們牧雅林業的那家自媒體工作室,反正我們會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對他們進行反擊。”

“陳牧,謝謝您的回應。嗯,在這裏,讓我們聊一點稍微輕鬆的話題吧。”

男記者非常有經驗的掌控著訪問的節奏,適當的安撫了一下陳牧的情緒,他又說:“我聽說您是應城大學經濟學的學生對嗎?而且您在大二的時候就輟學了,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原因讓您輟學並來到了我們疆齊省呢?”

霧草……

這就是輕鬆的話題?

陳牧暗暗腹誹,嘴裏不願意多談父母的事情,就簡單的把自己輟學來到大西北的原因說了一下。

男記者也沒繼續多問陳牧父母的事情,隻把陳牧父母是退伍軍人,之後響應國家西北大開發的號召,來到循疆公路開加油站的事情說了出來。

“陳牧,我在訪問之前就對你的情況做了一點了解,聽說你在巴河鎮開發出了一種新的旅遊模式,能夠把外地的遊客引來,幫助當地百姓提高收入,是這樣的嗎?”

“算是吧。”

“您能跟我們談談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嗎?”

“我很喜歡當地老百姓做的美食,也覺得他們居住的環境很有特色,所以就產生了一個想法,嚐試模仿南方的農家樂的模式,搞起了旅遊……”

陳牧本來沒想自誇,隻準備把自己當初搞“農家樂”的事情大概介紹一下,可是在男記者的不斷提問下,他隻能配合著把細節都說了,連帶自己怎麽去考導遊證的事情都說了。

男記者還在繼續提問著。

“我還聽說你承包了一塊二十平方公裏的土地種樹,對嗎?”

“這麽說你之所以開始育苗,是為了賺錢種樹?”

“聽說您投資五百萬建了一個研究院,是嗎?”

“在我之前了解到的資料裏,據說您還捐贈了一座希望小學,對不對?”

……

男記者其實什麽都知道,可就是很懂得通過提問的方式,讓陳牧自己把事情都說出來。

陳牧為了配合男記者,什麽都說了。

不過他還算有那麽點道德底線,雖然什麽都說,可是絕對不會誇大其詞,反正就是有事說事兒,盡量低調。

可他這樣的表現,卻讓男記者感覺無比滿意,連帶說話的語調都變得更加溫和了。

受訪者是一個樸實的年輕人,這樣的表現放到網上去,更容易讓人信服。

一個小時以後。

訪問終於結束,男記者站起來,和陳牧握了握手,態度真摯的說:“陳牧,很感謝你能接受我的采訪,希望你能繼續努力,不忘初心。”

“謝謝!”

陳牧心說應該是我謝謝你的訪問才對的,這一次要不是有領導們的安排,他根本夠不著接受疆齊都市報的訪問,要知道人家可是疆齊省省內的第一大報。

離開會議中心,邱元江低聲對陳牧說:“回頭你趕緊把這一次專利申請的一些基本的說明信息給我們,這可是大領導的命令,他讓我告訴你,你這樣搞得讓我們很被動,上級問起來,我們都沒辦法回答,這簡直就是失職。”

陳牧沒想到還扯到“失職”這麽嚴重,嘴上隻能答應下來。

回頭,吳秘書也找上他,問他要專利申請的說明信息,說這事兒要被上級問起來回答不了,就太尷尬了。

陳牧隻能保證回頭就準備一份,送到鎮上去。

在穆齊市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陳牧又在兩大秘書的護送下,鳴鑼開道,返回X市。

回到X市,陳牧第一時間被送到了大領導的辦公室,接受大領導的質詢。

“你這小子怎麽能這樣?申請專利的事情居然連我都瞞著,昨天晚上省裏的主管領導打電話問我這個事兒,你知不知道讓我有多被動?你小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大領導一看見陳牧,頓時劈頭蓋臉的罵起來,口沫橫飛,心裏積攢的不滿和委屈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把某人徹底淹沒。

陳牧隻能默默的受完這一頓罵,才說:“領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申請的審核,所以就沒說,你這可不能怪我的。”

大領導罵得有點累了,給自己灌了口茶,然後聽見陳牧這麽說,突然卻又笑了起來:“不錯,能這麽想就說明你小子是個腳踏實地的人,以後有什麽……都可以說,嗯,有什麽困難也要說,我這裏隻要力所能及的,都會支持。”

這脾氣……

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