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的事情過去後三天,維族姑娘就頭發蓬鬆的把申請專利的資料整理出來,交給了張涓涓。

張涓涓接過資料,隨手扔進車子裏,然後有點嫌棄的看了維族姑娘一眼:“你怎麽把自己弄成了這個鬼樣子?”

維族姑娘打了個嗬欠:“這個專利很重要,為了趕時間把它弄出來,這幾天一直忙個不停,沒時間收拾。”

張涓涓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說:“我算是知道為什麽你都住到人家家裏了,還不能把人家拿下的原因……嘖嘖嘖,就算我是他,我也不要你。”

維族姑娘一下子被激怒了,直接伸手箍住張涓涓的脖子,怒道:“什麽叫做我住到人家家裏還拿不下他?什麽叫做你是他你也不要我?張涓涓,你是不是想死?”

“別別別,我喘不上氣了,快放開我,快放開……”

張涓涓努力反抗,掙紮求存,可因為個頭吃虧,怎麽也擺脫不了維族姑娘的箍頸頂膝,最後隻能求饒:“我錯了,我說錯了還不行,是他有眼不識金鑲玉,不懂欣賞我們家阿娜爾的美。”

維族姑娘這才滿意的放開了閨蜜,說道:“這還差不多,以後要是再讓我聽見你胡說八道,哼哼,格殺勿論。”

張涓涓摸著自己的脖子,又說:“你最近怎麽樣,還好嗎?”

“我很好啊!”

維族姑娘笑著回答,又指了指車子裏麵的那些資料:“研究院還沒蓋好,我就已經發表了一篇論文,現在又要申請專利了,成果豐碩啊。”

張涓涓沒好氣的說:“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嗯,其他方麵。”

“什麽其他方麵?”

維族姑娘不明所以,看了看張涓涓,等看清楚閨蜜眼底的“深意”,她才突然意識到什麽了,臉一紅:“你胡思亂想些什麽東西呢,現在我正在事業奮鬥的最關鍵時刻,那個匈奴未……事業未成,本小姐是不會考慮其他的。”

“切,你就裝吧!”

張涓涓看了看時間,搖頭:“算了,接下來我還有事兒呢,就不管你破事兒了。”

說完,他直接上車,啟動車子後又說:“是喜歡人家的,就趕緊下手,別磨磨蹭蹭的,到時候被人搶走你可別哭。”

“你趕緊給我滾!”

維族姑娘想找東西丟她,可是張涓涓已經一踩油門,留下一串笑聲,開著車子很快跑了。

維族姑娘看著車子遠去消失,轉身朝著營業室走進去。

正巧這時候,陳牧迎麵走來,看見維族姑娘的樣子,也露出點嫌棄的樣子來:“你怎麽都不收拾一下?工作之餘也要注意生活嘛!”

維族姑娘怔了一怔,隨即突然伸出腳踹了陳牧一下:“你說我這到底是為了誰?”

說完,她轉身就朝著房間走回去。

“大清早的發什麽瘋?”

陳牧這一腳被踹得莫名其妙,看著維族姑娘的背影,隻能自認倒黴。

……

轉眼間,又到了小太陽舞蹈比賽的決賽之日。

牧雅小學所有人早早的乘坐大巴,趕到了比賽現場。

今天陳牧有點特別,穿了一身幹淨整齊的衣服,被節目組安排坐到了觀眾席上。

昨天晚上,電視台就給他了電話,說是由於他是牧雅小學的捐贈人,所以在比賽的過程中可能會采訪他。

這就讓他在電視上出鏡的意思……

陳牧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上電視,今天特地穿了一套平時不怎麽穿的襯衫西褲加黑皮鞋,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清爽,很有點有為青年朝氣蓬勃的感覺。

坐在觀眾席上,還是坐在了前排,位置算是非常好的,不過因為時不時就要被鏡頭帶到,陳牧全程必須認真觀看,連打盹的機會都沒有。

比賽的賽程是評分製的,有五名評委給分,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平均分最高的就能勝出。

之前三支舞蹈是幾個成員年紀比較大的舞蹈隊跳的,他們的基本功都是比較好的,節目組把他們放在前麵是有一點小心機的,因為評委對前麵的隊伍會給分給得比較嚴一點,擔心後麵如果遇到好的隊伍不容易給分,所以他們的分數不會太高。

三支舞蹈結束,觀眾們都給予熱烈的掌聲,覺得水平很高。

大家鼓掌,陳牧也跟著鼓掌,坐在觀眾席最前麵就是這麽苦惱,人人都鼓掌你不鼓掌,多突兀啊。

旁邊一哥們兒打扮得很嘻哈,對第三支隊伍特別支持,一邊興奮的鼓掌,一邊轉頭對陳牧說:“跳得很棒對不對?真好!真棒!”

陳牧同樣在鼓掌,不過嘴裏卻說:“跳得一般般吧。”

那哥們兒轉頭看向陳牧:“怎麽不行了?明明很好!”

陳牧是親友團,立場必須鮮明,除了牧雅小學歌舞團,他絕對不會支持其他的隊伍,所以一撇嘴,直接說:“好什麽好啊,白長這麽大的個子了,跳得一點也不靈動,而且還娘裏娘氣的,不好!”

那人頓時不爽了:“你懂什麽,這明明就是popping,還帶著wacking的風格,有點妖嬈,就應該是這樣的。”

陳牧一點也不客氣的懟道:“你才不懂呢,他們肯定比前麵第二隊的分數更低。”

那人想反懟,可是這時候評委們給出分數了,果然就和陳牧所說的一樣,比之前那一隊的分數更低。

這下,那人說不出話兒來了。

陳牧不動聲色,隻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他早看出來剛才第二隊評分的時候,評委的評分普遍有點高了。

所以,到了第三隊的時候,在評委沒有商量的情況,他們肯定要調低一點分數,分數出來後隻能是普遍變低。

這第三隊吃虧了,跟舞蹈水平沒有關係。

這讓那哥們兒鬱悶壞了,他家孩子就在這第三隊裏,本來是全心全意支持自家孩子的,可沒想到是這麽個結果,關鍵還被人懟得無話可說,一點還嘴之力都沒有。

比賽繼續。

一個隊伍接著一個隊伍不斷上台,後麵的分數一個比一個高,顯然出場順序越排到後半段就越占便宜。

漸漸的,隔壁那哥們也看出來了,忍不住小聲的埋怨:“這麽排位真不公平,這……這是黑幕!”

陳牧用看大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向那哥們:“這其實是上一場抽簽的結果啊,抽簽在前麵的,初賽PK就越在前麵,所以決賽的出場順序也在前麵,有什麽黑幕?”

那哥們又被懟得啞口無言了。

事實上在上一場初賽的時候,抽簽抽在前麵,其實是最好的。

因為比較早出場,能夠在電視上早亮相,自然也更夠容易抓到觀眾們的注意力,畢竟節目剛開始,觀眾的注意力比較集中,當時他還為自己孩子抽到好簽而高興。

可沒想到到了決賽,事情卻變得不好了。

講道理,這算什麽黑幕?

陳牧不理那哥們了,因為牧雅小學的孩子們開始登場了,他連忙鼓掌歡呼起來,為自家隊伍造勢。

經過上一場的多朗舞成功通過初賽以後,這一場尕恩恩又換了新花樣,讓孩子們跳起了手鼓舞和納孜爾庫姆舞結合的舞蹈。

女孩子們一人一個手鼓,拍動節奏,加上許多旋轉和腰肢扭動的舞蹈。

男孩子們則以蹲步和跳轉為主,其中夾雜一些詼諧、幽默的動作,表現舞蹈的歡快。

兩者結合起來,很有一種在現場參加維族的盛大集會的感覺,舞台表現力非常好,讓所有觀眾都被他們熱烈的氣氛感染到了。

“跳得真好!太棒了!”

陳牧看見在舞蹈的最後,阿依慕和哈孜在一起對舞,忍不住大聲喝采起來,同時用力鼓掌,帶動的現場觀眾都一起鼓掌起來。

旁邊那哥們算是看出來了,陳牧是這一支隊伍的支持著,他忍不住也潑了一記冷水:“我看一般般,跳得也不怎麽樣嘛!”

陳牧不屑的撇了他一眼,直接懟道:“你懂個屁啊,懶得跟你說!”

“哎,你……”

那哥們被陳牧懟得有點氣急了,張嘴就想回罵回來,可沒想到這時候孩子們的舞蹈結束了,頓時所有人又再次鼓掌起來,陳牧理都沒理他,也跟著站起來鼓掌叫好。

主持人得到主控室的指示,在這時候走上了舞台,采訪阿依慕:“小阿依慕,你覺得你們今天的表現怎麽樣?”

阿依慕剛跳完舞,臉蛋兒還有點紅,顯得可愛極了:“哥哥姐姐們都跳得很好!”

主持人笑了笑,又問:“那你呢?你覺得自己跳得好嗎?”

阿依慕想了想,回答說:“應該……還不錯吧!”

“哈哈……”

主持人被阿依慕的回答逗笑了,評委們也因此嘴角噙笑,觀眾們再次掌聲支持。

等掌聲落下,主持人才又很有啟發式的對阿依慕說:“小阿依慕,上一次初賽結束的時候,我記得你好像是很難過的,這一次比賽結束以後,你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了吧?”

阿依慕搖了搖頭:“上一次是因為聽說小牧哥哥遇到車禍,我很擔心,所以才會難過的,這一次我不會了。”

主持人笑著對阿依慕說:“小阿依慕,這聽說這一次你的小牧哥哥好像也來到現場,對不對?”

阿依慕點點頭:“是的,小牧哥哥這一次來看我們比賽了。”

主持人點點頭:“好,讓我們和你的小牧哥哥聊兩句。”

然後,鏡頭很快就轉到陳牧的身上。

主持人快步走到觀眾席這邊,來到了陳牧的身邊:“你好,你就小阿依慕所說的小牧哥哥,對吧?”

陳牧已經有點心理準備了,所以也不是很緊張,站起來後回答:“是的,主持人好,我是陳牧。”

主持人笑著和陳牧握了握手,然後說:“據說你是牧雅小學的唯一捐贈者,也就是說,是你一個人出錢為孩子們建起了這所希望小學的,對嗎?”

陳牧原本以為會問一些關於孩子們的問題,可沒想到主持人問的是這個,他不禁有點靦腆的笑了笑:“是的……嗯,鎮政府也給學校捐助了很多不用的課桌、椅子和文具之類的東西,給予了很多支持,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真了不起,陳牧,謝謝你為孩子們所做的一切。”

陳牧的謙虛讓主持人很有好感。

可他其實不是謙虛,而是心虛。

當初他拿錢出來建學校,更多是為了“士”字項的進度條,雖然結果對孩子們是好的,可他心裏從來不拿這件事情當做自己的功勞,也從沒想過要以此炫耀。

現在主持人拿出來當眾說,倒是讓他很感覺到壓力。

主持人又說:“我還聽說,你為了孩子們能好好上學,不但捐了學校,還親自去找老師,現在學校裏的三位老師,有兩位是你親自去請回來的,對不對?”

陳牧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是,陸老師……嗯,應該叫陸校長,是我在應城大學的學姐,尕老師是我在W市認識的一個朋友,正好她們都很支持我的這件事情,所以就都來了,其實孩子們能上學,更應該感謝她們,包括周老師。”

陳牧這就是想方設法的想把主持人的注意力引走,引到老師們的身上去,可他這樣的舉動,卻讓周圍的人以及在電視前、網絡上看節目的人覺得,這位小哥哥真樸實,有種“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內味。

主持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他,又說:“我聽小阿依慕說,你經常給孩子們買吃的,還有文具,對嗎?”

陳牧真心有點後悔了,覺得今天就不應該聽電視台這些人的話兒,坐什麽觀眾席,不過這時候已經騎虎難下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回答:“其實也沒什麽的,就是哄哄孩子們高興。”

“是啊,哄哄孩子們高興,多麽簡單的一句話兒,可是在這個社會上,能像您一樣有這份心意的人,實在是值得我們去學習。”

主持人七情上臉,簡單的一句話兒他就可以臨場發揮了起來,說得無比動情,搞得陳牧都長雞皮疙瘩了。

主持人繼續說:“不僅如此啊,據我們的了解,陳牧他本來是應城大學的一名大二學生,就在去年的過年期間,他的父母因為車禍意外去世了,他輟學來到了這裏,經營起了父母的加油站……他在當地搞起了農家樂,讓當地百姓收入得到增加……他還辦了自己的林場,一邊在荒漠種樹,一邊育苗……他的林業公司已經被評選為今年我們X市的先進企業,還將要被推薦到省裏去參加評選……”

主持人簡直把陳牧來了個大揭底,陳牧聽得簡直搖搖欲墜啊,心說我招你們惹你們了,用得著這麽挖我老底嗎?

這是他第一次,走到了鏡頭前,走到公眾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