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我們這不是在商量嗎?以事論事,你不要太衝動嘛!”

劉峰好不容易讓自己張了嘴,說了一句軟話。

這件事情他必須解決好,否則牧雅林業這邊如果真的給金匯投資發回頭股份的信函,那他的笑話就鬧大了。

一邊說,他一邊看了旁邊的黃經理一眼,示意國開投這邊也說說話,爭取把事情重新拉回到“商量”的氛圍裏。

可是國開投的黃經理卻好像有點理解不來,反倒是張口說:“陳總,你也別嚇唬我,當初你們牧雅林業需要發展資金,我們可是接受了步委方麵的建議,才來和你們談投資的事情,現在我們手裏的股份被你們稀釋了,這件事情鬧大了,傳到步委那邊去,你們也不見得有什麽好處。”

“喲嗬……”

陳牧算是見識到國家隊的嘴臉了,這吃相也太難看了。

居然把步委的旗子扯了出來,這是準備要嚇唬誰?

陳牧麵無表情的看了看黃經理,擺了擺手說:“既然是這樣,那就別談了,談了也沒結果。”

說完,他徑自走出會議室,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劉峰虛張了一下嘴巴,直接幹澀極了,然後他回過神,想找左慶峰說一說,可沒想到左慶峰緊接著也站了起來,還算和氣的衝他們笑了笑,也跟著走了。

“左總……”

劉峰輕喚了一聲。

左慶峰一邊走,一邊說:“公司的重要決定,主要還是陳總拿主意的,我隻負責公司的日常管理,所以……你們要是有什麽想法,直接找陳總談吧。”

說完,他也領著管小粒出了門,很快走遠。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黃經理憤怒的大罵起來,那悍然發作的樣子,似乎被氣得不輕。

劉峰轉頭看向黃經理,真心有點感覺太陽穴隱隱作疼,這一瞬間,他心裏隻想罵一句:這特麽的都是什麽豬隊友?

“啪!”

黃經理罵著罵著,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說道:“不行,這事兒我要立即上報上去,我要讓步委的領導們都知道。”

“你等一等吧!”

劉峰聽到這樣的話兒,感覺太陽穴更疼了,忍不住伸手去揉了一下。

一邊揉,他一邊又說:“你確定要讓這件事情鬧大?”

黃經理怔了一怔,看向劉峰。

劉峰沒好氣地說道:“牧雅林業這一次調整,可沒有什麽問題,整合以後整個公司架構會更加合理,這樣的結果不論是我們金匯投資、還是國開投,我相信都是非常樂見其成的,你把這樣的事情上報上去,確定能得到支持?”

“我……”

黃經理被問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傻叉……

劉峰暗罵了一句,又說:“我們這一次來,主要是想來看看,能不能在這一次股份調整的時候,多為我們爭取一點利益,現在事情鬧成這樣,你覺得對我們會有好處嗎?”

黃經理更加說不出話兒來了。

劉峰才皺著眉頭說:“那你還鬧什麽?這麽大聲罵人,生怕人家聽不見嗎?”

黃經理有點悻悻的把手從桌麵收回來,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劉峰無奈的搖搖頭:“還能怎麽辦,盡量挽回吧,爭取得到那一位的諒解。”

……

陳牧離開會議室後,也沒回自己辦公室,直接就朝著外麵走了。

張新年快步跟上,問道:“老板,接下來怎麽辦?真的給他們發股份回購的要求函嗎?”

“先放一放,這事兒不急。”

陳牧一邊走,一邊招呼小武:“趕緊去把車子開過來,我們去一趟巴河。”

“去巴河?”

小武收到老板的命令,立即開車去了。

張新年好奇的問:“老板,我們去巴河做什麽?”

陳牧嘿嘿一笑:“我們先去巴河轉轉,他們待會兒更定要來找我,這時候我可不能見他們,得晾他們一下。”

張新年一看自家老板的樣子,就知道這是憋著壞了,所以也沒繼續多問,跟著老板上了車,直接就走了。

沒多大一會兒,左慶峰的電話就來了,隻聽見他一來就說:“陳總,你現在在哪裏?怎麽不在辦公室?”

這話說得這麽正兒八經,一聽就不是平常和陳牧說話的腔調。

陳牧忍不住憋著笑,也一本正經的說:“左叔啊,你有什麽事兒嗎?哦,是這樣的,我正好有點事情需要去處理,大概今天都不會回來了,你要是真有什麽急事,能處理就處理,不行就和阿娜爾、曦文商量著辦好了。”

“哦,是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左慶峰這時候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他的麵前坐著劉峰和黃經理,而他的電話則是處於免提的狀態下。

看了劉峰和黃經理一眼,左慶峰又說:“陳總,現在劉秘書和黃經理就在我的辦公室,他們很想和你再談一談公司調整的事情,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空?”

陳牧回答說:“我們和他們沒什麽好談的,他們的要求太過分了,這事兒根本沒有談的必要。”

“不是,陳總,你別急,我感覺劉秘書和黃經理還是很有誠意的,他們已經在我這裏為之前的衝動道歉了,我覺得大家以和為貴嘛,你看看最好什麽時候有時間,大家在平心靜氣的坐下來,好好談談,行不行?”

“再說吧!”

陳牧沉吟了一陣,說道:“這兩天我有別的事情忙,沒時間和他們談,左叔,這事兒再說吧,就這樣。”

說完,他也不等左慶峰再說什麽,直接就把電話掛斷了。

左慶峰心知肚明,可是臉上卻不得不裝出很遺憾的樣子,看著劉峰和黃經理說:“劉秘書、黃經理,你們看……這……唉,我們陳總就是這個樣子,做事情雷厲風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隻能對你們說一聲抱歉了。”

劉峰和黃經理全程聽到了左慶峰和陳牧的電話對話,知道陳牧已經離開加油站,都有點不知所措。

他們原本已經達成共識,要再和陳牧聊一聊,盡量低聲下氣的說些好話,好把事情拉回到正軌。

可沒想到陳牧根本沒給他們這個機會,直接就走人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要是大城市也就算了,隨便找個地方都能再約見。

可偏偏這裏是地廣人疏的大荒漠,陳牧這一走,他們可就找不到人了,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為今之計——

隻能等咯……

劉峰凝神思索了一下後,對左慶峰問道:“左總,不知道陳總大概會在什麽時候回來呢?”

“我也不知道,他不願意說。”

左慶峰遺憾的笑了笑。

劉峰又問:“以你對陳總的了解,一般他像這樣出去,會多久時間回來?”

“這我可說不準。”

左慶峰佯裝想了想,才說:“有時候一兩個星期,有時候一天就能回來,反正平均要個三五天吧。”

“啊,三五天?”

黃經理有點急了:“左總,你能不能給陳總再打個電話,催一下?”

左慶峰無奈的搖搖頭:“這我可不敢,陳總畢竟是老板,我就是個打工的,這種事情我做不合適。”

黃經理眉頭一皺:“左總,我們這個可是急事,你們這樣……很耽擱事兒的。”

左慶峰笑笑的看了一眼黃經理,也沒說話,反倒是短期自己的茶杯,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茶。

旁邊的劉峰見狀,連忙打圓場:“老黃,別著急,這種事情也不是能夠控製的嘛,你這樣……嗯,左總也是很難做的。”

黃經理聞言沒說話,隻能不快的坐了下來。

劉峰把人勸住以後,又對左慶峰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兒,那左總,我們等陳總回來好了。”

微微一頓,他又說:“左總,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們安排一下住的地方,我們希望能在這裏等陳總回來,同時也好好領略一下真正的大漠風光。”

“沒問題啊,兩位是我們牧雅林業的貴客,想住多久就做多久,我們一定好好招待。”

左慶峰把茶杯放下,哈哈一笑,立即叫來管小粒,安排金匯投資和國開投的人到民宿住下。

……

陳牧這邊,他掛斷電話後忍不住哈哈一笑,特別開心。

左慶峰剛才這一通電話,擺明了就和他打了一次完美的配合。

在沒有任何事前溝通的情況下,兩個人能如此配合默契,真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得到。

這讓陳牧感覺心情舒暢,之前被那兩個傻叉堆積的情緒,一下子煙消雲散。

車子一路朝著巴河疾馳,沿路可以看見循疆公路的車子變多了許多。

自從添山發現了油田,這路麵就熱鬧了。

而且牧雅林業也聚集了一大批企業落戶,這也間接帶動了循疆公路周邊的人氣。

育苗基地,裏麵有超過一百家和牧雅林業合作的外包育苗企業。

水稻種植,除了之前的成子鈞,現在又陸續多了三四家合作方,這也讓巴河附近的環境受到很大的改變。

之前一望無涯的荒漠,現在已經漸漸多了各種不同顏色的點綴,整個看起來不再是那麽荒涼,多少有了點生機勃勃的樣子。

最有意思的是,現在巴河鎮上的沙漠水稻已經成了新的網紅打卡點。

不少遊客來到巴河以後,都會特地來看一看這神奇的“在沙漠種水稻”的景象,感受一下荒漠人民憑借科技和努力改造環境的偉大。

據說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主要是因為之前有一個網紅大V失戀,跑到疆齊遊**,沒想到無意中來了巴河以後看到這一片沙漠水稻,終於大徹大悟,情傷徹底被治愈,原地滿血複活。

這事兒讓她添油加醋的發到了網上,居然還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然後接二連三的有人過來拍照、發網上,漸漸地這也就成了網紅打卡點。

這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在你看來原本平平無奇的東西,可是在別人看來卻稀罕無比,甚至能治愈情傷。

陳牧現在對沙漠水稻已經看得很平常了,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能在沙漠種植的作物,僅此而已。

車子進了巴河以後,小武在前麵問道:“老板,額們要去哪兒?”

陳牧說:“去鎮政府,我要找薩迪克大叔聊聊。”

小武熟門熟路的把車子駛進了鎮政府,他們進門的時候甚至保安都不需要查問,就直接讓他們進去了,畢竟他們已經是老熟人了,都認得他們的人和車。

下車後,小武自己跑去和幾個看門的保安聊了起來,並散了一圈煙,算是聯絡一下感情。

陳牧則和張新年直接去了是薩迪克的辦公室。

“你今天怎麽來了?也不事前打個電話通知哩,萬一我不在怎麽辦?”

薩迪克一看到是陳牧,有些訝異。

陳牧說:“沒事,你要不在我就再給你打電話,在巴河等著你回來。”

“哦?”

薩迪克看了陳牧一眼:“你小子現在很清閑的嘛,怎麽,錢賺夠了準備不幹了?”

陳牧一攤手:“遇到麻煩了,幹不了了,這不是來找政府幫忙了嘛。”

“別別別,你快別這樣說哩,現在我們能幫你什麽忙,你們牧雅林業家大業大,隻有你們給我們幫忙的份兒。”

薩迪克要給陳牧泡茶,張新年連忙主動過去拉下來了,他這才坐回到位置上:“說說吧,需要幫什麽忙?”

陳牧啜了一口茶,說道:“人不夠哩,大叔,你是不是幫我想想辦法,讓周遭的村子能夠多點人走出來,到我們那裏去幫忙?”

微微一頓,陳牧又說:“水稻基地的事情之前也和你說了,省裏市裏都是支持的,現在就這人手的事情我沒辦法了,隻能找你幫忙了。”

薩迪克的臉也苦了下來:“這種事情我怎麽幫嘛,荒漠上的人守家的嘛,我們老早將做動員了,他們還是不願意出來,我們能怎麽樣哩?”

陳牧翹起二郎腿,擺起了大爺的款,霸道不講理說:“那我可不管,這種事情你必須幫我解決,否則我這水稻基地也別幹了……嗯,找不到人,還怎麽幹?”